“扔你砖头那个人。”夏乐回答，神情淡然。好像他有人家被打的监控理所应当一样。
“诶？！！”莫东终于把人的长相和哪号人物给对上了。
他仔细瞅了瞅视频，然后问出了一个灵魂发言：
“乐乐，你怎么会有监控啊？”
夏乐沉默了，静静看着他。
光会喜欢黑暗吗？
莫东和他不一样。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夏乐这样说，看着莫东的眼睛一眨不眨，想要从里面看出最细微的情绪。
“教导主任那边是我匿名举报的，他家里那边也是调查后匿名递了消息，我还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偷偷安在教导主任办公室。”
夏乐把一切掰碎了说。
黑色的湖水展现了自己的波澜，不再虚无看不见。
“你喜欢吗？”
“我送你的礼物。”
回应夏乐的，是眼睛明亮的莫东。
他小声呼喊：“乐乐，你帅爆了！”
夏乐现在做的事情，匿名、调查、装摄像头什么的，跟拍电视一样。
在三观还在建立中的少年看起来，可酷了。
第32章 元旦
莫东收到了夏乐的礼物, 而夏乐也有自己想要的礼物。
元旦晚会那一天，天气骤然降温, 一大早的就黑压压的, 等到了傍晚, 天色更是暗得不行，让很多老师同学都抱怨天气怎么那么冷。
幸好, 柳州一中有大礼堂。就是之前上小学时，莫东和夏乐他们一起跟着音乐老师来比赛的那个大礼堂。
大礼堂很暖和。
后台处, 大家都在忙忙绿绿，抓紧时间赶紧对一对节目。两位主持人学生还在帷幕旁对台词。
这可是柳州一中的初、高中一起合办的元旦晚会, 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谁也不想在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人。
在这紧张兴奋的气氛中, 有两个人格格不入。
一个是拄着拐的莫东，他正在笑哈哈地给队友们打气呢。
另一个是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的夏乐。
好看的少年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站在那里, 宛如从什么宴会上意外掉在这里的小王子。哪怕不说一句话, 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又偷偷的打量他。
夏乐站在那里等着。
终于, 莫东给队友打完气了，走向了夏乐。
“乐乐！”莫东笑哈哈的拄着拐走过来。
夏乐伸出手, 生怕他摔了。
“莫东，我想要一个礼物。”夏乐接住了莫东，看着他说, 漂亮的眉眼微垂，看不清情绪。
“如果我能拿到一等奖，你给我好不好？”
“好啊！”莫东很爽快就答应下来了。可能因为打篮球的原因, 他现在可比夏乐高出小半个头呢。于是，他伸出手，好奇又亲昵的——按在夏乐头上揉了揉，并微微弯下腰，凑近着夏乐问：“乐乐，你能不能叫我哥哥啊？”
↑初中有人称兄道弟的，莫东看着可帅气了。
夏乐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边绽放一个温和的笑容，喊道：“哥哥。”
干脆利落，十分没青春期敏感的自尊心了。
“诶！”莫东高兴了。他也有人叫哥了。
夏乐笑着看莫东。
他对莫东很没有底线，当然，他对莫东也很没底线。
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他喜欢莫东，可以不要自己的底线；
他喜欢莫东，没有底线的索取着爱。
篮球队的表演是第一个，身穿篮球服的少年们互相大气，然后一鼓作气冲上台，开始表演。
表演很顺利，结束时掌上很热烈。
少年们下台都几乎是意气风发的跳下去的。
而夏乐的钢琴曲被放在了后面，算半个压轴。
“……接下来有请初一一班的夏乐同学，为我们带来《克罗地亚狂想曲》，让我们一起沉浸在音乐的魅力之中！”
主持人的声音从前台传来。
夏乐看了莫东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袖口，上台了。
