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连个蚊子影都没看见,魏迹找着找着自己先笑了,可真逗,他都已经无聊到跟蚊子捉迷藏了…
魏迹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浴室,不夸张地说,他至少三年没在早晨5点之前起过床了,冷水澡让他迅速地清醒了起来。
但闻着早晨5点微凉的空气,他迷茫地看着浴室墙上累积的灰尘遇到水流变成黑色的泥水然后流进下水道。
这样漫长的一天,该去做点什么呢?
一会儿这个冷水澡洗完又去吃什么呢?泡面吗?
这才到这儿不到一天,魏迹已经觉得自己隐隐有要疯的趋势,他带了一套价格不菲的摄影设备来,但现在这个看什么都烦的状态,还摄个屁的影呢?
他看着没有一丝信号的手机,微信显示着未连接状态,他亲姐姐魏莱莱同志在他还有信号的时候发过一条信息来。
“弟,混不下去了,不行了,就回来,不丢人,[微笑]”
魏迹:“……”
男人的大忌,就是被人说不行!
魏迹为了自己的面子,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呼出一口气,他决定向对面的矮子稍微妥协一点点,毕竟以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也不会再见到她了,但现在忍不住回去,会被那群人笑话到死。
搞不好还要在他死后,墓志铭上为他贴心地刻上:此人输不起。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大丈夫在外能屈能伸,他坐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肩膀,幽幽地感叹:“男人!肩上能扛起千斤重任!荣辱不惊,只是一时跟小矮人低个头而已,这不算什么!”
魏迹坐在床上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的时候,对面的倪沁也搓着脸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不就是裸.男吗,有什么不能看的,不就是看了某个人的鸟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倪沁早晨起来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从浴室哼着歌出来的时候随意往对面一瞥,没想到看见了对面坐在卧室的巨婴先生。
对面房子的卧室窗子是正对着她这边的,而且娇花魏少爷大概也没学会怎么给自己挂窗帘,就那么大敞四开地全方位展示着。
最要命的是,魏迹大概也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屁都没穿,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坐在床边,还敞着腿正对着她。
非常的…性感,以及狂野。
倪沁愣了好几秒,在心里迅速得出了一个“尺寸不错”的结论之后红着脸蹲在了沙发后面。
修过美术专业的人,人体模特什么的大学也没少画,她蹲了一会儿,淡定地站起来,又往对面扫一眼,嗯,身材比例也不错。
倪沁吹了个口哨,穿着拖鞋扬了扬手,小乖从衣架上飞下来落在她手心里:“走吧小乖,我们去厨房看看今天吃点什么。”
倪沁的厨房里非常奢侈地放了个双开门的大冰箱,还是镶嵌式的,平时关上冰箱门跟厨房的橱柜看上去一样,里面食材也很丰富,她基本上每星期都会抽出一天开车去镇里采购。
在吃的方面倪沁从来不委屈自己,她看了看食材,决定做个鸡胸肉和鸡蛋的三明治。
刚把面包片的边切掉,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根本不用猜是谁,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类。
倪沁拎着黑陶瓷菜刀打开门,魏迹脸上的笑容又一次凝结了,他谨慎地看着她手里的刀,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咱俩之间…虽然不是很融洽,也,也不至于你死我活吧?”
倪沁把刀藏在背后,然后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假笑:“嗯,什么事儿?”
魏迹后退了一小步,小矮人这个把拿着刀的手背在身后假笑的样子让他脑海里闪过10086个恐怖电影的片段。
他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就是想问,不是,是请教,我想请教一下,关于这个地方怎么生存才能不疯的问题。”虽然你看上去已经疯了。
倪沁打量了他两眼,呦,眼角被蚊子给吻肿了呢。
她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其实能感觉到巨婴先生态度明显跟昨天不同的,至少乐意好好说话了,她给魏迹让出一条路,示意他进来说。
魏迹看上去挺意外的,还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才不自然地跟着她进屋了,倪沁想,眼角肿成这样也还能看,魏少爷这副皮囊够养眼。
这是魏迹第一次进他邻居小矮人女士的房子,里面到处都洋溢着温暖柔和的女人的气息,软乎乎的米白色沙发和毛绒绒的牛油果色靠垫,简直跟自己那间布满灰尘的破房子天壤之别。
如果说小矮人住的这个地方是五星级的,那自己住的那边就是农家大院里的民宿,不,连民宿都不如,民宿也不会只能洗冷水澡!
