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的十年(8)

作者:於意云/lyricinhue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大人们用纸箱或者其他的避风的笼子做一个窝,垫上干燥的纸,再小心翼翼地一只一只地把小鸡放进去。然后泡上一碗金黄的小米,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瞪着大眼睛的孩子们,不能用手碰它们、不能搬到太阳下晒、不能把小米喂多了、不能……

小舅妈也买了十多只小鸡崽。小家伙们都刚刚出壳不久,连爪子和嘴都是软软的,踩在手心里,啄在手指上,都是痒痒的。小舅妈把它们养在屋子里,精心地照看,精心地喂食喂水,偶尔放在窗边晒一小会儿太阳——过度的阳光或者风都会让它们瘟掉。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鸡终于长大了一些,可以下地跑跑了。小舅妈把后院收拾干净,特意拦上一道篱笆门,把小鸡放养到里面。

“笨笨!看好了啊!别让它们跑丢了。也不许欺负它们!”小舅妈看见笨笨一直跟在身后转来转去,就虎着脸对它说。

“恩……”笨笨抬头看看小舅妈,又挺起胸脯越过篱笆门看看小鸡,歪着小脑袋哼了一声。其实笨笨很想跳进去和这群小家伙儿交个朋友,一起玩一会儿。

夏天到来之前,笨笨和苏格兰的蜜月好象过完了。笨笨不再去村长家串门,倒是开始每天趴在篱笆门前不远的地方守着慢慢长大的小鸡,一看就是一整天。本来大家一直都相安无事,相处的很和睦,可是小鸡开始淘气了,变的不安分起来。有几只小鸡长的比较快,已经可以扎开翅膀跳很高了。

“真调皮!呵呵。”笨笨隔着篱笆看见小鸡们飞跑着抢食、嬉闹,心里很高兴。

忽然,一只小鸡扑棱着翅膀跳上了篱笆!小鸡摇摇晃晃的站在篱笆上,“咯咯”的兴奋地叫着。

笨笨一下子站起来,有点儿不知所措。

又一只小鸡跳了上去。两只、三只……

“汪!”

“快回去!别乱跑!”笨笨赶紧冲到篱笆边,朝小鸡们叫起来。

有一只小鸡不听话,跳到了篱笆外面。

“回去!”笨笨严厉地命令。

看着笨笨认真的样子,小鸡害怕了。它不知道该怎么办,竟然一低头试图从笨笨身边逃出去。

“汪汪!”笨笨生气了,扑过去用爪子按住了逃跑的小鸡。

“唧唧唧……”小鸡扑棱着翅膀用力挣扎。其它的小鸡吓得呼噜呼噜的都跳回篱笆里面。

不大一会儿,看见小鸡不在胡乱折腾,笨笨才抬起来爪子。

“汪!”

“看你还淘气,快回去!”笨笨得意地朝小鸡说。

小鸡蹬蹬腿,没站起来。

“还耍赖!快站起来!”笨笨觉得小鸡挺好笑。

小鸡又蹬蹬腿,还是没有站起来。

这时候小舅妈过来了。

“汪汪汪!”笨笨摇着尾巴跑到小舅妈脚边,向小舅妈汇报自己的功绩。

“笨笨!”小舅妈看见垂死的小鸡,怒喝一声,转身拿来竹棍把笨笨臭打了一顿。

小舅妈把小鸡养进一个铁笼子里,搬到前院,笨笨也再没有碰过一只。

不过我肯定,绝对不是竹棍让笨笨得到了教训,也不是铁笼子保护了小鸡,更不是笨笨觉得委屈在赌气,而是记录在笨笨血液里的使命感,让笨笨很明白自己的职责。因为没过多久,笨笨又挨了一顿竹棍,但是第二天就冒着再挨一次打的风险,抓住了小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十八.抓到你啦!

——笨笨捉小偷

“笨笨!”小舅妈看见一片狼籍的后院,断定又是笨笨淘气,用竹棍好好教训了它一顿。

笨笨挨了打,委屈地哼叫着,垂着脑袋躲进窝里。笨笨一整天都老老实实地趴在自己的小窝里头,下巴垫在前爪上,翻着眼睛看着家人进进出出。

院子后面的野地上已经开始动工了。打孔勘测,放线丈量,清理道路,准备原料器材……工人们忙忙碌碌的穿梭在变成工地的野地上,先搭起来一排工棚,草草地给自己安个临时的家,然后兢兢业业地为别人建成一座座漂亮的家。一整天的劳累让他们睡的都很熟。对小偷来说,这是好消息。

