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百姓的是你们;杀百姓的是你们;起义的也是你们!是你们引发了一切悲剧!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家伙真要登基了……那才是天下大乱!百姓疾苦!”
回应明日的是僧人恼怒的一拳!
用力极大,直接将明日打倒在地,以手撑地板数次都没能爬起……
和尚冷冷的注视他,威胁道:“话我放这儿了,你给我好好考虑,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明儿个……我把你吊上城墙,当着你哥的面,抽你皮,剥你筋!
听说你始终想成为,像今将军一般的大英雄?不知你要是断了一双腿……还有没有机会?”
两位僧人嗤笑转身,正欲走,忽听……
“堂堂今将军之弟,岂会任尔等蝼蚁摆布?!”
明日语气坚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地讲完,速度飞快地摘下腰间携带金銙上镶刻的、雕着雄狮的黄金,一颗颗送入口中,吞进腹内!
两名和尚诧异的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明日竟会搁着好好的活路不行,吞金自尽!
待他们反应过来,明日已接连吞了好几块重金!神情因巨物滑入喉咙而微微扭曲……
“打出来!”
僧人一声厉呵,两人慌忙挨近明日,一拳又一拳的冲明日肚子挥去!
他们还不能让明日死,否则拿什么牵制今朝?诱其投诚?
秦九酝瞅明日的脸色因俩和尚的,一拳拳重击而渐渐发白,瞳孔随之失焦,呼吸变得虚弱,忙几步上前欲推开僧人。
别打了!
会打死他的!
吞金是慢性自杀,最晚一周方会死亡,其过程非常痛苦。
按理明日应该仍有救,可他摆明先前便被空门教折磨了许久,脆弱的身体状况没准会令肠胃更无法消化金子,加快衰亡……偏偏俩僧人又不留余力的攻击他……
秦九酝的双手穿透了和尚的躯体,她阻止不了,唯有眼睁睁看着明日唇角溢出鲜血,气息奄奄的躺于冰冷的地面。
明日惨白的嘴唇紧闭,使尽全身仅存的力道,按捺那股呕吐的冲动……
他暗想:此金銙是我哥赠送的,我最喜欢的物品,我死了也要藏在腹里,不给你们。
视线逐渐模糊,他透过白雾,仿佛瞧见几年前他与今朝在舍庙的那段日子。
阴暗脏乱的草屋,从未饱餐的小肚,凶恶狰狞的秃驴……然而他有哥哥相陪,他从未畏惧过。
今朝会将全屋的稻草叠在他身下,让他舒适;
今朝会将美味的食物递到他嘴边,让他品尝;
今朝会将凶暴的僧人挡住,以尚且年幼羸弱的身躯护他安稳。
幼时他不懂得太多,只觉自己有位世间最好的哥哥。
后来他跟随林爷爷离开,年龄的增长让他缓慢的明白了,以前哥哥保护他该多苦、多累?
他成熟了,故人却已远在天边,生死皆无处问。
他记挂今朝,忧虑忡忡。
终于有日,今朝回来了。
他景仰着身骑骏马,一袭玄袍如墨,神色淡漠似冰,身份转换成朝阳骠骑大将军长孙的哥哥,不禁赞道:真威风。
他发现哥哥也长大了,靡坚不摧的,无须他保护了。
不过,他不愿再躲于今朝背后了,他欲练武,变得和哥哥一般,能比肩哥哥,减轻哥哥一份负担。
“你不行。”
但是哥哥一句话,抹杀了他对沙场的全部憧憬。
他晓得,他被哥哥养得太天真冲动,战场中瞬息万变的,他确凿不适合,可他仍想一试!
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努力欲追上今朝……
他失败了。
甚至遭空门教抓住,利用来威胁哥哥,他又给哥哥添麻烦了。
所幸,他终究勇敢了一回,自尽了,空门教便无法借他发难。
腹部的绞痛感渐渐没了,明日望着前方,双眸涣散,口唇无声启合:
“哥,此生你护我,下辈子……换我保你。”
这念头甫一落下,他似了却了一桩心愿,眼底微芒当即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请欣赏我秘技——无CD放大!
