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胸狭隘(65)

她曾经有怀疑过,是不是哪里漏了馅,让公主看出了端倪, 才会将她赶离身边。

不然以公主的温和性情, 怎会三番两次, 对她无动于衷。

太子诸儿潜入公主寝宫那夜,是她在外守夜。

她从小与公主一道长大, 按理说不应该被鬼迷了心窍, 可无奈太子诸儿的威逼利诱, 再加上……

她的弟弟生了重病, 需要靠贵重药材吊着才能活命, 仅凭宫里的那些月钱,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

因此当太子诸儿找到她, 要求她帮忙调离并望风时,她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在回家见到弟弟病容那刻,还是做出了让良心难安的决定。

事情发生后, 她本无颜再面对公主,可太子诸儿让她伴于公主左右,一边是为了照顾好公主,另一边则是……

到了这种关头, 应该是时候了。

若是先前还觉得有些对不起公主,可事到如今,见了公主三番两次的冷面, 她已能够下定决心了。

想到这里,小翠在榻上使劲一滚,不仅人压在一旁的小红身上不说,更是两只手四处挥舞着,其中一只手,不小心打在了小红脸上。

小红从睡梦中被打醒,只觉得面上传来阵阵痛意,她把身上的小翠往旁一推,正想一巴掌打回去时,突然发现她口中念念有词。

小红的手收了回去,自言自语问了一句:“被梦魇住了?”

她本没打算听她的梦话,可从她口中听到公主字眼,以及看到她尤为害怕的神色时,她还是忍不住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别赶奴婢走好不好……”

小红眯了眯眸子,难不成小翠也是个有秘密的人?

“公主,奴婢真没看到你和诸儿太子,奴婢那夜也被调走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太子进寝宫时,奴婢真没看到……”

小红一点点听着,眼睛慢慢睁大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怪不得……

怪不得公主要那么快嫁给公孙子都,感情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她瞧了眼外边的天色,月朗星稀,离天亮还早得很呢。

*

天亮后,小红正洗漱时,小翠找了过来。

见到她微红的脸颊,小翠面上满是歉意,“我睡觉老不安分,你也不是不知道,对不住了啊,我去给你拿些药——”

小红连忙阻止:“不用了不用了,没啥事的,真——”

“死丫头。”小翠突然压低了声音,才又重新试探着问她,“你是不是……昨晚听见我梦话了?”

小红震惊:“哪有的——”

小翠:“别撒谎了,你撒谎的样子,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要不是心虚的话,你哪会这么容易算了?”

小红听了面面相觑,神色不断飞速变幻,最后索性把她拉到庭院,眼见着两旁都已没人,用指头一戳她脑门,怒道:“那么大的事,你瞒着我呢?”

“嘘……”小翠往两旁神秘兮兮一瞧,最终收回目光,把声音压得更低,“这事关乎公主清誉,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说出去了,公主怕不是要被退回齐国了,你可仔细点你的舌头……”

小翠拉着她絮絮叨叨一通,都要把小红说的耳朵起茧子了,最后她使劲把人往旁一推,瞪了她一眼:“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小翠:“你可答应我的。”

小红:“那是自然。”

于是庭院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只是等两个侍女的身形走远,从一旁树干粗壮的古树后,又渐渐走出了一人,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

小红回到房后,打开房门窗户,见到庭院处沉思的那人,唇角忍不住勾起了笑,“这可不是我说出来了的吧。”

其实不止小翠,她同样也有个秘密。

那夜小翠将她调走,她走到一半路上,怎么想怎么觉得,小翠十分可疑。

于是她折了回去,躲在寝宫外边的树下,去望对面寝宫出来的人。

她见到了一抹身形诡异的黑影,还未等她看清,那道身影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此她只当她是眼花。

