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劳烦您和下官走一趟了。”看在陆彻的份上,刑部侍郎对安南侯挺客气。
安南侯见李嬷嬷挨打,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他朝刑部侍郎说道:“大人,你莫要大发慈悲,速速将这狗奴打死!”
“侯爷,不可。”刑部侍郎摆摆手,“此人是人证,尚且不能随意处死。”
安南侯铁青着脸,瞪完了李嬷嬷,又恶狠狠地去看安南侯夫人。
他狠狠地咬着牙,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你这心如蛇蝎、心肠歹毒、无法无天的贱人!”安南侯往安南侯夫人方向猛扑过去,再迅速地抬起自己的手掌,对准了安南侯夫人的脸狠狠地刮过去。
由于安南侯的力气太大,侯夫人才挨了一巴掌,便被打得眼冒金星,脑子嗡嗡直响。
安南侯夫人瞬间被打愣了。
从前,安南侯虽然打过她、骂过她,却从未用这么恶毒的词汇形容她。
不可能……
安南侯夫人不可置信地想。
可惜,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超乎她的预料。
“我安南侯府这祖宗基业,被你这贱人全都毁了,你怎么不去死啊!”安南侯拎着侯夫人的领子,破口大骂着。
“我今日便要打死你这个贱妇!”安南侯打完了一巴掌,似乎没有尽兴,他原本就是武人,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说话之际,他又一脚将侯夫人踹到地上,然后又疯了一般,狠狠地往她身上狂踩。
“住手!来人,去拦住侯爷!”看安南侯发疯,刑部侍郎赶紧出声阻止。
再任由安南侯这么打下去,只怕侯夫人还没进监狱,就得在家被安南侯活活打死。
一群官兵一拥而上,用手脚将安南侯四肢勾住,这才将发了狂的安南侯拉开。
“让我打死这个贱女人!”安南侯目眦欲裂,对着安南侯夫人疯狂咆哮。
被安南侯狠狠揍了一顿的侯夫人,在官兵的搀扶下爬起来。
如今的她,不仅头发被安南侯揪掉一片,就连脸也是肿的,咳了一声后,她甚至还吐出两颗碎牙齿。
安南侯夫人恨恨地想,安南侯,这狗男人好狠的心。
“狗男人……”安南侯夫人嘴角流血,双目赤红地看着突然发疯的安南侯。
这么多年开,她日日夜夜为了陆从的未来谋划,殚精竭虑,甚至睡不好一个整觉。
为什么后来她没有再生出孩子?
就因为安南侯一句话,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对付嫡长子陆彻身上,导致她忧思太重,无法再生育。
那个瘦小的孩子,被她命人从假山上推下去,他竟然奇迹般活下来,只是受了些轻伤;后来,她命人给他下毒,他也只是发热了几天,又侥幸逃得一命……为什么,为什么陆彻的命那么大,她为什么弄不死他?
如果安南侯没有娶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全都是安南侯这个狗男人害的!
“狗男人!”安南侯夫人再次骂出声后,才发现自己喉咙嘶哑了,她朝安南侯大笑着吼道,“就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有/种你就来杀我!”
“你这个贱妇,我要杀了你!”安南侯整张脸都涨成了紫色,对着侯夫人哇哇一阵乱叫。
“哈哈哈哈哈!”安南侯夫人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狠毒地笑起来,她披头散发的模样,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如果不是你不肯将爵位给我儿子,说要等他长大了,再从两兄弟里挑选一名合适的继承人,我会这么做吗?全都是你逼我的!这侯府变成如今这样,都是你害的!你,才是害了侯府的罪魁祸首!”
“你你你……”安南侯嘴唇微张,双目瞪大,指着侯夫人的右手发出剧烈颤抖。
忽然,他整个人一哆嗦,嘴里吐出白沫,紧接着腿脚一蹬,往后栽倒下去。
“来人,来人!快速速请郎中救治侯爷!”见安南侯中风晕倒,刑部侍郎焦急不已。
原本,安南侯还要面圣回话,如今他这一晕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爬起来。
这安南侯府真是晦气!
