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行GL+番外(151)

作者:多吃快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言罢,伸手扣住杜蔗肩头,提着她身形忽闪,转瞬便回到船楼。雨大浪涌,事发突然,杜蔗刚刚根本没听清,接过巾帕问道:“您说什么?”

扶槐昂首而笑:“将她送到岛上去,好好敲打敲打。景家,不要再来往。”

杜蔗一愣,不知为何突然扯到景家。诸宜宫与景家的往来并不多,断了也无关紧要。不过手边还正好有件事情,杜蔗屏退众人,低声道:“景家托了个大箱子,请我们运到他们船上。”

“他们不是自己有船么?”

景家远航而来的船舰泊在一处荒岛附近,驶至广陵城的小船,一直靠在广陵码头边。

“大概是为了避嫌。”杜蔗想了想道,“之前他们来信说让帮忙托运,我就派了一艘快船。昨日汇报,说那箱子有一丈长,五尺宽,三尺高,封的严严实实。”

“送走没有?”

“没有,今天风浪大,肯定泊在岛上。”

“打开。”

杜蔗一惊,点点头:“好。昨天等了消息,我就觉得蹊跷,让孙堂主找人去看看。那正好现在直接撬开。善工堂的人,这点手艺肯定有的。”

诸宜宫纵横东海之上,船只维修保养是重中之重。故而单独设立善工堂,其中多巧匠。

这箱子虽大,却寻常的很。打开它,还没有支走随行守卫的费力。

“我滴个奶奶,还真是个大棺材!”工匠忍不住脱口而出。

扶槐上前一步,垂眸看去。

大箱子里躺着一具黑甲将军,足有九尺余高。身穿玄铁重甲,头戴胄盔,下连缀护颈。双肩覆披膊,裙甲垂至膝盖。腰系着皮带,脚踏云头铁甲靴。

扶槐见玄铁甲片上锈迹斑斑,暗道难不成景家挖了一处坟?又见那黑甲将军面色苍白,却是肌肤完好,毫无腐烂迹象,更是奇怪。

她蹙眉问道:“这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俱,各自纳闷中,就听响起一个轻弱的声音:“或许是,前朝羽林中郎将,汪将军。”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李昭雪扶墙而立。她面无血色,不比那躺在箱中的黑甲将军好多少。

扶槐本想将她扔到岛上,便带着同行,一路也未管她。此刻听她出言,方才想起。

杜蔗恐扶槐尴尬,出言问道:“李姑娘怎知道?”

“听家父说起过,哀帝在位之期,武选殿试。见汪将军身高九尺,威武非凡,亲点为武科状元,后升为羽林中郎将。”

李昭雪缓了一口气,又道:“《三清殿闲语》中说,明少监与上结交于幼时,上甚重之。元兴十二年擢将作监少监,命其为鸾骑制甲。少监为之苦恼,求于闻人大家,得画样三卷。甲成,上见而赏之,因敕飞骑羽林依样改制之。上面附图,与这盔甲极为相似。”

李昭雪从床上被婢女叫醒,便知道不妙。只道随遇而安,也未多想,跟着一行人上了飞舟。她从未见过海上岛屿,惊诧之余猜测自己将留在岛上。然而扶槐有事而来,飞舟直接靠近快船,她便也跟了上来。一路默默无言,直到此刻才开口。

扶槐睫羽低垂,打量黑甲将军一眼,开口吩咐道:“盖上。”言罢,转身往外走去。

李昭雪看着她身影消失,心中突然空荡荡的。她正出神,杜蔗上前,喊她一同出了船舱。

扶槐负手站在船舷边,听见身后脚步,沉声吩咐道:“开船。”

杜蔗一愣,心道这是要去哪里?

转念便知道扶槐的意思,问道:“宫主,是否换乘龙舰。”

扶槐望着天际,轻笑一声:“不必。”

铁锚“哗”一声越出水面,风帆落下水珠四溅。快船起锚扬帆,直奔沧海。

善工堂的巧手从船楼走出,抱拳一礼,递给扶槐一封信:“见过宫主,属下从匣子里取出来的。”

扶槐打开一看,眉头蹙起,又递给杜蔗。杜蔗心中有异,接过一看。信上密密麻麻,宛如鬼画符一般。

“这,密文还是番字?李姑娘大才,你来看看”杜蔗说着,看了扶槐一眼,走向李昭雪,“不知道什么玩意,瞧着眼花。”

