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还真没了。餐桌上?seriously?
联想起刚坐那吃完早饭,我羞愧至极,不敢再作声,忿忿抱着笔记本窝到沙发上,开始看花瓶。
顾轶跻着拖鞋过来,坐到我旁边,憋不住笑观察我:“干嘛呢?”
“买花瓶。”
“你吧——”
“别说了呀!”我涨红一张脸,急吼吼打断他。
“昨晚我背你上来的,进门之后你就一直在我身上死活不下来。从客厅到卧室,手还乱挥,餐桌上花瓶挥掉了,床头柜摆件也打掉了。”他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把电脑挪动一些,跟着一起看:“就这么回事。”
顾轶还说,他在大堂接我的时候,看见小缪坐在旁边帮忙,火气已经窜到脑门了。结果我这么热情扑上来,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好了。
嗯。
所以在酒店喊着顾教授扑倒他,八成是真的,主编看到了,小缪也看到了,许许多多宾客都看到了。
还好老子要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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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假上班第一天,虽然不是选题会也要到岗,布置工作。
接近中午,我看到网上的消息,师大发声明解聘了这位院长,后续配合移交司法机关。同时给学生道歉并提供补课和心理辅导。
也就前后脚,收到了女生的微信,说她申请休学一年,会回家好好休养,很谢谢我。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容我中二一下。总之充实感爆棚,刚回自己位子得意了不到10分钟,被主编喊去办公室。
“你看到师大的声明了?”老头押了一口茶,吐掉茶叶。
“看到了”,无法抑制语气中的自得。
“嗯——”拖长尾音,我觉得他也挺满意的,但话锋急转:“下周你去新媒体部。”
“这么快?”简直当头一棒。
“早去早适应,是好事。新媒体部的李部长,你可以叫李姐。她当时用你的稿子,就已经说好接收你过去了,今天一上班就催我放人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状。
老头眉飞色舞起来:“要是不把这些安排好,我能让你发稿吗?你以为我一拍脑门子下的决定?”
当时感觉整个房间的光都打在他身上,闪闪的。能遇见主编何其幸运,老头绝对是我的贵人。
他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刚去新媒体那边要坐班,让我不要再吊儿郎当,稿子嘛写完就发,不要再耍小聪明拖拖拉拉。
我都一一点头,全盘接受。
讲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要出门的时候,他又想起来什么,犹犹豫豫说:“陈燃啊,以后稳重点。”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从何谈起,听他接着说,“也该结婚了。”
第53章 求婚
转眼到周五,我在文教版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选题会,也成了欢送会。
发表了一些感言,诸多不舍,主要是不舍文教版这种养老风格。大家也虚情假意祝福一番,好像我高升了。
会议结束,被主编叫住。
临别殷勤重寄词。我难得脑子里冒出这么句诗,觉得老头果真重情重义,看来要临别赠言,结果他说:
“下午去檀大跑趟新闻,有个会要出篇报道。”
“嗯?”愣了愣,“我今天最后一天…”
“那就不用工作了?”他边说边整好材料,面无表情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句话:“下午3点多功能厅,别迟到。”
得,最后一个下午的清闲也给我剥夺了。
——
提前10分钟签到入场,找到自己的桌牌坐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又拿出笔记本来,准备写小说,刚码了两行字,感觉身后一阵风,有人过来。
本能地先扫了一眼隔壁桌牌,定睛一看,都市报。这才转头,刚好王记者坐下来,笑眯眯跟我打了个招呼:“呦,还没开场就写稿子了。”
赶紧动鼠标把文档关了,笑而不答。
“我还以为你不跑学校了”,他坐下跟我聊起来。
“拜您所赐,今天最后一天,下周起去新媒体部了。”
“咳,现在新媒体最有前途了,你正好去大展身手”,他宽慰两句,并没起到什么效果。能做记者谁愿意去当小编,能跑新闻,谁愿意去坐班。
我苦笑两声,不再搭话。假装无意把笔记本斜了斜,重新打开文档准备顶风作案,就听王记者说:“顾教授发言,你都不想听啊。”
抬头一看,果然顾轶走上台,正低头整理资料,像是在准备发言。
“不是他们发布一个科研成果吗,敢情你不知道是什么会就来了”,他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笑道:“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陈记者适合跑大新闻。”
我听出里头的讽刺意味,撇撇嘴拿出手机,给顾轶发了条微信:
“你今天主讲?我在场下。”
眼看着台上的他拿出手机,目光环顾,又低头捣鼓半天。我这边等着回复,也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居然只出来一个,“嗯。”
你们有没有这种聊天经历,我好想知道他删掉的话是什么。
回到正题,所以这是个科研成果发布会,很快开始了。认真听了将近半小时,实在一头雾水,侧头发现王记者在玩手机,于是又把我罪恶的双手伸向键盘。
码上字,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这次我有吸取教训,不时留意场上的动态,所以快结束时听到了“记者提问”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记者提问。
这么一想,隐隐察觉更多巧合。
来不及深思。场上一安静下来,我就止不住紧张,心想顾轶难保不会再坑我,万一冷场叫我这个熟人凑数怎么办。
于是边在心里构思问题,边探头探脑地观察有没有人主动提问。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张望的空档,旁边这位大哥举了举手——就是王记者,他站了起来。
“您好,我是都市报的记者”,一本正经地,“想问一下这位顾教授...您结婚了吗?”
话音刚落,场下一阵骚动。
我本来仰着头看他提问,听完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好意思)。
然后隐隐觉得的不对都涌上来了,为什么巧合这么多,根本就像策划好,那种电视剧上的求婚桥段。再扫一眼会场起码百来人吧,都是群众演员?
这时顾轶在台上回答,“嗯...那要问您旁边这位女士。”
脸蹭一下红了,周围人都看向我,八卦得真实极了。旁边王记者也坐下,挤眉弄眼的,让人哭笑不得。
啊,怎么说呢,这求婚还真是...鸿篇巨制啊。如果是个电视剧,这时候应该蒙太奇了。
我其实在心里想象过很多求婚场景。
在家里,在海边,在天台...在任何一个浪漫又简单的场合。我就是没想到,顾轶能硬生生搞一个发布会出来,串通主编和王记者,找了百来号群演,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以及,重现我们第一次相遇,还是难为他了。
上面这些想法在脑子里一晃而过,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站起来,豁出去了也得配合不是?
“大家好,我是日报社记者”,我说,“这位顾教授即将结婚,和我,谢谢。”
有没有地洞给我钻一下。
——
都散场了。
顾轶还在台上磨磨蹭蹭整理材料。
我心情很复杂,缓了一会儿觉得这事挺有意思,踱步往台前走去。
走近才发现,他整个脸都红了,正在叠一打材料,反反复复弄不整齐,笨拙得可爱。一瞬间让我觉得,自己一直就没完全认识他。
“来,我帮你”,拿过他手里的材料。
顾轶看了我一眼,沉默几秒,张了张口:“不是我的主意,本来都想发微信让你走来着。”
“哦?”我忍不住笑意,难怪刚才微信输入半天,“谁的主意?”
他微皱了下眉,说:“一位临退休的---”
噗嗤一下笑出声:“主编啊”,确实像他的手笔,快退休才有这闲工夫。但也纳闷:“那你就听他的了?”
顾轶抿了抿嘴唇,好像想解释来龙去脉,半晌还是放弃了,只吐出一句:“他言之凿凿的。”
我点头附和:“嗯嗯,老头资深记者,死的能给你说成活的。”
顾轶看我不严肃的样子,有点气不过,强行挽回:“我本来是想把这句话藏在公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