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轶事+番外(35)

在熙攘的人流中往教学楼逆行,他问起过年有什么安排。

“我要回家啊”,隔壁城市,“但是初六要回来参加婚礼,林文昊结婚了,真够快的。”

“林文昊?”他好像在回忆这个人是谁。

这我才想起来,顾轶并不知道林文昊是我前男友,顿时警醒自己接下来讲话要搂住。

“就是给你拍过专访照片的记者,有印象吗?”

他缓缓点头,既没有追问林文昊,也没继续结婚的话题。

这是件我们从来没聊过的事,不知道他的想法,此时也只好默不作声。

回到会议室,只有叶老师一个人,看见我们进来打了声招呼。

“您吃饭了吗?”我也客气了一句,试图用“您”拉远距离,虽然她看起来年纪不大。

“没有”,她笑得挺甜,“我不饿。”

“杜博士呢?”假意环顾一周,其实我一进门就发现他不在。

“他去吃饭了。”

就剩两个人吃饭还不同步,至于区别对待到这么明显吗。

顾轶已经坐下,这时候叶老师递了一份材料过去,探过身支肘说,“你看看,这里可以吗?”

好像我不存在似的。

感觉自己是有点多余,该回家了,可...

不是我说,杜博士还能不能行了,吃个饭吃到哪里去了还不回来?

就在我犹豫走不走的时候,顾轶目光从材料上移开,掠过叶老师,说:“着急回去吗?不着急坐这。”

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

坐他旁边大概有半小时,边玩手机边瞄几眼人家讨论数学问题,突然觉得自己特没劲。

我在干什么啊?老子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

再说,我们杜博士就算吃满汉全席也该回来了。

“顾轶”,轻轻拍了拍他,作势起身,“我先回去了。”

“这么急?”他抬眼,拉住我手腕。

“稿子还没写,是比较急”,就是想强调自己也是有正事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他顿了顿,只好跟着起身要送,被我按回位子上。

“不用,你们接着讨论,我自己可以。”

还想表现自己是独立的人,出于一样莫名的心理。

刚走出数学系大门,看见杜博士火急火燎迎面过来,暗暗舒了一口气。

“吃完饭了?”我打了声招呼,他才注意到,急急停下脚步。

“哎,你要回去了”,明显心不在焉。

我看他状态不大对,顺嘴问了句,“怎么了,这么急?”

“家里有点事,我回去拿下东西,先走了啊”,拔腿就准备进门。

“诶诶,那你晚上不在这做课题啦?”我忙跟上几步。

“不做了不做了,辛苦他们俩吧。”

杜博士一溜烟消失在视野,我原地转了个圈,又开始想走不走这个问题。

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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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还是回家了,稿子写完,早早强迫自己睡着。

大概凌晨吧,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迷糊醒来,心里有点怕。光脚下了床,把手机按到拨号界面,顺手拎起床头柜的陶瓷摆设往客厅摸去。

然后就看见,阳台透进来的淡淡光亮下,顾轶正在门口轻手轻脚脱鞋。

远远对视了几秒,他走过来把我手里的陶瓷品拿过,放在茶几上,然后抱起我往卧室去。

“回来晚了”,他轻轻说。

第47章 年前

年前的最后一次报道,让人难安。

不知大家是否留意,过年期间报纸会相应调整,或减少版面或休刊,只要没有突发事件,常年精神紧张的记者们终于可以放松几天。

周五,年前最后一次选题会,氛围已经开始松动。我也挺开心,回家的票都买好了,按说不会再出什么采访,学校也都准备放假了。

主编正在布置过年期间的值班,我稀里糊涂听着,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看是王记者。

刚按掉,没过几秒钟又震动,还是他。老头被打断,目光扫过来,示意我出去接电话。

王记者能有什么急事?还连环call。

在会议室门口一接通,就听他低声说:“陈燃,有个独家送你了。”

我对他这种说法表示怀疑。文教版什么时候有独家了?学校每次出点新闻恨不能广发英雄帖,媒体一个不落。

带着怀疑,还是回了一句:“什么独家...”

“师大一个女学生跳湖了,自杀未遂,现在在医院呢。”

呃,是我一向不爱跑的新闻。

说实在的,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两起学生自杀新闻,因为感情纠葛也好,学业压力也好,纵使天大的痛苦,最后都一样变成几行铅字。

令人惋惜,真不值得。

偏偏还发生在这个节点上。自杀未遂虽已万幸,还是让人心情烦闷,于是回了句,“不用了,我等官方通报。”

“你猜是因为什么要自杀?”他没理会,仍旧自说自话,“导师猥-亵,学校在压着。”

我脑子宕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线索你自己怎么不跟...您这是在坑我。”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徒劳地重复,“哎,怎么是在坑你呢?”

“这新闻你发不出去吧,我不也一样?”

就是这么普通又怂的记者啊,真希望他没打这个电话。迟疑片刻,只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我看把线索给网络媒体吧。”

王记者叹口气,颇有些无奈说:“快过年了,有合适的我就不找你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小姑娘挺可怜,但我确实报不了,你就也当不知道吧。”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我在会议室门口没法平息,被一通电话灵魂拷问,推上道德高地。

为什么要给我出这个难题啊,本来混过几天就可以回家过年了。本地媒体和学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独家谁敢要?谁能发得了?退一万步讲,真的发了以后也甭在这圈子混了。

但是现在王记者把困扰转嫁给我了,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做,我会寝食难安。

还在纠结,会议室门被推开,散会了。同事们鱼贯而出,老头经过我身边,来了句,“电话接得够久的。”

我趁机跟上他,讪讪说:“主编,我这有个新闻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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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大概讲了,老头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不吱声,丝毫不在意我目光灼着。

半晌,才缓缓开口:“陈燃啊,我都快退休了,你还在锲而不舍给我找麻烦。”

得,一句话就被噎住了,舔了舔嘴唇,准备告退。

就见他招招手叫住我,叹口气:“反正我准备退休了,没什么可担心的。你要是想好了,就试试看。”

我动作一停,回头看着他发愣。

“也许网络版能发,只是也许啊,更可能白费功夫。但你要真报了,以后学校可跑不了了,文教版难呆。”

“嗯...”

“自己决定吧,帮我把门带上”,老头低头不再理我。

——

决定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就在老头说试试看那瞬间,让我心里有底。

下午就去了师大,想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在学校奶茶店坐了半小时,听到6波学生讨论这件事,大体跟王记者说的一样。

艺术学院的女研究生,此前因为导师行为不端多次和学校反映,但没有得到关注和解决,最终跳湖轻生,所幸被救上来,现在人在医院。

这事我自然不敢找宣传处,只好去记者站转转,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正巧几个学生刚开完会,我就跟着闲聊了几句。他们对这件事义愤填膺,碍于学校不敢发声,只好暗戳戳在公众号指桑骂槐。

还是林嘉月先反应过来,来了一句,“您要报道这件事?”

“没有,随便问问”,我摇摇头。

“不敢吗?”

嘿,小姑娘还激我,忍不住瞥了她一眼,笑回:“对啊。”

林嘉月闻言挑眉,略带不屑:“本地媒体都噤声,还不如发微博管用。”

“你要发微博?见过那个跳湖的女生了?”

“联系上了,她需要人帮忙,我晚上就去医院。”

我来了兴趣,顺口套出地址,草草结束对话准备先去一步。谁料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小缪靠墙站在门边。

“你要报道这事是吗?”他单刀直入,不知道在这听多久了。

“谁说的”,我岔开话题,“你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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