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好好看看,来的人会是谁?”
盯了整整十分钟,监控里没有任何人或者车辆经过。于是金光日又有了闲心逗情人:“诶,你前几天不是上网搜怎么夸奖别人吗?现在好好夸夸我。”
又开始为难我了。徐志勋绞尽脑汁地开始回想那些夸赞别人的话。
老实说,一个直男夸奖另一个男人的情况十分难得。大多数男人一般并不在意其他男人长得如何英俊、穿得如何得体、事业如何优秀,即使是夸,也就那几个词——“还行”、“不错”、“成功”。
徐志勋只能干巴巴地夸:“嗯,你长得很英俊,身材也很傲人……”傲人这个词用得对吗?
“继续。”金光日双眼不离屏幕。
“家世过人、自信、聪慧、敏锐……”徐志勋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是贴合金光日的。
聪慧又敏锐的金光日眉头皱了起来,他立即拿出手机,一一拨出自家养的狗崽子的号码,却都提示无人接听。
一个合格的狱卒,不会只依靠典狱长给的人力来保障囚徒不会越狱,早在入住山腰别墅之前,金光日就把自己的狗崽子安排到了左近的别墅里,现在没有一个人回应,难不成是全军覆没了?他调出那栋别墅的监控,发现果然躺倒了一地。
没用的东西!
他从控制台前站起,掏出了后腰的□□:“想活命的话,我没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间屋子。”
徐志勋听话地点了点头,他甚至被金光日带得开始紧张起来,环顾一周,最后钻进了控制台下面缩成一团。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金光日。
隔空看戏的徐仁宇对结局很不满意,他把手上的啤酒易拉罐捏扁成了一块铝皮。
一开始确实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陆东植开往山腰别墅,金光日不会放人,毛泰久尾随而至,伺机而动。这三个人,哪个死了或者全死了他都会很开心。
但是奈何陆东植是个“勇敢市民”,除了算计毛泰久那次精准爆破之外,被跟踪就报警似乎也成了他的保命手段之一,同时还向警方反映了徐志勋被绑架□□的情况。
警方一听,大韩证券会长被绑架□□,这还了得!立即采取了行动。
毛泰久为防被警方抓捕,暂时放弃了猎杀陆东植,踏上了逃亡之路。
金光日身份尴尬,并不想因与警方周旋而失去自由,丢下他那些狗崽子也跑了。
为免受牵连被警方盯上、已经做好一切关于山腰别墅监控收尾的徐仁宇对着黑漆漆的笔记本屏幕,拨通了陆东植的手机,磨着牙齿:“你明明都放倒了金光日的人,为什么却要报警,把毛泰久和金光日都吓走?你明明可以……”
这又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他把朴武锡绑着送到陆东植的嘴边,陆东植都不会张嘴吃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仁美,他们可是亡命之徒,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药倒跟班们还是靠的外卖。有危险,当然是找警察帮忙啦!我报警是为了抓他们,不是吓走。这次虽然没有把绑架志勋的犯人全抓住,但也是有收获的,我相信警察会继续跟进的!你就别担心了!”句句实实在在的讽刺,那边传来的语调却是正直又心切。
“从你打电话跟我说你抓到毛泰久的那天起,你是不是就打算好了,要这么耍我?折磨毛泰久那副冷血无情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徐仁宇捏紧了手机。
“没有的事。哎呀,志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我得去安慰他了。仁美再见!”
“嘟嘟嘟嘟……”
“咣!”徐仁宇一拳头下去,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砸成了两截。
还不解气,他抓起笔记本的残尸,一下砸到地上,看它碎成好几片,弹出些许细碎零件,然后用脚使劲儿地踩了上去,碾了又碾,跺了又跺!
“陆东植!陆东植!陆东植……啊——我早晚要杀了你!”
