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亦年心中自然是激动的,但很快被疲倦侵袭,他滚到床上,裹起被子努力想要清醒着看完所有道贺消息。
同学们的,有希夏大学的,也有有虞帝国大学的。
老师们的,同上。
徐路的,并让他有空去帮他一个忙,备注休息够了之后。
还有虞人的,问他目的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继承皇位。
林正的,不服再战。
虞亦年笑笑,看到最后一条,未知邮件,他猜到了些什么,点开之后,是一段舒缓的音乐。
预感对了!
傅不经的歌声响起,没什么技巧,却磁性好听感情丰沛,不知道唱的是哪里的摇篮曲。
他从来懂他,知道他亟待休息,并且会看完消息再休息。
虞亦年微笑着,外放着这首歌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是真的梦乡。
不是那双红眼睛,而是一块草地,绿油油的,散发着好闻的春天的味道。
虞亦年记得这里。
他十岁,虞人忙着造反,把他和很多小孩子一起安置到了陨神川深处的一颗星球。
那是他最孤独的时候,没有虞人,同龄的孩子也没人愿意与他交心,他们都知道,他是领头人的孩子。
要么讨好,要么远离。
虞亦年回味着那一段幼稚的时光。
他还是惦记着那个救过他的大哥哥的,记得他笑着的一句“小朋友”,记得他身上淡而缱绻的烟味。
风过时,空气中掺杂了那种他格外熟悉的味道。
虞亦年睁大了眼。
傅不经从他身后抱住了他,下巴蹭蹭他的颈窝:“想我了么,小朋友?”
想了,怎能不想?
本就孤单,梦见这一段更是格外寂寞,他老实回答:“想你了,很想很想。”
梦里的傅不经动作要粗糙急躁一些,也更用力,似是格外迫不及待。
虞亦年胳膊横在眼前,感受着在梦中依然清晰的过程,生理性的眼泪润湿了眼角,然后胳膊被拿开,一个吻落在上面,吻去了那滴咸涩的泪。
虞亦年知道,是他在迫不及待了。
真是的,这可是在梦中。
他唾弃着自己的所欲,也享受着这个荒唐的梦境。
梦醒时,春梦并非了无痕。
虞亦年脸有点红,匆匆把床单扔进脏衣篮里交给居家系统,然后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瞬了个移。
再然后他看到傅不经时,上将大人也拎着床单,上面有淋漓的不明痕迹,看到他时,脸色爆红,红到耳尖。
虞亦年仗着脸皮厚,嬉笑着:“看来我们梦也是做的心有灵犀呀,上将。”
上将把皮的不行的小朋友拎进卫生间,开了花洒收拾了一顿。
虞亦年浑身都热起来的时候,他在他耳畔说道:“恭喜你呀,我的小朋友。”
我的,他惦记着弹幕里许多惦记着他的小朋友的,咬字咬的很重。
虞亦年闷闷地笑了。
第55章 返祖
繁星杯结束之后,虞亦年的生活又回到了与知识奋斗的“正轨”。
每天学习,锻炼,吃饭,睡觉。
如此悠哉了一个星期之后,虞亦年重新打开徐路给他发的信件。
现在他休息够了,向军方的申请也得到了回复,时隔多月,他终于可以见一见他的导师了。
徐路的生活意外地挺不错,虞亦年在顶楼办公室找到他时,他摁灭手中吸了一半的烟,然后笑一笑:“来了啊。”
那是根真烟,不是电子的模仿品,昂贵得不像话。
虞亦年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打开了通风,敏锐地注意到房间里装满了摄像头,每一个角落都不会被放过。
徐路还是被很严格地监视着。
“过来帮我做个实验。”徐路说着,站起来走出这一间囚室,然而实际上,整栋楼都是他的囚笼。
实验的每一个步骤,每一分进度,都会被记录下来。
这个“星际九万年之星”,仿佛囚笼里的困兽,思想都不得自由。
然而他本人看起来却不大在意,洒脱得不像话,倒是比虞亦年这个临时的闯入者还要看得开些。
“老师需要我做什么?”虞亦年问道。
徐路眨眨眼:“没什么大事,只是记录下精神力频率而已,他们给我找的实验体不好用,我就想起你来了。”