舞台上，一架钢琴放置在舞台中央，一束白光将其照耀其中，整个场景显得高大上。而当夏乐落座在钢琴前，就好像一幅画注入了灵魂，舞台变成了他的殿堂。
台下的观众没有一个人说话。明明已经是节目后期了，大家都审美疲劳了。可是，现在他们都屏住呼吸般，静静聆听着。
有一些人，生来就好像诠释着“完美”这个词。
就像现在舞台上的夏乐。
还显稚嫩的少年，坐在那儿，认真的弹奏着《克罗地亚狂想曲》。
看起来多像一个无忧无虑的温柔王子。
甚至有一些学过钢琴的女生心里暗叹：谈的怎么不是《致爱丽丝》那类的呢？那样才更符合他，更王子嘛。
而她们心目中的王子，却在心里想着阴暗的想法。
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夏乐垂着眼眸，好像在专注的弹琴，可是他却在想着自己跟莫东要的礼物。
一个礼物。
很特别的礼物。
『不要再出风头了。』
——不要让别人喜欢你。
——不要让别人伤害你。
——不要让别人注意你。
这件礼物，是从莫东脚受伤后，慢慢在夏乐心里酝酿的。
如果莫东不出风头，就不会有人喜欢他，也就不会有人故意伤害他。
“所以，不要让其他人注意到你吧？”
弹奏着钢琴的夏乐快速又低声的说了一句。
黑暗的占有欲得到了借口和理由。
青春期的孩子最麻烦了。
这就是夏乐的麻烦。
一曲弹奏完，夏乐的十指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琴键，起身，面带温和笑意的向观众们鞠躬谢幕。
他会如愿的。
鞠着躬的夏乐，唇边的笑容尖锐了一瞬。
起身时，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
回到后台，莫东立马走上前来，夸奖：“乐乐，你真厉害！”
夏乐自然垂落在右侧的手指动了动，他看着莫东，问：“关于我想要的礼物，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问什么？”莫东奇怪的反问，然后艰难的挪到夏乐身旁，手一搭，“乐乐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他说的理直气壮，完全不像是“给”的那一方。
夏乐看着他，突然弯眸笑了，说：“莫东，你真好。”
莫东听到夸他，眼睛亮了亮，催促道：“我那么好，喊我哥哥。”俨然把这种称呼当做了某种奖励。
“哥哥。”
元旦晚会的评比和颁奖都很给力，主持人说个话的功夫就弄完了，坚决不肯给学生有多偷懒半天的机会。
不出意料的，夏乐的节目拿了一等奖。
虽然还有其他优秀的节目，但是……一等奖有三个，夏乐得了一个也不稀奇。
↑学校的活动，除了有关成绩，总是奖项多多的 。
夏乐上台领取了奖状，还得了一只钢笔。
嗯，大家的奖品都是学习用品。
走下台，夏乐去后台找到莫东，给两个人裹好外套，然后一起走出大礼堂。
天气有些冷，但幸好没风。
夏乐和莫东一起去自行车棚，取自行车。
其实，自从夏乐领了奖，莫东就一直问夏乐要的礼物是什么。可直到现在，夏乐都把莫东安置好在自行车横杠上，把人都圈怀里了，也没说。
莫东好奇心被勾起来，他追问着夏乐：“乐乐，你要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
刚开始他还不在意呢。反正夏乐要什么给什么就好了。可是现在夏乐越不说，他就越想知道，越在意。
夏乐抬头看了一下黑漆漆看不见星月的天空。
沉闷，像把天地都遮盖了，封锁了。
“莫东，你喜欢沉甸甸的大乌云吗？”夏乐问。
“哈？”莫东有点懵，他们不是在说礼物吗？
“我觉得不太好。”夏乐自己回答了自己。
“所以，”他低下头，看着被自己圈起来的莫东，“我想要的礼物是莫东好好学习。”
“！”莫东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扯到他的学习了？还有，他难道没有好好学习吗？
哦，他参加了篮球队，学习时间减少了。
夏乐嫌弃他不好好学习了？
“哦。”莫东有点蔫，往后一靠，靠在夏乐怀里。
夏乐倒是心情挺好，唇边带着笑意。脚一蹬，他骑着自行车载着莫东回家了。
骑着骑着，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