刑部侍郎不愿在安南侯府再逗留下去,赶紧命手下将所有人证、物证全部带走,又命其余人等将安南侯府查封看守。
安南侯府闹了将近一整夜,大戏才终于落下帷幕。
全程看完整场热闹,云青青心想,难怪陆彻没有让她先回家,而是先将她送回别苑。
虽说她救下皇帝有功,但刑部上门查抄阵势太大,如果她在家中,随云院也会受到影响。
接连三日,历经寻踪、搜捕、查案之后,安南侯夫人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
为了避嫌,自查到是安南侯夫人之后,陆彻便整件案子交给刑部。
由于证人证据确凿,安南侯夫人很快认了罪,皇帝亲自给她判下死刑。由于她的身份是诰命夫人,其死法尚未定下。
至于另一名幕后主使,安南侯夫人死活不肯交待他的身份。
陆彻却早就搜集到了证据,等安南侯夫人尘埃落定后,他将幕后主使的身份告诉了皇帝。
“韩王!他好大的胆子!”得知行刺的另一位幕后主使是弟弟,皇帝的脸都被气绿了。
他信安南侯夫人行刺陆彻,却不信韩王也想行刺陆彻。
韩王行刺一名京城知府做什么,他吃饱了撑的吗?
这不明摆着想弑君造反吗!
“派人先封锁京城,先按兵不动,让朕好好想想该怎么收拾这位弟弟。”皇帝向来仁慈,即便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他也想先缓一缓。
“是。”陆彻知道皇帝的脾性,便转到另外一个话题,说道,“臣请求陛下,让臣去看看臣的继母。”
“去吧。”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朕看过刑部侍郎呈上来的口供,你这继母心肠歹毒,对爱卿你……唉,不提了,这么多年,你过得很不容易。你想如何杀她,朕都准了。”
“多谢陛下恩典。”陆彻告别了皇帝,亲自来到刑部。
在刑部的最底部,有一间暗无天日的监牢,是关押重犯之所。
安南侯夫人便被关在这里。
她双手双脚都被系着铁链,正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头顶上发出钥匙开门的响声,过一会,一个人脚步沉重的,往下方走来。
“你来了。”安南侯夫人知道来的人是谁,她轻轻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嗤笑。
陆彻将火把别在墙上,面无表情地,走近幽暗的地牢里。
安南侯夫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撑着双手看着他,她眼神带毒,笑容也十分古怪:“你赢了,感觉如何?”
陆彻垂着双眸,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老女人,突然一阵反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可能是……他想给多年受苦的自己一个交代。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下场,今后侯府全都是你的!你该高兴,你该大声笑出来!”侯夫人眼神恶毒地看着他,嫉妒得几乎发狂。
陆彻外表丰神俊朗,如今又有官位在身,他想要什么都有……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她的儿子。
她好恨自己没有生下嫡长子。
“安南侯府?”陆彻冷笑一声,他根本不在意什么侯府,更不在意侯爵。
不过,他很在意安南侯夫人会不会后悔。
他慢慢蹲下来,对着那张丑恶的脸,淡淡说道:“父亲为了保住全家,请求陛下收回侯爵,从此以后,再无安南侯。”
安南侯府犯了弑君大罪,理应抄家灭族,但看在陆彻和陆从救驾有功的份上,可以保全全族。
但是,这是有代价的。
“……不,不可能。”安南侯夫人双目瞪大,她嘴唇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骗我!”
如果皇帝收回爵位,那陆从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呵,你竟还肖想爵位?他身为金吾卫,却有了你这等犯下弑君大罪的亲娘,即便皇帝不收回爵位,陆从这辈子都袭不了爵。”陆彻笑容讽刺,感觉十分快意。
陆从是侯夫人唯一的软肋,陆彻知道为什么侯夫人不肯说出韩王,她是怕韩王报复陆从,因此,她愿意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罪责。
听到儿子被自己连累,侯夫人突然颤抖起来,她想伸手去抓陆彻的袖子,却被他不留情面地避开。
“你!他是你二弟,你不会,你不能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