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厘一言不发,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关于神女的问题。
锦妃见月厘神色不对,忙问道:“月儿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想起问神女的问题了。”
月厘还未想好对策,所以也不能先让锦妃知道,只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元妃,随口一问而已。”
锦妃点了点头,终究没有再问。
自姬俊和大羿离开宝源山,云裳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日子,每日早修炼药,与师兄弟一起学艺,日子过的十分平淡无奇。
至于云裳懂得兽语一事,曾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巫咸无奈,只好说那只是自己教给云裳的驱蛇咒语,众弟子信了,竟都向云裳求教驱蛇之法,云裳每每只能搪塞敷衍,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众人。
日子虽然无聊,不过幸好听师尊说起,元妃胎像稳固,临盆将即,又听说神农王妃病情稳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让她觉得心里稍稍有了甜意。
最让人动心的,还是姬俊两日一封的书信,信中将相似之意极致描述,每每想起,云裳都开心的不知所以。
这日,小十七又如约送来姬俊的书信,拿着在云裳面前晃来晃去,打趣道:“师姐若想看,不如求求我啊。”
云裳伸手敲了敲十七的脑袋,嗔怪道:“你如今是愈发本事了,还敢要挟你的师姐了,我看你的伤也好全了,是不是还想挨顿揍啊。”
十七忙做出一副不敢的样子,说道:“师姐饶命啊,十七哪里敢要挟师姐啊。”
说完就乖乖的把信交到云裳手里。
云裳小心翼翼的拆开绢帛,潇洒飘逸的字体又自帛中飞泻而出,字只有短短两句,却道尽了心中情谊:“日出月落残梦里,思卿如狂兮”
十七看云裳脸上难得如此娇媚的模样,便知这信是入了心了,不禁凑上前想要一探内容,云裳见状,忙的收起信来,对十七道:“非礼无视,这是最基本的族规。”
十七却高高仰着头,嘴一撇道:“我不用看,自然也知道,殿下定是写了无尽的情话,不然,师姐何曾这样痴痴过。”
云裳觉得苦笑不得,这小家伙竟然懂得这些了,便笑道:“胡说,看我不打你的嘴。”
十七依旧笑着,伸了脸道:“师姐才舍不得打我呢。”
云裳笑了笑,说道:“看在你曾舍身救我的份上,便饶了你吧。”
十七开心道:“不过,我是看得出殿下对师姐的情谊的,就连十四、十巫师兄,还有山上众师兄弟,都看的出来,殿下喜欢师姐。”
云裳抬了抬眼,脸上飞起一抹绯红的晕。
十七接着道:“虽然我们都替师姐开心,但是……。”
云裳不解道:“但是什么?”
十七道:“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总觉得长老们有什么心事似的,上次十四师兄提起殿下不顾性命去救师姐的事情,师尊只是唉声叹气。”
云裳也不明白为何,只当是师尊觉得自己性子莽撞,怕不适合轩辕帝族那种规矩甚严的族宫,便也没有说别的。
十七又陪云裳说笑玩闹了一会子,这才回去。
璃凰自听说云裳遇蛇,心里也是担忧得很,便写信询问巫咸,得知云裳无碍才放了心,巫咸知道璃凰临盆在即,怕她胡思乱想,便没有将云裳使用兽语一事告知,以求璃凰安心待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重复下去。
不过一场微雨过后,天气陡然变得寒凉,烈阳不再热情似火,反而开始温柔含蓄的对待万物,冷意丝丝入怀,秋天,便这样大肆宣扬的粉墨登场。
树木开始一点点的凋零,千万片叶子将最美的身体舞成一场离别,然后悄然的零落成泥,入土护花。
昔日万灵喧闹的宝源山,此时亦清冷了不少,在没有往日叽叽咋咋的热闹,大多都存好了余粮,躲在各自的洞中不肯轻易出来。
秋意瑟瑟,万物萎靡,一切都像是失了魂魄的样子。
第48章 大羿告密
夜黑风高,大羿独自立于不周山脚下,背风而立,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大羿身后响起一阵雄厚的脚步声,大羿忙回过头,跪下叫道:“义父。”
那人缓缓抬起头,却是那神农族的军师棺壬。
棺壬将大羿扶了起来,和颜悦色道:“羿儿,今日唤为父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大羿深深吸了口气,踌躇片刻方开了口:“儿子,查到了小神女的行踪。”
“你说什么?”棺壬神色激动,连带着声音也有几分颤抖。
大羿慢慢抬了头,面色沉重道:“只是,儿子尚未能证实此事,所以……。”
“无妨”,棺壬难掩面上的惊喜之色,忙问道:“神女现在何处?”
