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见他蹙眉,就顺手关了窗。
又不听话又娇气。
“我给你钱,你给我当老师。”
韩远开门见山地提了条件,他不觉得这么划算的生意对方会拒绝,要不是因为老爷子非要把他送去那个什么外语学校去,他也不会提出那么大的条件。
要知道温家欠的钱可不少。
温扆却摇头拒绝了:“先生说了,当老师需要德才兼备。我还不能当老师。”
韩远:“……你们家你不管了?”
温扆顿了顿,眼里闪过挣扎,良久才说:“我当。”
他转头看向韩远,补充道:“那你记得给钱。”
韩远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屑:“你觉得我会欠钱吗?”
温扆一脸认真:“可是你现在还欠着我。”
韩远一噎,低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汉代的崔瑗前辈说过:无道人之短,无说己之长。”
韩远:……
这小嘴整天叭叭叭叭的。
*
温扆离开后不久,几辆车就停到了温家门前。
“开门!”
为首的赤膊汉子粗声粗气道。
不久,门被轻轻推开了,汉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是温家大姐温芸。
温芸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好险刚刚就让弟弟先走了。
她抿紧唇,从荷包里拿出一打大洋:“我们只有这么多了。”
汉子冷笑一声,一把夺过大洋数了数:“就你们温行欠的钱你还想用这些来还完?”
他呸了一声:“想的美!”
车上陆陆续续地下来了几个人,汉子朝身后吼了一声:“搬!”
温芸眼眶红了一圈,声音颤抖地说:“求你们了,再宽容几日吧,这是温家的祖宅……”
未说完,冲上来的人就把她推搡到一边冲进去了。
温家底蕴深厚,他们摸了摸这个梨花木椅,又装几颗夜明珠,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其实温行欠的钱早就搬够了,他们却仗着温家没落继续肆意地抢掠。
温家一众女眷阻拦不及,各各红了眼眶。
温家这是要倒了啊。
就在最后一张沉香木床搬到一半的时候,又冲进来一波人。
温芸愣了一下,心凉得彻底。
难道温行又去赌了?
她勉强笑了笑迎上去:“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还了。”
领头的人却对她笑了笑,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一群人散开把东西又搬了回来,各各归整好,而原先滞留在搬东西的人都耷拉着肩出去了。
温芸愣了一下:“这是……?”
“温小姐不用担心,韩先生已经替你们还清了所有债务。”
“而你们的温扆少爷以后也会是韩先生的人了。”
他见温芸依旧脸色苍白,以为是担心还钱问题,便友善地笑了笑:“放心,温少爷对韩先生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外人,这次帮忙无需挂齿。”
温芸看着他,颤抖着唇问:“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
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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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芸:难道是内人?
韩远:那么会说话,就多说点。
第95章
不怪温芸这么想。
实在是韩远大名鼎鼎的不近女色。
听闻有个海龟千金不远万里赶来追他, 她父亲推脱不过帮她介绍,结果韩远就很骚了,直接回了句:
“介绍什么?男朋友吗?”
聊天结束。
他们两家原本有合作关系,原先要谈拢的合作直接作废, 韩老爷子气得当天晚上就拄着拐杖追着他打了半个时辰。
从此,A城也疯传着韩远圈养男宠的消息。
领头人抹着额角的汗和她解释了半天,温芸才松了口气来。
也对, 他们家那么穷,他定是看不上她弟弟的。
*
温扆跟着韩远来到他家门口,一个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穿着一身褐色的西装, 腰背挺直,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车窗是黑的,看不见里面。
韩忠见到这辆车,脸色一沉, 拿起拐杖就往车窗上抡:“你还敢回来?校长都给你气走了, 下一步就轮到我这个老爷子了是吧?”
“让你读个书那么难吗?啊?”
车窗缓缓降下,韩忠一个拐杖差点戳到一个陌生的脸面前,他一愣, 就见眼前的人一副白白净净的书生样,穿着一身黑色长衫, 手上还抱着书。
长得怪俊秀的。
温扆握着拐杖轻轻移开, 对老爷子弯眼一笑:“我是韩先生请来的老师。”
韩忠茫然地点点头, 就见韩远从另一面车门走了出来, 他懒懒散散地撑着车门,衣领的扣子都散开几颗。语气乖张:“您孙子来给您尽孝了。”
“尽你个大头鬼!”
韩忠暴怒,拿起拐杖猛地打到他肩上:“还不快给老师端茶水。”
韩远皮糙肉厚,一点感觉也没有,耸耸肩就走进去了。
温扆刚要跟上,就见老爷子缓缓地笑了,对着他一脸慈祥:“温家的吧?”
“嗯。”
老爷子笑的更开心了。
书香世家啊。
“好孩子。”
温扆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老爷子更满意了。
比那个不孝子礼貌多了!
*
温扆走到玄关,弯腰脱了鞋,一个仆人端着盘子出来,上面放着一双崭新的拖鞋和毛巾。
她拿起一双拖鞋放到地上,再拿起盘子上的毛巾擦起温扆的皮鞋。
温扆刚想拒绝,就听到韩远的声音。
他探了半个身子出来,懒洋洋地朝他挥挥手:“老师,上课了。”
温扆连忙跟上,拖鞋有些大,他一不留神拌了一下。
韩远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蠢鹅。
他视线移向他的脚,穿着一双纯白色的棉袜,看起来小小只的。
温扆走上来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抬着小脸,皮肤白皙细腻,衬得唇间红润。
韩远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往前走:“看你是不是不会走路。”
他径直带着温扆走上了二楼的卧室。
韩远的房间主色调是银白色的,带着北欧的冷淡风格。
温扆出来的急,没带什么书出来,就信手翻了《策略》的其中一页。
“你写个字,我看看。”
韩远瞄了一眼,是个“学”字。
他拿起搁在笔洗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挥笔写就。
写完后,还拿起来吹了吹,欣赏了一下:“你大爷果然还是你大爷。”
温扆有些好奇地凑近看,由于用力过度,每道墨迹边沿都是毛毛刺刺的痕迹,浓重的墨水黏成一团,形同爬虫。
韩远见他一副情绪复杂的样子,挑了挑眉:“怎么?有意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没有,”温扆看着他,真诚地说:“笔劲浑厚,实乃佳作。”
韩远嗤笑了一声,把宣纸放回桌上:“你认真的样子,像我正拿枪指着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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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扆:做人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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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由于教学资源以及学生资质的限制, 温扆就教了他几个字让他练。
韩远看起来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盘腿坐在那里,温扆看不下去,握住他的手矫正他的姿势。
“不要这样子拿毛笔。”
温软细腻的手覆在他的手上, 带着他写了个利落的大字。
韩远挑了挑眉,若有其事地竖起大拇指往温扆的额头上一印。
“温老师真棒。”
见温扆没反应,韩远又带着笑问他:“温老师, 你说你棒不棒啊?”
他意有所指地靠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温扆耳边,声线低哑,像一把古琴:
“我可棒了。”
*
课程进行到一半, 一个女仆叩了叩门:“韩先生, 你的电话。”
韩远应了一声,放下笔往外走,他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 脚步顿了顿:“对了, 我刚刚已经让人去还清钱了。”
温扆听罢,认真地鞠了个躬:“谢谢韩先生。”
他说韩先生的时候,咬字轻轻的, 带着当地特有的软调,听得人心一酥。
韩远忍不住想逗他:“叫爸爸。”
温扆却是严肃着脸说:“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按理说, 应该是韩先生这样叫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