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震康大吼,激越地一把夺过手下士兵的弓箭,射出的羽箭正中黑马飞驰的后腿,骏马倒地,林珩摔下……
今朝俊目沉沉,薄唇骤然溢开一抹冷笑,战靴一踩歪斜的马背,借力跃向追赶而来的孙震康,掌心长-枪猛地挥落——
“哈哈,我瞅你往哪儿逃……啊啊啊!”
孙震康尚未嘚瑟完,却看今朝出乎意料的转身,将自己射箭的右手,连着胳膊整只砍下!
刹那,鲜血喷溅!
“给我拦住他……”孙震康屁滚尿流的翻下马,亟亟倒退欲躲开今朝,又瞟周围的士兵忌惮今朝,无胆攻击今朝,气得大骂:
“一群废-物!他一个人怕什么?!上啊!皇帝有命,杀今朝者,封侯加爵!黄金万两!”
钱财、地位、权利,此诱-惑着实太大,令人眼红,短时间内都忘了考虑,朝阳这一小国,怎么可能有万两黄金?
有一名将士抵达不住诱-惑,上了,于是……其他人慌忙争前恐后。
古城烽火连天,大作的寒风仿佛战争的号角,浓烟伴血液弥漫,一地的横尸残躯让人无处落脚。
今朝傲然屹立尸山血海之巅,凭一己之力敌千军万马,甚至有空斩落了孙震康的另一只胳膊。
他明了,断了双手的孙震康于朝阳皇帝而言,便是废-物,留着无用。
海边蛮夷虎视眈眈,朝阳国没了他,失了林珩又折了孙震康,国破家亡势必是早晚问题。
朝阳皇帝妄想高枕无忧?
——做梦。
他清楚,以孙震康的个性,一旦察觉朝阳皇帝不欲重用孙震康,铁定大闹一场,来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朝廷必然鸡飞狗跳。
“他娘的!他怎么打不死?!”
有士兵遭今朝重伤,连忙退到后方,愤怒咒骂。
今朝彷如修罗,也似九天战神,孤身站立于重重包围之中,黑甲瞄不出任何血污,围攻他的人却或多或少的受了伤,他的长-枪淌着无数人的血珠,更要了无数人的性命。
“老子不信了!”
士兵恨恨地换了弓箭,径直射向今朝——
伴随一阵血肉割裂的轻响,箭羽破开战神的凡人之躯。
周围的士兵一想是啊,近战不是今朝敌手,远程总可以吧?
于是纷纷效仿,拉弓射箭。
漫天箭雨飞来,今朝且躲且战,他仿佛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累,他长-枪横扫,裹着疾风舞得人胆战心惊。
孙震康的军队又锐减了一大波人,士兵们的箭也射完了,畏忌地围成一个圈包住今朝。
今将军神色冷傲,脊背直挺,黑甲早已破损,一双黑眸深沉,辨不出丝毫情绪,胸膛、肩膀同各大要害都中了箭,有的箭羽被他拔了,有的仍留在他身上。
“杀杀杀!”孙震康避在最后头,高声嚷嚷:“封侯加爵!黄金万两!”
无人动弹,士兵们是真的遭今朝打怕了。
他们突然发现,有些人站得高是有原因的。并非是他们暗暗以为的,仅仅有个好身份、好爷爷罢了。
“杀啊!一群废-物!”
孙震康气急败坏。
默然,宛若迟日旷久般的默然。
天空又度降下大雨,银帘随着呼啸的狂风迷人眼……也吹到了包围圈里孤高伫立的今将军。
那一刻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不知何时,已然……
士兵们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即将封侯加爵的欣喜若狂,而是一抛武器,气喘如牛地倒在尸地内休息。
乌云层层盘旋于天际,坊镳在携着寒风、雨水辞别那颗陨落的将星,悲伤而不舍,遗憾而无奈。
远远观望的秦九酝早便不忍地捂住脸颊,遮挡了发红的眼眶。
此战过后,古城因遍地的冤鬼而频频有人死于非命,接连闹出灵异怪事,屡次请道士除邪无果后,朝阳皇帝最终决定将今朝的墓修建于古城之前,以盼他镇守古城。
朝阳国到底有明辨是非的臣子,直言皇帝此举不妥。
今朝多年的战绩、贡献有目共睹,他逝世大臣们没能及时察觉、阻止,莫非连他葬身之地都不能为其挑选一处幽静安宁的地段吗?