大羿犹豫了片刻,说道:“宝源山。”
棺壬惊了一惊:“宝源山?巫族!”,稍稍反应过来,他又说道:“怪不得这些年遍寻无果,原来,竟然是被灵山十巫藏起来了。”
大羿低了头未开口,只听棺壬继续分析道:“宝源山不是只有两位女弟子吗,不是柏皇氏那个丫头,难道,是跟在元妃身边那个?”
大羿点了点头:“儿子发现,这位云裳姑娘,懂得兽语。”
棺壬面色更喜,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天助我也……”,忽而发现自己这话似有不妥,忙改言道:“哦,是天助九黎啊。”
大羿虽然将事实全部告知,却总觉得心中不安,愁眉紧锁。
棺壬见他面色不佳,忙问道:“羿儿这是怎么了。”
大羿回了回神,强强笑着说道:“义父,公布神女的身份,可会伤到云裳姑娘。”
棺壬愣了愣,猜测大概这神女跟他是有些交情的,便出言宽慰道:“怎么会,神女乃是神农族手中的利剑,亦是九族万众的民心,神农一族会倾尽全力护她的。”
看大羿神色稍有好转,棺壬继续安慰道:“你我的仇敌是轩辕族,若不是轩辕当初执意出兵,我们的九黎先祖蚩尤首领也不会惨死沙场,说到底这神农也是帮凶,能让他们互起战乱,我们才能真正算是为先祖报仇啊。”
大羿听义父如此说,心中复仇之火又开始炽烈的燃烧,他咬了咬牙道:“是义父将羿儿从沙场带回,抚养成人,免得我九黎蚩尤嫡脉断根,义父大恩,羿儿永世难忘,如今,我们只有借助神农的力量才能报复轩辕一族,羿儿再无顾虑,一切请义父做主。”
棺壬心内稍稍吐了口气,忙扶起他的手道:“义父也是钦佩当初蚩尤首领的大仁大义,当初本应是九黎一统天下,眼见神农族将败,轩辕黄帝却暗中偷袭,致使九黎战败,他们又怕后人诟病,干脆荼毒了九黎嫡脉,这种狼子野心,不仁不义的族群,怎么配做帝族,为父虽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却从不后悔这个决定。”
大羿听棺壬这样说,心内更加感激他,面色激动道:“义父是仁义之人,大羿此生就算粉身碎骨也难报一二。”
棺壬摇了摇头,一手搭在大羿的肩膀上道:“其实是义父先对不起你,你本是天之骄子,却要躲在轩辕称臣,做一个细作……。”
大羿见棺壬一副自责的样子,忙安慰道:“义父何必自责,这本就是儿子自愿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轻易发现神女的踪迹。”
棺壬点点头问:“巫族既然藏起神女,必然是怕两族开战,因此应该不露丝毫蛛丝马迹才是,你是如何发现的?”
大羿脑中想起曾经发生的一点一滴,便一一细说了。
原来,他自从宝源山第一次见到云裳与雀儿说话开始,就已经有些怀疑,所以他才慢慢接近云裳,企图弄清她的身份。
九族盛宴那天,便是他设计叫云裳出来的,目的是将她暴露于众王面前,以此观察灵山十巫的反应,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月厘,打乱了他的计划。
猰貐本是他用自己的血引出来的,还差点被姬俊发现肩膀割伤的事情,原是为了引起轩辕族内乱,没想到却意外让他发现,原来猰貐可以分辨神女之血的味道。
所以他更加怀疑,那晚猰貐扑向的做引之人,并非是普通婢子,分明就是云裳,他一定是认出云裳的血脉非比寻常,但众人皆在遮掩,一时间他也没有证据。
可云裳之后的大病一场,难道不就是掩人耳目的做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