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急急忙忙捂我的嘴，不让我说下去，目光慌张的朝后面看，想要确认他的哥哥都在不在。
当然是在的，小崽这个胆小的，吓得一哆嗦，立马把厨房的门关起来了，蹲在地上紧张的拍了拍胸口。
“我就是…就是喜欢他们。”小崽小声的说，“哥哥对我好，总是护着我，就像阿钦一样。”
“不一样。”我把面条从锅里捞出来，“阿钦是家人，老大老二…是爱人。”
“爱人……？”小崽迷茫的问，“爱人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也蹲下来看着他，挠他的下巴问他，“小崽那时候为什么要带我去找老大老二？”
小崽来我家的三个月后，开始食欲不振，病恹恹的躺在地上，我逗他他也不说话，也不吃饭，时常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动不动就开始哭。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带他去看医生，医院检查说没什么，我急的要命，摸他的小爪子问他怎么了，求他快点好。
小崽埋在我怀里哭，去医院的路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我抱着小崽去开车，小崽却突然像看到什么似的，从我怀里跳了出去。
小崽很虚弱，我没有把他放包里。
别骂我，我知道这个做法不对，但是我太心疼了。
小崽跑得很快，我跟在他后面追，看他拐过两个巷口，在一层层泥泞的雨水中，扑进了两只猫的怀里。
“想…太想哥哥了…”小崽红了眼眶，似乎又陷入了当初的难过里，哽咽着说，“好想好想，好像快要死掉了。”
他的泪水很烫，掉落在我的掌心，烫得我打了个颤。
“这就是爱人。”我过了好久说。
面快凉了，我把他的眼泪擦干，让他起来去叫老大老二吃饭。
“那阿钦呢，阿钦有爱人吗？”小崽拉着我的衣角问。
………
过了好久，我才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
“有的。”
第15章
我第一次跟老大老二坐一张桌子上吃饭，说实话，有点紧张。
小崽依偎着我坐，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两道冰冷的视线，直直盯着我。
“不许凶阿钦！”
小崽很护我，凶巴巴的看着老大老二，教训他们，“要对阿钦好，知不知道！”
别别别，我想象不出来这两个大王对我好的样子，我害怕。
我忙把小崽拉坐下来，把筷子递给他，让他快吃饭。
老大老二对小崽言听计从，偶尔也会给我几分面子，但只是偶尔。
这个偶尔的次数，基本上不超过一只手。
所以当老大说尽量的时候，我真的有点呆，老二不服输，别别扭扭的说，一定。
……
敢情是拿我争宠呢。
是我想太多。
但他们倒是真没再挠过我，小崽作为家里的和平大使，极力维护着一家人的安宁。
并且非常偏心我！
家里一下子陷入了一种难得的平静。
我作为一家之主，终于可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坐在餐桌上吃饭，并且没有猫打我，我真的很幸福。
老大老二一直没变回去，维持一个人的模样，小崽指使他们去洗碗扫地，打扫卫生，自个趴在我的腿上，陪我看电视。
他身上穿着我前任的倒数第三件衣服，我叹了口气，戳了戳小崽。
“崽啊，要没衣服穿了。”
小崽心思在电视上，哼哼唧唧的说有啊，还有好多。
“没有啊，最后三件了啊。”
我莫名其妙，哪里有好多。
小崽撅嘴，说就是有好多，拉着我往房间跑，然后在我衣橱的深处，抱出了一堆衣服。
都是小崽穿过的，我前任的衣服。
“是阿钦藏起来了！有好多！”
小崽扑在上面翻给我看，衣服没有洗过，他穿完就扒了下来，我却有点懵，我好像不记得我把衣服藏起来过，真的是我藏的吗？
“啪——”
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滚落，摔碎在地上，我没来得及低头看，心里就一阵恐慌涌上来。
“咦？”小崽弯下了腰。
“阿钦…的照片？”
小崽站在那堆玻璃碎片里，呆楞的看着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我。