因逃亡而乘坐同一条渔船的几率有多大?答案是很大。首尔的人蛇组织就那么几个。
“你就那么爱穿貂?”毛泰久双手撑着船舷,任江风把他的头发吹乱。
“暖和啊。”金光日身上那件棕褐色貂皮大衣并不好看,连他漂亮的脸蛋都hold不住。
也许是觉得辣眼睛,毛泰久翻了个身,仰头看天:“我其实一直想问,你来南边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别跟我提那点儿亲戚关系。”
“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谁在年少时期没崇拜过几个人呢。”大风环境下不好点烟,金光日按下打火机好几回都给吹灭了,“妈的!没钱了连防风的打火机都买不起!”
毛泰久走过去,给他挡住一个角度,这次打火机没灭,金光日顺利点燃了烟,叼在嘴里。“谢谢泰久哥了啊。”
“与其对我说谢谢,不如回答我,为什么明知道我的山腰别墅装了监控,还要让我看卧室里的现场表演。”
金光日把嘴里的烟夹在两指之间,吐出个烟圈,道:“你不也明知道我要徐志勋干什么还把别墅借给我了?大概是炫耀吧?泰久哥你这种洁癖加水仙,肯定没跟人上过床。一想到自己经历了崇拜对象都没经历的事情,就觉得好兴奋。”
“洁癖?水仙?”毛泰久凑近金光日,“要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
金光日吓得往后蹦了一步,连连摆手:“别别别,大骗子!你脸上明明写着‘老子要杀了你’!”
“我是想杀人,但不是杀你,至少现在不是。”毛泰久压低了声音,“我听见船上有人说,你跟我是两个不错的货色。”
有人说?谁说的?不想活了?
金光日看向毛泰久,对方的双眼里闪烁着跟自己一样的凶光。
“带枪了吧。”肯定的语气。
“不但有枪,还有人。”金光日露出八颗牙齿。
“靠山没倒,真是好啊。”毛泰久有点感慨。
渔船不大,这回载了二十几个“货物”,到最后却只有“货物”活了下来,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泰久哥,欢迎回到故乡。”浑身是血的金光日朝毛泰久张开双臂。
他的皮肤白到几近透明,又被鲜血点缀,笑容纯洁又灿烂,是个美丽的恶童。
毛泰久的食指摸上了嘴唇,笑得别有意味,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20
20.
位于江陵市的Sun Cruise Hotel是一座建立在悬崖上的、外部轮廓是一艘游轮的酒店。
露天甲板上,巨大的水纹形的泳池旁边,有一列白色躺椅。徐志勋和陆东植此时就躺在其中的两张躺椅上。他们长相优越、皮肤白皙、身高腿长,即使与他人一样穿着花色普遍的宽松衬衫和沙滩裤,也吸引了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无数男女的目光。
傍晚的阳光热度刚刚好,徐志勋双手捂着脖子,侧着头蜷着身体睡着了,陆东植摘下他鼻梁上的太阳镜,放到一边,抖开毯子把他脖子以下都盖住,然后对隔壁那个眼神过于露骨的男人警告道:“再乱看,挖掉你的双眼。”
社会地位的提升、这段时间的黑暗经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气场。他不笑的时候,眼神冰冷,看人的视线也老是在双眼、侧颈、耳根、喉管上打转,都是些只需用手就能置人于死地的部位。
男人被他看得咽了口口水,快速地转过身去。
陆东植这才把眼神重新放回徐志勋身上。
自他从山腰别墅救回徐志勋,因为不放心,说服对方跟自己同吃同住后,就发现对方一直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晚上睁着双眼盯着虚空,白天昏昏欲睡,而且只要入睡,双手必然护着脖子,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浑身颤抖着缩到床角,开始啃手指甲。
陆东植借着这次海边度假,尽心尽力陪伴了徐志勋小半个月,才终于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些许依赖与信任。
能治愈伤痛的只有交流和陪伴。陆东植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盛放草莓与巧克力混合味冰激凌的空杯子……或许,还有甜食。
徐志勋老是端着一副西装笔挺的正经样子,接触久了才知道,本质上是个甜食控,一勺子进嘴后就会满足地眯起眼睛,变得比较好说话。
仁信证券作为一个皮包公司,多亏了猎头拉来的两位理事,经营得相当不错,陆东植已经下放了大部分权力,任其施为。他现在有充足的私人时间,即使将所有私人时间都耗在徐志勋身上,他也毫不吝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