不过这个倒霉的小偷遇见了笨笨。

夜越来越静,大家都睡下了。笨笨悄悄地从窝里出来,抬头看看星星,转身走进后院,轻轻地趴在角落里。

“来吧!”笨笨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竖起耳朵搜索周围的动静。

夜里起了些凉风,虫儿们唧唧地轻叫着,让夜变得更加温顺安详,让人们睡得越发香甜。

“啪!”隔着墙飞进来一块东西。笨笨睁开眼睛,伸鼻子闻了闻,是一块熟肉。笨笨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儿,墙上探出来一个脑袋。

“这次看你往哪跑……”笨笨仍然没有动,静静地躲在角落里,觉得有些紧张。

小偷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下,确信安全之后,小心的翻墙进来。

“再近一点……”笨笨紧盯着蹑手蹑脚向里走的小偷。

“汪!”等小偷走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笨笨猛地扑了过去!

“啊!”小偷吓得惊叫一声,扭头就跑,把院子里的花盆踢翻了好几个。可惜他忘记了身后的砖墙,一头撞在上面,鼻青脸肿。顾不得疼啦!赶紧逃吧!情急之下,小偷竟然一下子蹿上了砖墙,堪堪躲过笨笨的牙齿。可是小偷的鞋子还是被笨笨叼住了。

“丢就丢吧,脱身为重!”小偷一手扒着墙准备向下跳。

“呼隆……”惊慌之间,砖墙被扒倒了一个豁口,小偷一个跟头摔了下去。

“汪汪!”笨笨丢开鞋子,纵身逾墙而出,一下把刚爬起来的小偷又扑倒。

小偷毕竟不是等闲之辈,翻身爬起来,一脚把笨笨踢开,站起来又要跑。

笨笨打个滚站起来,紧跟着蹿过去,猛扑在小偷身上,狠狠咬住了小偷的肩膀。小偷惨叫一声,慌忙用个黄龙转身,抖肩膀想把笨笨甩掉。这下正中了笨笨的计策。借小偷向前跑的惯性、自己向前扑的冲击以及小偷突然扭动身体的三股合力,笨笨用力缩脖子,向下坠,把脚下失了平衡的小偷一下子摔倒在地。笨笨不等小偷爬起来,掉头叼住小偷的裤脚,东拉西拽,让小偷挣扎了好久也没能重新站起来。

一连串的响动终于吵醒了大家,工人们和小舅舅一家都冲了出来。

“汪汪汪!”

“看你再跑!”笨笨终于把小偷抓住了。

原来,前一天夜里小偷在工地里没得到什么好处,就打着贼不走空的念头,顺便来小舅舅家碰运气,结果又被笨笨发现了,一样没有得逞。小偷匆忙逃跑的时候,把后院的花草弄得乱七八糟,害笨笨挨了打。既然有狗看家,小偷断定小舅舅家一定有让他兴奋的东西,所以今天有备而来,准备先用毒肉把笨笨毒倒,再下手偷东西。可是谁让他遇见的是笨笨呢?自认倒霉吧!别忘了,笨笨五个月大的时候就会看家啦!

“汪汪汪!”

“饶了我吧……”

晴朗的星空下,大家在空地上围成一个圈儿,圈儿里头一条金色的小狗威武的叫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抱着脑袋蜷在地上大声求饶。

十九.永别了,兄弟……

——笨笨的告别

野地里的住宅小区盖起来了,并且陆陆续续住满了人。

中国的农民和他们耕种的土地一样,有世界上最广阔的胸怀。他们默默地承受一切,默默地承担一切,默默地、安静平和地接纳走进他们的所有人。

姥姥和小舅舅、小舅妈把建筑垃圾清除掉,在新小区的铁栅栏围墙外开出来一片地,种上了小葱、韭菜和一些其他蔬菜。小区里的人们悄悄的欣赏着原始的劳作,偶尔有几个老人出来试两下,高兴地回忆起年轻的时光。老人们渐渐和姥姥一家熟悉起来,经常摘些新鲜的蔬菜,提两桶清凉的井水,拉一拉家常,相处得很和睦。

然而小狗们的游乐场没有了。高楼挡住了四面八方吹来的温暖的风,挡住了翩翩飞舞的蝴蝶,挡住了满天游弋的风筝,挡住了欢笑奔跑的孩子,挡住了小狗们的天空和视线……笨笨和欢欢、花花没有了撒欢儿的地方,只能在院子周围遛遛,然后呆呆地蹲在各自的门口看人来人往。

长久的压抑,终于造成了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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