“心…心？”
我默不作声的把照片拿了过来，收在了心口的口袋，开始收拾衣服。
“是阿钦的…爱人吗？”
小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问。
我的手有些抖，背对着他叠衣服，没有回他。
衣服很多很乱，沾满了清冽的香气，每一件每一件，我都要好好把他叠起来，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不能让别人发现。
“阿钦，我不问了，你别哭。”身后伸出一双手，紧紧搂着我，哀求我，“阿钦，你别哭。”
二十三件衣服摆在我的床上，每一件都带着他的清冽味道，他常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因为我说他这样穿最好看，我抖着手把那件衣服收到最下面，拉开小崽，抱着那些衣服要走。
照片没有了玻璃相框的保护，总是有些脆弱，我不过低个头下床的瞬间，它就掉了出来，半空中翻转着落下，掉在了那堆碎片里。
照片陈旧，带着一点时间的岁月感，是交颈相靠的少年，笑容明亮又晃眼。我有些恍惚的失重感，蹲着踩在那一堆玻璃里，小心翼翼的把我的少年捡了起来。
是我的少年，他说。
心心，你要勇敢。 ——你的阿钦
第16章
我一直在想，如果小崽喜欢老大老二的话，为什么当时要跟我回家呢。
我看着腰间紧紧抱着我的那双手，终于有了答案。
我的小崽…是在可怜我啊。
“阿钦…”小崽说，“我会陪着你的，永远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你。”
“……我知道。”
我的小崽很乖，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了，派来救我的天使。
他不会离开我，我一直都知道。
“我去放衣服。”
我低着头掰开他的手，走进了另一个从未打开过的房间，转身紧锁了门。
我长叹了口气，将那些衣服仔细收好，然后趴倒在床上，小声的叫他，“阿钦。”
房间好久没有收拾过，尘灰很重，被我一扑洋洋洒洒的落在我的身上和鼻尖，我闷头咳嗽了几声，眼泪都抑制不住的咳出来。
我越咳越厉害，眼泪也越来越多，喉咙口有腥甜向上涌，我抓着床单大口喘息，然后在下一秒，有红色落了下来。
浓烈的鲜艳的红色，落在深灰色的床单上，很快就被浸润掉了，我盯着那块被晕湿的红色发呆，然后好半天才笑了一下。
“阿钦。”我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小声说，“你是不是要来接我了。”
“我好想你…我都不敢想你…”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往下淌，濡湿两边的额发，我不想擦，也不想动，只是努力睁大了眼睛，隔着朦胧，去找寻他的影子。
我有爱人。
可是我的爱人，我找不到他了。
第17章
我推开门的时候，有个柔软的身体滚到了地上，我愣了一下，急忙把地上的小崽扶起来。
老大老二已经变回了猫，乖乖蹲在小崽的手边，蹭他的身体。
“阿、阿钦。”小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拉着的站起来。
“你饿不饿？”
……
我噗嗤笑了出来。
小崽学人学的很厉害，安慰别人的时候，只会问他饿不饿。
可我们明明刚吃完饭。
“饿。”我点了点头。
我不想让小崽担心，我的小崽，只要每天快快乐乐的，被宠着就好了。
小崽松了口气，连忙拉着我往外走，要给我去做饭。
我也随他，跟在他身后，看他手忙脚乱的瞎捣鼓，小崽时不时的问我要怎么弄，火不会开，水不会烧，缠着我跟他说话。
我说过，我的小崽，真的很乖。
我这次教他很慢，因为我还有两个学生，老大老二跟在小崽脚边打转，我低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声音更大了些。
我要教老大老二成人，我要他们好好照顾我的小崽。
小崽在我的指导下稀里糊涂的做完了一锅粥，品相很差，好在味道不错。
他的粥很稀，淅淅沥沥都是水，米粒少得可怜。
“好像水啊。”
小崽像做猫的时候舔了一口，皱着脸说，“就是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