空门教信徒喊的那段,改编自某个XJ受害者喊的,因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说具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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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杯酒:将星陨落
地缚灵渐渐消散, 秦九酝迷茫地杵立在原处须臾,揣着满心的不解,咬紧牙关跳窗, 忍耐着浑身的疼痛爬树翻墙。
极乐庙的后院墙外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秦九酝跃下墙壁便忙躲入临近的一间破旧屋舍。
她还记得绿茵的话, 不想在此关头,又遭斧头鬼追砍几十条街。
秦九酝不清楚, 从她被迷晕至苏醒经历了多少时间?今朝、警方又是否知悉她已遭人绑架一事?她唯有先找到林珩, 以确保自己的安危。
问题是, 林珩会在哪儿呢?
秦九酝正沉思着, 忽闻室内响起一阵抽泣声, 回首便见又有一场幻象映现于目前……
“阿爹,今将军会赢吗?”
一名身穿粗布衣的男孩儿埋首在其父怀里, 弱弱问道。
父亲隐于阴暗的角落,紧紧搂着男孩,脸庞挨着悄悄打开一条缝的木窗偷窥外边,表情焦虑而惶恐, 几乎低喃地哽咽作答:“会的……一定会赢的……”
是个人,瞧到他那神态都会认为他撒谎,奈何男孩年纪尚小,哪儿懂察言观色?
男孩信了, 竟安然陷入了梦乡。
秦九酝拧眉行至贴着薄薄一层白纸的轩榥前,视线自缝隙朝外瞥去……
透过铺天盖地的雨幕,她见到被外力损坏的房檐、窗棂;见到四散分离的躯体头颅, 见到零乱掉于地面的兵器;鲜红的血液汇合天降之水潺潺流转,浸染了整座古城。
遍地的横尸之上,两军仍在对垒。
其中一批军队身着黑甲,披战袍,持武器,缄默地盯着敌方,倾盆的大雨遮蔽了他们的神情,唯独挺直的脊背彰显了他们的不屈。
是黑甲军!
为首者掌心长-枪斜指大地,颀颀然的身姿傲然睥睨……正是她的今将军,今朝。
秦九酝瞳孔骤缩,狂跳的心脏猛地跃到嗓子眼。
此场地缚灵所还原的……难道是,今朝遭孙震康背叛,战死的那一幕?
“呸!孙震康你就是嫉妒我们将军!想趁乱为自己清除政敌,还说什么是奉皇帝之命,你们可都当心被他利用了!”
屹立在今朝侧后边的,林珩抬起武器,指着敌军,高声斥骂。
另一支军队跨骑骏马,摆明是刚攻入古城没多久便遭黑甲军拦截,再前行不了半寸。
打头的青年就是孙震康,瞅着和今朝差不多年龄,相貌平平,身形魁梧,穿着战甲都掩盖不住他一身发达的肌肉。
“不看棺材不落泪。”孙震康耻笑。临了,取出平素皆在皇帝手里,代表着皇权的一半兵符,提声宣告:
“陛下早怀疑空门教区区一群和尚、百姓,有何胆量敢造反?!
“一派人私下调查,方知今朝幼年曾由此城的舍庙抚养,而舍庙……隶属空门教!忘名仅是空门教的表面首领,今朝才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指使!
“他好高骛远,不满只做将军,居然妄图设局利用空门教改朝换代!
“陛下大怒,特敕许微臣……铲除逆贼!”
黑甲军听毕,冲冠眦裂,纷纷反驳:
“一派胡言!”
“假若真是如此,将军昨夜又何必杀尽空门教余孽!?”
“他没有杀尽,城内不是还有百姓未死吗?”孙震康叫喊。
黑甲军气急,“那些是侥幸存活的无辜民众!”
“谁知道呢?”孙震康拽着缰绳,不屑道:“总之陛下讲了,今朝便是叛贼!但他麾下的黑甲将士统统不知情,仅要你们保证愿继续效忠朝廷,陛下大可既往不究!”
“你……”
事至此,林珩又岂会依旧不懂?
朝阳皇帝就是想靠‘叛贼’之名,铲除今朝!
“将军……”林珩望向始终沉默的今朝。
后者隽拔的容颜流露一丝讥讽,俊目仿佛止水沉冰,泛着摄人的冷光寒芒,浅色的薄唇启合,语调孤傲:“人值不惑,轻躁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