朝阳皇帝见今朝虽死,却依旧影响着自己的臣民,妒火滔天,一意孤行。
当然,皇帝并不蠢笨如猪,为了安抚臣民,封了今朝一个“冠军侯”,对外宣称是把其葬在了皇陵之前。
秦九酝听得恶心不已。
原来……勇冠全军的冠军侯头衔竟是如此得来的……
谁都羡慕今朝冠军侯的封号。
谁真正知晓此封号的由来呢?
谁又稀罕呢?!!
漫长的虚像戛然而止,秦九酝缩在无人的角落,想快速消化、缓解心房的悲痛,尽早逃离,寻到今朝……哪怕抱一抱他也好。
“阿九,你在哪儿呢?”
岂料,秦九酝甫一站起身,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道悦耳的男声,紧接着一阵阵开门声响起,有人沿着小巷耐心的打开一扇扇门,要逮住那只逃窜的仓鼠。
古城游戏来抓她了!
秦九酝大惊失色,巡视昏暗的小屋,果断爬到简陋的木制床榻之下,希冀那人只开门扫一圈就走。
“阿九?还没跑远的话就乖乖回来,我愿意原谅你。”
熟悉的男音洋洋盈耳,犹如夏末秋初的微风,但因为其陌生的语气,他话语间原本的暖意变作刺骨的严寒,“否则要是被我抓到,我会断你手脚哦。”
“吧嗒——”
秦九酝所处屋舍的木门敞开,有一人徐徐地踏入,仔细地搜索了遍。
卧草……
秦九酝卷缩成一个团,恨不能化为一粒尘埃,随风飘走。
“跑远了?”
那人像是清楚,秦九酝不可能委屈自己爬进狭小的床底,和地板脸贴脸,开了衣柜窗户瞧了一圈后,口气遗憾的低喃,正欲离开……
尚未等秦九酝松口气,已然抬脚转向房门的那人却忽地顿住脚步。
室内坠入一片让人窒息的寂静……
秦九酝下意识屏息,就差求爷爷告姥姥了,您快走吧!
“嘣——”
一声枪声骤响,一颗子弹穿透床榻的木板,打入冰冷的石地!激起的火花照亮了秦九酝满布惊恐的双瞳。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本书的题材真的很复杂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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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杯酒:幕后黑手
“出来。”
悦耳的男声悠悠, “我看到你掉的头发了。”
秦九酝嘴角一抽,有那么一瞬想穿越回去掐死当初染发的自己。
她近期日夜颠倒,掉毛是有些严重, 但她怎么也料不到, 有一日自己会因为脱发而遭人逮住……偏偏她的毛是蓝色的, 极具辨认度,想认错都难。
“阿九……”那人口气不耐。
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九酝忍着腿脚疼痛, 爬出床底。
一位男人穿着简约的黑衬衫、黑长裤, 站立于大开的窗棂旁, 月华洒入他蕴含深长意味的微弯黑瞳, 替那张熟悉的俊秀五官镀了层温和的银辉。
——正是秦九酝的师兄,任长林。
“你说你, 好好待房里不香么?非得乱跑,弄得如此狼狈。”
他语调仍旧和缓,讲毕便走近一步,伸手要帮秦九酝拍落衣服沾染的灰尘, 仿若适才开枪逼迫秦九酝现身的另有其人。
“不跑,养足力气给你们揍?”秦九酝后退避开任长林,反讽道。
任长林轻笑,“假使你不逃, 我还真不太舍得动手。但你一跑,我为了抓你出动了整个古城游戏的人,如今所有手下都知晓了我把出买他们的人逮来了, 你不受点伤……我很难令他们信服。”
“提到这个,我有一事不解。”秦九酝拖延时间,不动声色的观察周遭地形,“你为什么抓我?”
任长林分明隐藏的不错,警察都快打消对他的怀疑了,可现在他将秦九酝一绑,警方排查过后,疑心到他是迟早的事。
“警察确实相信了我的话,可是……你的今将军不啊。”
任长林黑瞳紧盯着秦九酝,不放过她任何情绪转变,“想骗过一只千年鬼王真是件难事,今将军都已经布局要抓我了,再不绑架你制衡他……我又能逍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