李昭雪后脑勺正疼得昏昏欲倒,闻言连忙打起精神。她心道:我若有些用处,应该不会让我病死。

接过信纸一看,却是大失所望。满纸弯弯曲曲的字符,好似一条条扭动的蛇。

李昭雪睁着眼睛,努力辨识片刻,低声道:“我不认识,不过这种纸出自益州,价格不菲。”

杜蔗接过信纸,笑道:“李姑娘果然博学。益州乃君瀚府辖地。不过这种纸,各处都有用。”

扶槐睫羽低垂,难窥所思。

四周安静如许,只有李昭雪渐重的呼吸。她依着船舷,攀着栏杆,强撑着不倒下去。头上有湿漉漉的感觉,不知是沁出的冷汗,还是伤口裂开。

疼得太过厉害,疼得她生出悔意。隐隐的悔意,像一捧沙,聚不成念头。心头想的还是: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也。

这句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转着,或是因为头疼欲裂,又迸射进些别的。譬如,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譬如,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她这般胡乱想着,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

扶槐冷眼扫过,杜蔗揽着李昭雪,怏怏一笑:“宫主,您没玩厌,就先弄坏可不好。”

扶槐眉梢挑起,冷嘲道:“杜管事,都说你口蜜腹剑,怎么今天颠了个倒。”

“宫主,这么多年跟着您,手上虽没沾过血,但我杀的人,只怕这条船上也盛不下。”杜蔗叹了口气,“不是我今天心善,只是觉得您难得喜欢,骗着哄着扣着霸着,什么手段没有?您是心软了,还是怕了?”

扶槐双眸骤然一敛,目光如箭锐利。

杜蔗缩了缩肩膀,低声道:“我也怕的,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实在可怕的很。当年李堂主那条断胳膊,还是我捡起来的呢。谁知道他会不会是来寻仇的,是来套话的,是来陷害的。夜里躺床上会不会捅我一刀,举杯共饮有没有下毒。喜欢人,太烦了。不如喜欢猫儿狗儿银子儿。”

杜蔗看看李昭雪,又看看扶槐:“我没想劝您,就是想说说心里话。”

扶槐横她一眼,望向天海之际:“下面是不是该劝我金盆洗手?”

“那哪能行。”杜蔗忙道,“咱们诸宜宫上下多少张嘴?多少祸害?您要是金盆洗手,只怕东南各家都不肯。”

扶槐冷笑一声:“螃蟹总不好吃,吃进去就是美味。行了,送她下去吧。”

快船行了两天,终于看见景家的船。双方打了旗语,两条船渐渐并舷。诸宜宫快船小了许多,对边垂下绳梯。

随同棺材一同来的几人,被推上前。他们虽不记得被迷晕的事情,见阵势也知晓不妥。几人慌忙攀上绳梯,飞快爬上去。

接应的人见他们面色惊慌,心知有异。接过信件,走进船楼中。

“殿主。”

白袍人微微颌首,接过信件打开。神情不变,目光却随着信件内容而饶有兴趣:“天神打开门,指引我们。万物听从祂的旨意,他将地上的一切赐予我们。”

旁边人大喜,齐声道:“一切荣光都归于我神!。”

信纸在白袍人右手揉搓,他摊开手掌,火焰腾起,纸张化作偏偏黑灰。两侧信徒眼前一亮,齐声赞叹:“万物非主,唯有我神,七曜殿主,唯一使者。真正的弥赛亚,地上的王,天神的影。”

白袍人在称赞声中,微微惋惜:可惜君烈的死讯晚了一步,否则就可以给他们带上枷锁。以实族那些长老会们太小看汉人,以为他们一无所有。即使和景家斗了六十年,他们还是不明白,汉人永远会留一手。狡兔三穴,何况百足之虫僵而不死。

白袍人又道:“金刚已至天上,享受神赐予的八恩九赐。神忠诚的仆人,将葬于迦南之地。”

方才去接应的人脸色一沉,低声道:“殿主,诸宜宫的人没将金刚大人送来。”

白袍人眉头一动,脸上显出薄怒:“让送信人进来。”

来人一进门,就噗通跪下,激动万分道:“见过尊贵的殿主…见过尊贵的七曜殿主!天神唯一使者,真正的弥赛亚…天神的影,地上的王!”

他将祷词念的颠三倒四,引得两侧信徒面露不满。白袍人却不在意,反而温和问道:“你是阿穆耶的受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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