他羡慕嫉妒恨地扫视着小矮人的每一件家具,突然看到进了厨房的小矮人又拎着菜刀出来了。
魏迹:“……”
这他妈是菜刀还是护身符啊?
就不能把它放下吗?
倪沁把切下来的面包边撕成了小块,打开客厅另一边的窗子,一扬手,把手里的面包渣撒了出去,在她扬手的那一刻,外面飞来了一群小鸟。
可能是麻雀,也可能是别的什么魏迹不认识,他只是愣了愣,小矮人站在窗口的阳光下,抬手洒下面包屑,然后招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寂静的早晨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像是神奇的魔法一样。
哦,这她肩膀上还蹲了一只正在磕开心果的傻耗子。
但这个画面,真的很美。
意识到自己冒出了这种想法的魏迹,抬起头摸了一下额头,啧,不会是洗冷水澡洗傻了吧?小矮人怎么会挺美的?!
她还拎着菜刀呢!
倪沁把菜刀随手放在了柜子上,想了想,客气地沏了一壶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坐在魏迹对面的小沙发里,问:“你想知道怎么去镇上买东西?”
倪沁是觉得,巨婴先生来这边,第一件事应该会是采购吧?把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不然怎么生活一个月?怕是一个月后魏莱莱只能找到一具干尸。
没想到魏迹果断地摇了摇头,他说:“我想知道,这儿怎么才能上网,有没有网吧酒吧Club之类的娱乐场所,或者,在哪儿能办个宽带?”
得,人家不是来生活的,人家是来混日子的。
倪沁有点为难地皱了皱眉:“没有,镇上只有一个唱歌跟全镇广播一样不隔音的KTV。你确定不先去买点什么生活必需品吗?”
“什么必须品?”魏迹反问了一句,顺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金骏眉?”
倪沁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窗帘。”
魏迹呛了一下:“……窗帘?”
为了这短暂的和谐,倪沁决定做个诚实的人,她冲着魏迹身后扬了扬下巴:“你可能也不想每天光.溜溜地坐在那儿展示自己的某个部位给我看吧,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买个窗帘”
魏迹猛地回过头去,动作幅度太过于激烈,脖子发出一声脆响。
但魏迹无暇顾忌脖子不脖子的,他从这儿正好能看见自己那间乱糟糟的卧室,不止是能看见,连被子的褶皱都一清二楚。
他想象着自己早晨坐在床边的样子,脸瞬间就黑了。
偏偏某个小矮人还在火上浇油,看上去非常淡定地耸了耸肩膀:“或者,你要是有什么爱展示的癖好,就当我没说。”
第5章
魏迹今年27岁了,这不长不短的生活里,除了不跟女人多打交道并且不谈恋爱,出入各种场合也没少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
在魏迹眼里,女人无非那么几种,无论是温婉可爱的,还是强势魅惑的,只要变成女朋友都会是非常麻烦的生物,会在痛经时候嘤嘤嘤,还会疑神疑鬼各种查手机。
这些对女性的判断,来源于他姐姐魏莱莱和他周围狐朋狗友对自己女朋友的吐槽。
但魏迹抬眼看着这个跟他讨论“他露着鸟在自己卧室时是不是该买个窗帘”的小矮人,又回忆了一下这不到24小时里来她的种种表现,愣是没判断出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像跟他印象里的每一种都不太一样,魏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她要是“嘤嘤嘤”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深呼吸,忍住了抬脚就走的冲动,刚想跟这个矮子理论一下“非礼勿视”这件事儿,结果这一深呼吸,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是什么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