可又过了一会儿,她见到公子纠路过,进了寝宫后没过片刻,人又接着出来了。

那夜的月光分外明亮,因此她清楚看到,公子纠惯常阴沉的脸上,竟然透出了一些笑意。

可怕,实在是可怕之极。

她被这笑容吓得惊慌失措,遂即落荒而逃,等到第二日时,一切都如同原样一般,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因此她只当她做了场梦。

可现在看起来,这场梦,显然是真的啊。

小红看着庭院内深思的身影离开,在将要关上窗门之际,嘴里忍不住嘀咕了句:“也不至于吃惊成这样阿,每日早上采的花露都不要了,可惜了……”

对于公主,她只有说声抱歉了。

谁让她拉下脸痛哭着去求她,她也不顾往日主仆情谊,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她呢?

*

姜枂回到房内,姜韫见到她两手空空如也,本来还兴高采烈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枂,你刚才不是去采——”

“韫儿,有件事情……”姜枂抓住了她的手,“比用花露烹茶更为重要。”

姜韫好奇地睁大眸子:“什么事?”

姜枂:“你先答应我,一定不能泄露出去,若是泄——”

姜韫满口堵住了她的话:“我不说,我一定不说,我又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你让我不说的事,我绝对不会说的。”

“那好。”姜枂看了看她,“我相信你。”

*

姜韫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出门找公孙子都,姜枂只说不泄露出去,她只同公孙子都去说,这可就不算泄露出去了吧。

姜韫心里虽是美滋滋想着,可等走到公孙子都的府邸时,敲响了门,却被告知公孙子都正忙,拒不见客。

姜韫一脸着急:“麻烦再去通报一下,我是公孙子都的媵——”

“不见不见,公孙子都说了,谁都不见。”关门的人作势要将门关上,从门缝里瞥着外边的女郎,心道这又是个着了魔的。

他虽觉得她有些可怜,不过公孙子都都说了,除了公主以外的女人,一概不见。

这模样一看就不像公主,因此他跟她说谁都不见,似乎也没有说错?

眼看着两扇大门再度被关上,碰了一鼻子灰的姜韫咬咬牙,想着不若就此,将这事抖出来?

但她转念一想,若是从她口中说出,那她不是成了出头鸟?

姜韫望着天空斟酌片刻,最终挪动脚步,往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

*

颍卉自打那日游湖后归来,日常除了看着只缺一块的玉战车发呆,更是在脑海中千想万想,思考在这场大婚将来之际,如何用最有效稳妥的方法,完美破坏掉它。

这机会今日,终于是送上门来了。

没想到平日总给府上送菜的大叔,今日因有事不能亲自送上门,竟然换成了他的远房侄子,而她在摆弄战车时,恰好听见——

远房侄子在与厨房打杂的小厮谈话,说到这回齐国来郑的婚队中,有个他的远方亲戚,跟他说了一桩趣事。

颍卉睁大眼睛,将这桩趣事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同时心在哐哐直跳。

她二话不说冲了出去,想要打探更多的消息,可谁知送菜人被撞破后,竟然慌得连结算的菜钱都不要了,直接夺门而逃。

颍卉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最终望向某个不远处的地方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

这件事情像风一样传遍了整座新郑城。

仅仅只在一夜之间,不管是男女老少,不管是大街小巷,都有人面含着无限愤怒,几乎是捶胸顿足讨论这事。

这一日,是大婚的前一日。

在驿站里阴谋论了好几日的姜诱,终于打算出驿站先晒晒太阳,感受下世界多么美好,再找个茶馆吃点点心喝点酒,享受下单身的最后一日。

可谁知在她踏出驿站的第一步,街上的所有百姓像是商量好似的,在见到她的第一刻,就将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丢了过来。

眼看着这些东西呈铺天盖地之势,转瞬间将要把她埋在底下,姜诱心下一紧,连忙撒丫子往回溜。

就在她溜的同时,还能听到身后义愤填膺的声音,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放过公孙子都,滚回齐国去吧,简直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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