虞亦年也眨了下眼睛。
有事情,他想,但是徐路无法明说。
徐路将他带到另一个实验室,一台稀奇古怪的仪器摆在那里,还有一面贴满了玻璃片的墙面。
“来,按我说的顺序用精神力震碎那些玻璃片,要足够干脆利落,要震碎,但不能碎成渣,两片为宜。”徐路说道。
“这要求可真够多的。”虞亦年揉一下鼻子,抱怨着。
然而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
很快,实验结束,徐路拿着一叠报告单很是满意,过河拆桥似的把虞亦年赶走了。
虞亦年回到宿舍时,却是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片的次序写到了一张纸上。
正拆,反拆,排列组合。
虞亦年快要挠破了头,那也只是乱码的数字。
看不透徐路要传递给他的信息是什么。
而负责监视徐路的人,此时已经放弃了解析一堆乱码。
“也许就是实验要这么做?”他们这样想着,然后换了个途径监视虞亦年,这个好弄,因为虞亦年在直播。
做数学题。
刚被一道“数学题”搞到头秃的监视者们,决定放弃,因为这根本没问题嘛。
倒是虞亦年直播挺好看的。
人长得赏心悦目,字如其人,解题步骤漂亮极了,让人不禁想大呼畅快。
这个主播简直有毒。
然而有的人,是能够一心二用的。
虞亦年一边解题并花式讲解,一边在脑海里玩解谜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只是这游戏也太难了。
虞亦年开始回忆徐路对他说的话。
除了问候之外,最没用的,是一句“两片为宜”。
虞亦年确实能做到这么精确的控制,但一般震碎玻璃谁能管震碎成什么样?
他回忆他把玻璃震碎的样子。
然后,回到最初的数字顺序,划一道线将数字分成两部分。
解谜了。
纪沿/听风。
等等!
徐路怎么知道听风这个名字?是听说过,还是确凿知晓沈随风的真实身份?
虞亦年有些吃惊,继而是不解,再继而,就是想起来许生所言。
徐路的研究方向,与自由星海里的鬼盗所拥有的技术,莫名地重合。
精神力应用到极致,触及到深层次的部分,是空间的拆分与交叠,甚至于,瞬间移动。
虞亦年伸出手,远处的杯子瞬移到他的手上,他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道题的解法……”
心思却难以控制地飘远了。
九万年之星的物理学家,希夏大学的前任校长,鬼盗年纪轻轻的领袖。
能把这三个人排列在一起的,能有什么?
也就是技术了。
怎样的技术,仅仅是空间跃迁么?还是掺进了四万年往事的生物科技?
虞亦年还是决定亲自去问一问那个钓鱼老人,看他还能给自己指出什么道路。
下播之后,他正常上课学习,谨慎且隐晦地观察了几天听风,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就拎着钓竿去找纪沿了。
“他告诉你了啊。”这个他,指的当然是徐路。
纪沿把虞亦年带到他装满了生物相关书籍的书房,两个人捧书席地而坐,聊的却是与书籍几乎无关的东西。
“你以为,自由星海是什么?”纪沿问道。
“无法管理的混乱之地?”虞亦年知道纪沿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但他只知道这个。
“看来虞人把你保护的很好。”纪沿温和地说道。
虞亦年却从中听到了隐隐的责备,有些难受。
“自由星海,名为自由,却不是个自由的地方,两大帝国,两大联邦,很多势力都与自由星海有或大或小的关联。”纪沿说道。
“鬼盗,是虞人在自由星海中支持的势力,我和徐路也有参与,在那里研究一些无法在联邦实现的技术。”
虞亦年瞪大了眼睛:“那么听风?”
“他是虞人安排去的,你们虞家的孩子。”纪沿很平淡地叙述出这个事实,甚至于虞亦年一时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