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考到将军男友(36)

“做好此事, 你将是我将军府的嫡子!”

秦九酝站在舍庙的后门外, 耳畔宛如仍回荡着肥膘的话。

她侧目望着,一袭黑袍, 墨发高束的今朝漫步行来, 冬夜凛冽的朔风吹拂起他斗篷, 终末, 他一脚踹向舍庙的红漆大门。

“砰砰——咔嚓。”

两块木板应着巨大的闷响倒地, 临了又传来了断裂的声音。

是今朝,踏着那两块朱红大门, 进入了舍庙。

“你是谁?!”

本晚守门的僧人戒备地打量这位一身黑的不速之客。

到底是亏心事做多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满院的和尚似惊弓之鸟,不约而同地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走出卧室,齐聚后院。

秦九酝被他们一颗颗光头反射出的月光, 刺得移开了视线,却见今朝对一庙的敌意目光视若无睹,兀自负手去到门边不远处的一株绿树下,抬首一瞥……

大小姐隐隐料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 下一瞬今朝便足尖一点,身若游龙般飞上一旁的黄土夯墙,再一踩墙顶借力直惊向绿树枝叶间, 仿佛阴云的黑影于半空一旋,战靴自粗枝大叶内踢出一个不明的物体。

待那足球状的东西‘咚’的一声落在一群僧人脚边,摔得四分五裂,甜腻的蜜味伴随着‘嗡嗡嗡’的声响传来,一干秃驴才反应过来——这他妈是个蜂窝!

无端遭人砸了家的蜜蜂成群结队的飞出,冲临近的僧人发起了进攻,须臾就有好几名和尚中招了。

“……”

秦九酝目睹一屋子的鸡飞狗跳,心底非常佩服今朝的小脾性。

纵使这事无关紧要,纵使时间相隔再久,我当初想用蜂窝砸你,现今也仍要用蜂窝砸你。

一片混乱之际,有秃驴想逃出门,但他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随即喉咙一凉,鲜血喷溅,杏黄色的僧衣刹那染得猩红。

僧人下意识想捂住切口平整,近乎要彻底脱离自己脖颈的伤……然而,手尚未抬起,人便已无力地倒下,涣散的双目不甘地瞪着一步外,手持长剑,神色冷淡的黑衣少年郎。

一场屠杀,自此掀开了序幕。

和尚们被蜜蜂追击的嚎叫转变成凄惨的求救、愤怒的咒骂。

可是,平日信任他们的古城百姓不会再施以援手了。

整座舍庙连着隔壁的铁匠家,全都遭官兵包围,僧人们插翅难飞,仅能留在庙里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秦九酝转过身,背对一院的尸山血海。

她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尽管清楚这群人罪不容诛,也依然难以接受血色的画面;同身处千年前的乱世,于遍野横尸汩汩血河内杀出的今朝相隔一道广大的鸿沟。

一如她两年间,眼睁睁遥望他在刀光剑影,明争暗斗中一步步迈上高山,却无能跟紧。

身后的厮杀声渐弱,秦九酝闭目做好心理建设,回身匆匆扫视周遭一圈,待瞄准了那道颀长孤寂的黑影,方举步追去,期间无论不经意踩到什么,都强制自己绝不低头。

——但即使相隔万里,秦九酝仍想尽全力,距离他近些,再近些。

月朗星稀,寒风萧杀。

皓月银辉将一条廊道切割成一块块一明一暗的长方形。

今朝神情赛雪凝霜,踩着一地惨号,闲庭信步于半明半昧内,翻飞的衣摆沿途滴落一颗一颗鲜红。

“呼!”

刚路过一间洞开的卧室,房里便蓦然冲出个影子疾速逼近他背后,棍棒破风声袭来。

今朝侧身一避,匀长的手掌抬起,准确掐住偷袭者咽喉一甩,三尺长剑突刺,穿过其脖颈,把人钉在了旁边的廊柱上。

他漠然抽剑,继续往前。

他十步一杀,人挡弑人,佛像拦路劈佛,势如破竹地抵达自己曾居住了四年之久的草屋。

他轻轻推开破旧的木板门,淡淡的目光在触及室中瑟瑟发抖的几位小孩之际,柔和些许。

他凝视那群浑身脏污的瘦小孩童,食指轻点一处方向,“后门。”

仿若在指引当年的自己。

也似在替当年的自己开路。

旋即,不顾一众愣住的孩童,转身徐徐行远。

倘若他回首,势必会看到有一名最先反应过来,领着其余几人逃跑的小孩,临走前毕恭毕敬地朝着他背影,跪下叩拜。

舍庙的秃驴数量骤减,血腥气冲天。

“救命!救命啊!”

