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先回去了,十二点再来接我。”陈轻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却被方鸿羽按住手,“哎,那个....”
陈轻眉头微皱,不悦地看了眼方鸿羽,又看向方鸿羽压着自己的手,方鸿羽讪讪将手收回,“不好意思。”
方鸿羽微微将头探向陈轻,试探性地问道,“就你一个人去?”
“那你还想有谁?”陈轻唇角勾起一丝玩味地笑意,“不如我把陆明叫来?”
“这太麻烦了!”方鸿羽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所以?”
“所以不如让我当你男伴吧!”方鸿羽特意整理了一下西装,正襟昂首,有几分认真,又透露出几分...滑稽?
“噗嗤——”陈轻忍不住笑出声。
“哎,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方鸿羽有些急了。
“好好好,你是认真的。”陈轻好声哄到,伸出手摸了摸她觊觎已久的头发,嗯,还挺软的,手感不错。
就几个月前,陈轻是如何也想不到,这位留洋贵公子私下里竟是这般性子。原先她还以为方鸿羽这人和他所学的专业一般,严谨而无趣。
但现在嘛,这认真中又透露出点小执着,不高兴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方鸿羽还挺...可爱的。
鬼使神差间,陈轻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就算她要退了和陆家的婚事,同意方鸿羽的求婚也不该是现在,太快了,她还没布置好。
谨慎如她,不该如此,即便会出事的概率很低,她也绝不容许自己如此。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偶尔任性一番,看着眼前人略傻的笑容,嗯...这感觉,还不错。
方鸿羽亦趁机好好表现,下车,小跑到另一侧,为陈轻打开车门,“陈老板,请。”
陈轻欣然下车,行至酒会入口前,微侧身,向方鸿羽伸出手,方鸿羽知其意,与陈轻挽手入场。
*
“呕——”
街上,方鸿羽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都说了用不着你,你偏要凑上来挡酒,现在知道错了吧?”陈轻一手扶着方鸿羽,一手给方鸿羽顺背,只是脸上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方鸿羽觉得这女人半点良心都没有,他做这么多是为了谁啊!
“不后悔!”即便现在难受极了,方鸿羽仍旧憋了口气,脸又涨红了几分,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大声喊出来。
“嗯?”陈轻一下子没听懂方鸿羽这前不着村的话。
“为你挡酒不后悔!”平日里温润的公子哥现在倒有几分梁山英雄的豪气,“呕——”只可惜这英雄气没能持续三秒。
看着方鸿羽丝毫不顾形象地在街边大吐,陈轻居然莫名有些心情愉悦?她发誓,她真不是幸灾乐祸,也绝对没有喜欢看人倒霉的恶趣味。
“方鸿羽,你为什么想娶我呀?”陈轻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她的声音竟比平时柔和几分,甚至隐隐有些小女生怀情的意味,唇角亦是毫无意识地微微上扬。
“家人。”方鸿羽不假思索,“你和我爹,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要保护你们,陪着你们,不能万事让你一个人扛,我逃避已经够久了,我知道我干不了什么,但就算是为你挡一杯酒这样的小事,我做了,也好过不作为。”
“陈轻,”方鸿羽抬起头,正视着她,没有丝毫的虚伪造作,眼眸清澄明亮,不似一个醉酒之人,“我想保护你,尽我所能,即便你不需要我的这份保护,即便我能力有限,但我依旧想为你做些什么。我...我很感谢你这些年为方家做的。”
陈轻低眸,够了,这就够了,相濡以沫,她从不敢奢望,若能相敬如宾一生,却也是极好的。
“方鸿羽,你娶我吧。”
许是夜太凉,再暧昧的话语也激不起半分旖旎。
“嗯?”方鸿羽一时没理清思路。
“我父母兄长都不在了,你回去问问方伯伯的态度,只要他不反对,等我退了陆家那边的亲事,你就来陈府提亲吧。”言语缓缓,没有半点少女该有娇羞,不像在谈论婚嫁,更像是在谈一笔生意,这本就是一笔生意,不是吗?
