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们面面相觑,他们又不是记者部的记者,出什么外勤?就有那老成持重的摇头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没个定性!”
于是正在家里养花的乐·佛系男子·沉迷养生·景就这样被一个自称《文学报》编辑的年轻人堵了个正着,接着他就因为年轻编辑滔滔不绝的对他文章的解读陷入了沉默。
“吴医生的死不是薄情民众的错,是这黑暗悲惨时代的过错,是这不让好人活下去的不公的国家的过错!”
乐景:……
“这个国家病了,并且已经病了近百年,个人的努力在时代浪潮的压迫下不过只是螳臂当车,难道就要因此放弃吗?不!绝不!所以先生您借来自未来的宠物鼠白雪给了读者与时代战斗的希望。看,未来是多么美好,就连一只宠物鼠都比人讲文明,有同情心,过着穷人艳羡的体面生活,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为那个光明而又美好的未来而奋斗呢?先生,你说我理解的对不对?”
乐景:……
迎着年轻编辑亮晶晶的目光,乐景若无其事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
果然一千个读者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其实他的本意是告诉读者们——学医是救不了中国人的!
不过这位编辑的解读也很有道理,可以作为优秀阅读理解答案模板,是个出语文试卷的好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注:《鼠眼看人低》房东说的:“这世上只有一种病是谁也治不好的,那就是穷病!”改编于《我不是药神》里假药贩子的一句台词,这句话让我很受触动。
上一章我看到有读者质疑乐景的第一章和之后的表现反差过大的评论,这点是我的错。因为是系列文,在《位面小书店》里我有说明乐景的性格成因,这一本就下意识的忘记写出原因了,这点对于新读者太不友好了,以后我会加强对乐景想法和性格的刻画,这一章也稍微提及了乐景的想法和【异常】。
下面我把另一本书那边有关乐景对自己性格分析的原剧情贴上来:
【“人刚出生时是没有自我的,人的成长其实是自我发育成长的过程。所以人很难有一两岁时记忆,因为那时候人还没形成自我,所以也就没有基于自我而产生的记忆。”青年眼神放空,明显陷入回忆,嘴角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容,“我的自我诞生的很早,大概是在我学走路的两岁时期。那是一个秋天,地上落了很多彤红的枫叶,在还没有形成审美意识的年幼时期,我站在哪里看着那些枫叶,竟然浮现了关于美的意识:枫叶真美。于是‘我’就诞生了。”
“自我迫使我想要靠近枫叶。于是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我学会了走路。这就是关于我的自我最初的故事。一个始于枫叶的美好故事。”
青年用双手交织撑起下巴,对着呆愣的半精灵笑了笑,眼神少有的明快活泼:“也就是说,我是因为‘美’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美’就是我与世界的联系。所以如果我手持利剑,必不为私利,而是为守护‘美’而战,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并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他才一直对父亲的担忧和掌控不以为然。父亲实在是多虑了。犯罪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很简单,是宛如呼吸一般的本能。也因此太没挑战性了,太枯燥无聊了。
人生短暂,总要给生命找点意义,才不负来这世界一遭。这是个多么美丽而又丑陋的世界啊。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这份美丽,并将永远把手里的利剑对准邪恶和丑陋。
不因正义,不为公义,无关法律和道德,只是因为这样足够有趣,而他想这么做而已。
凯恩斯愣愣的看着乐景,问道:“美是什么?”
“每个人对于美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乐景轻轻一笑,眼神宛如悬挂在苍穹之上的银河,明亮,华美,永远璀璨,永远闪耀:“对我来说,有趣就是美。有趣的人是美的,有趣的世界也是美的。为了守护有趣的人和世界,我会成为时代的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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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乐景还是比较稚嫩的,还没有形成成年后他的成熟“美学理论”,但是他已经开始学会守护美好的事物了。民国世界原身的妹妹有一颗纯洁无瑕的赤子之心,对于他来说是足以让他守护的美丽,所以他会扮演一个好哥哥。但是如果李淑然变“丑”了,那么乐景会马上抛弃她,只会出于义务给她提供基本的物质生活,他的眼睛里甚至不会映入李淑然的身影,他会彻头彻尾的无视她。
乐景算是一个非主流的反社会人格患者,但是同时他也有和BBC版本里拥有反社会人格的福尔摩斯重合的地方,那就是同样厌倦平淡,追求刺激或有趣的事物。
第12章 民国之写文(11)
在去见守夜人的路上,杨经纶幻想过很多次守夜人的模样。通对对《鼠眼看人低》的解读,他认为写出如此深邃思想作品的作者应该是个受过很好教育的成熟男性,思想开明进步,他要有一定的阅历,同时还要有很深的人文关怀。
慢慢的,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青年或中年文士形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应该上过大学,说不定还有留洋背景,这样也能解释出他之前为什么一直籍籍无名。
他作为首先发现这匹千里马的伯乐,这次会晤之后他们之间也许会建立友好亲密的联系,他会一手挖掘、培养守夜人,让他名扬天下,让他从一个默默无闻新人成为举世闻名的大作家,他们两人的私人友谊也会被传为佳话。当然他也会因此晋升为资深编辑,在报社里拥有越来越多话语权,有朝一日成为报社总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怀着对未来的种种美好幻想与期待,他在来信地址标注的四合院门前站定,激动又紧张地敲响了房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门房探出头来,眼神警惕:“你找谁?”
“你家主人是不是往《文学报》投过稿?我是《文学报》的编辑,收到他的信稿后特意前来拜访先生。”
“你等等。”门房合上了门,杨经纶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几分钟后,院子里重新响起了脚步声,门房再次打开了门,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老爷让您进去。”
杨经纶跟着门房来到前厅,就见到一个青衫少年人笑着对他拱拱手:“麻烦先生特意跑一趟了,快请坐。”
杨经纶糊里糊涂的坐了下来,纳闷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少年。他看起来还未及弱冠,身影瘦削羸弱,脸白如玉,唇白无色,唯独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琥珀色双眸光华流转似乎蕴含着无限生机,冲淡了他身上的病气。这是一个身体病弱却心志坚定之辈,这是杨经纶对其的第一印象。
眼看着少年一副主人的姿态招呼他,杨经纶纳闷:“在下杨经纶,是《文学报》的编辑,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这个年纪,莫不是守夜人先生的弟弟或者儿子?
少年回答:“我姓李,木子李,名景然,未及弱冠不曾取字,您直接喊我的名字就是。”
“我比你年长几岁,就斗胆称呼你一声贤弟了。”杨经纶迫不及待地问道:“景然贤弟,我这次是来拜访守夜人先生的,你看……”!什么时候让你爹或你哥出来见见我?
然后杨经纶就见那个少年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古怪,然后在他心急如焚的目光里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想你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我就是守夜人。”
啥?
这个年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少年就是守夜人?也就是说《鼠眼看人低》这样有深度有内涵的文章是出自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之手?
他不是开玩笑吧?他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少年耸了耸肩,眼神有些无奈:“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而且我也没必要撒这种很容易就会被拆穿的谎言。”
杨经纶的理智也慢慢回归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明白自己问了句蠢话。想想他刚刚还恬不知耻的称守夜人为贤弟,他就懊悔地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既然他就是守夜人,那么贤弟之类的称呼自然是要不得了,他肃容拱手道:“是我唐突了先生。”
“我没想到写出如此优秀作品的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是我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