到末尾,唯余住持一人的呐喊回响在满地尸身血河里。

今朝指尖寒芒一闪,短刃倏地飞出,扎入抱头鼠窜的住持脚背。

住持踉跄摔倒,又慌忙爬起想接着逃跑。岂料今朝已逼至他后方,战靴踩住尚且插-着住持脚掌的匕首刀柄,稳稳地将其钉在原地,遭刀刃洞穿的剧痛令住持惨叫出声。

“啊!!”

凄厉的音调听得今朝双眉不耐地微蹙,掌心长剑一抬,想直接了解……

“不!”

察觉他意图的住持亟亟拽着今朝袖摆,按捺着右脚的绞痛,白着脸乞求:“你放过我……我有钱!都给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都行!我当没见过你……明灯!?”

住持话尾的语气一变,诧异不已。

先前因为恐惧,他始终没瞧清这位黑衣修罗的容貌,如今他打着铭记此人秋后算账的主意一看,惊觉修罗居然是几年前的小可怜?!

怎么可……

住持犹然陷入错愕、质疑时,脖颈蓦地感到一轻……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间,住持见到了自己颓然倒下的身躯,以及今朝不携一丝情绪起伏的隽拔容颜,色淡如水的薄唇开合,语调平静:“吾名,今朝。”

秦九酝立于他侧边,怔怔地注视此时此刻的今朝,蓦然忆起,有本野史有载:

今朝初上战场,领兵九百,一招围歼战术加合理利用自然力量,打得足有两万人整的敌方溃不成军,四散逃逸。

屡次侵-略朝阳国的蛮夷将领首回输得这么迅速,撤退前恨恨地在金戈铁马中高声用他蹩脚的汉语询问:“来将可留姓名?!”

方圆几里的横尸血气弥漫,今朝身骑一匹黑马,战袍随风而舞,面无表情,答得也是冷冷淡淡地四字:

“吾名,今朝。”

从今往后,今朝二字于军内一战成名。

被朝阳民众奉为,战神。

虽然秦九酝一直认为这野史有参水的成分,但此情此景,她仿佛跨越千年目睹到了这一幕!

秦九酝深感惊艳之际,周遭烛火突地熄了!

地板瞬息生满了灰尘,歪斜倾倒的一室桌椅书架长了密密麻麻的蠹虫虫洞,镂空窗棂因年久失修而脱落,独剩一扇依然负隅顽抗地挂着,阵阵阴风一吹,木窗摇摇晃晃地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

嗯?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秦九酝感觉熟悉又莫名。

还没等她回神分析情况,落在一旁的住持头颅却骤然飞起,鬼哭狼嚎地冲秦九酝咬来!

卧草!

秦九酝连连倒退,谁知余光又瞄到背后几步外同样爬起了一具尸体!

临了,舍庙满地遭今朝残杀的尸首统统站了起来!

卧草卧草!

秦九酝面如土色,下意识地瞟向今朝……

那道孤冷的黑影凑巧回身撇来,只是眉宇神情间少年的青涩,变作了青年的沉稳;一袭黑色斗篷换成了云纹黑袍。

先前站立那位置的小今朝,不知何时变成了今将军、今侯爷、古城鬼王!

秦九酝盯着他,心底隐约冒出一个猜测……

不过当务之急,是求救。

“今朝!”

或许是源于那个令她羞涩的猜想,大小姐求援的语气很强硬。

实则无须她开口,今朝已然箭步逼近她跟前,搂着她腰抬腿横扫!

急转的感觉使秦九酝忍不住抓住今朝双肩,期盼寻找安全感。

今朝从善如流地按住秦九酝后脑勺,俊目暗含警告地环视周围死尸,语意淡然地道:“退。”

——今朝犹记她怕血腥,故而想以这姿势,带她离开。

大小姐默契地将头埋在他臂弯里,应声摸索着倒退。

“门槛。”

“台阶。”

秦九酝听着今朝提醒,跟随他左转右拐,他前进一步,她后退一步,如此面对面地行走。期间妄图近身攻击他们拦路的尸体,一律遭今朝无情镇压。

大小姐眼前一片昏暗,鼻尖是熟悉的冷冽清香,耳畔是他间或传来的漠然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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