方鸿羽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脑子里全是陈轻答应了,她要嫁给我了!
“不反对,不反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方鸿羽急忙答道,生怕迟了片刻,陈轻反悔,“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比那陆明更好,不,陆明怎么能和我比呢,我,呕——”说到一半又吐了起来,陈轻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但这人前一刻还信誓旦旦,下一刻就自顾不暇.....总归她并不讨厌。
陈轻低头,唇角笑意愈发明显,“傻子。”
第17章 民国女富商与留洋贵公子(五)
看着镜中穿着白色婚纱的自己,陈轻有些恍惚,今天她要出嫁了呢,只可惜爹娘和大哥都看不见了。
婚礼大体上采用西式,在教堂宣誓,互换戒指。
只是方老爷子念旧,非得让两人换下婚纱西服,穿上传统的大红色喜服,在方府,就他们三人,拜堂。
“这才是结婚嘛。”老爷子总算满意了。
两人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能逆老爷子的意思,只能陪他来这一出。
其实方鸿羽是希望老爷子能多折腾点事情出来的,只可惜拜堂后,就真真是“礼成”,要入洞房了。
洞房啊,想到这,方鸿羽有些头疼,进退维谷。
他不讨厌陈轻,相反他对陈轻还挺有好感的,如果对象是陈轻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咳咳...不是,他想表达的是,他和陈轻约定了,做对名义上的夫妻,所以今晚他该怎么办啊?准确来说,是以后的每一天晚上,他要如何度过?
方鸿羽一个人在新房里苦闷地踱着步子,“唉!”
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后,陈轻终于看不下去了,“今晚你是打算走一晚上吗?”
“这....”方鸿羽尴尬,委实不知此时此刻该如何面对陈轻。
“两个。”
“嗯?”方鸿羽没理解陈轻这前不着村的话。
“我们要生两个孩子。”
“哎,哎,”原谅方鸿羽完全跟不上陈轻思路,“我,我们不是只做对名义上的夫妻吗?”
“方鸿羽,你是真不理解还是装傻?”陈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既然我嫁给了你,无论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声,还是陈方两家的共同利益,不出意外,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条条分析,真真是商人重利!
“我知道啊,我也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方鸿羽理所当然道。
陈轻螓首微低,轻咬红唇,脸颊攀上丝丝红晕,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稍调整,又复清冷,“你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不管,只要别太过分,弄得人尽皆知就好,但你作为丈夫的责任还是要履行的!”
方鸿羽不知道陈轻是怎么扯到这话题上的,但依旧按着本心认真答道,“我外面没有女人,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只有名义上的你一个。”
明知道男人轻易许下的承诺大多不会兑现,但陈轻心里还是忍不住欢喜,毕竟有些人连这骗人的话都不愿哄自己,例如那陆明。
“等等——”方鸿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丈夫的责任,具体指什么啊?”之前为什么没听陈轻和自己提起啊?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姓陈,一个姓方。”
为什么陈轻说这种话一点都不会脸红,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方鸿羽光是听着,想着要发生的事情,脸都快烧起来了!
“所以?”方鸿羽勉强挤出个笑,试探性地问道。
“你说呢?”陈轻半靠床头,朝方鸿羽眨了眨眼,媚姿勾人,火红的嫁衣与雪肤相称,愈发撩人。
方鸿羽咽了咽口水,不,他不是这样的人,比起□□的欢愉,他更在乎精神层面上的享受,没有感情的肉yu是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表现。
都怪月色太美,风也温柔。
一夜春风荡得人着实是,沉醉不知归路。
*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方鸿羽犹有睡意地睁开眼,感觉着怀中的光滑细腻,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凑近,用鼻翼轻轻蹭了蹭怀中人白皙的脸颊,那人似是好梦被扰,不悦地微微皱起眉头,挣开方鸿羽的怀抱,转了个方向继续安稳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