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并不想饶过芸公主,可她如今是南郑国子民,若是因为芸公主,破坏了两国关系,那么两国必将开战,届时,百姓必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她没有英雄主义,她只想在这里安安稳稳地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悠闲自在,即可。不想勾心斗角,被各种规矩束缚,为了这个,这次她便忍了。
回到衿府,卿子衿已经坐在轮椅上,在门口等候千乐多时,千乐看到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卿子衿,微微一愣,“衿公子?”
“你去哪儿了?”
“啊?我只是出去散散心。”
“是当真散心?还是去找我大哥了?”
千乐不仅烦闷,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觉着她跟卿子州有关系?她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解释,真的很烦哎!
“卿子衿,你想说什么?”
“你是我的夫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很清楚。”
卿子衿这话说的满是醋味,他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只是在他跟踪她,出了乐器店后,找不到她,又没有一丝卿子州的行踪,他便忍不住往那一方面想,尤其是千乐回来后,对他说话很是不耐烦,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卿子衿,你行了!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在这里废话。”
千乐不免动了怒,这段时间,她与他相处还算和谐,只是她真的很烦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卿子州的事。
卿子衿眉头微皱,看着千乐不理会他,径自进院,回到屋内,啪地一声关上门,这一刻,他心中竟然如同昨日,怒火中烧。
他回到书房,便再也抑制不住怒气,将书桌上所有的书都推到地上,甚至差点掀了桌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尽力伪装,让自己像是一个脾气暴躁,手段毒辣之人,而如今,只要听到千乐和卿子州之间的事,不用伪装,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发怒。
他不知这究竟是为何,但他知道,他的问题是因为她。
第13章 休书?我不同意
千乐回到屋内,越想越气,恨不能马上飞离这个牢笼。故此,她拿出笔墨纸砚,咬着笔杆,想了很久,才终于写出了一封休书,并且再三斟酌,确定没有问题,才起身伸了个懒腰,而这时夜已深了。
千乐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空,收好休书,安心地去休息。
次日清晨,千乐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将准备带走的东西通通放在箱子里,这才拿着休书,去找卿子衿。
卿子衿见她居然主动来找自己,心情好了几分,“夫人,找为夫何事?”
千乐走到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休书,“既然你总是觉着我跟太子殿下不清不楚,我们不如和离了去,两人都好过。”
卿子衿顿觉手上的纸似有千斤重,他抬眸看向千乐,拿起休书,忍住怒气,“千乐,你休想!”
千乐看到他发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后倾了一些,“卿子衿,你何苦?”
“此乃父王赐婚,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绝不会和离。千乐,我不管你究竟想做什么,也不管你跟我大哥之前如何,你如今是我的夫人,和离之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卿子衿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单手将那封休书揉成一团,却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休书化为一滩粉末。
而后,他自己转着轮椅,头也不回地回了书房,很快这件事被府上的人传开,然而,奇怪的是,当事人卿子衿看上去跟平常一模一样,似乎根本没有受丝毫影响,府上关心卿子衿之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公子还是那个公子。
唯有卿子衿知道,自己根本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气愤无助。
上一次如此气愤与无助,还是他七岁时。那时他聪明伶俐,活波可爱,还有疼爱他的母妃,他的父王对他也是喜爱,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母妃生辰那日化为乌有。
那日,他高高兴兴地去给母妃贺寿,他的父王也特意赶回来庆祝,后来父王因为朝政离开,只留下他和母妃,虽说有些凄冷,他却也是开心的,变故是在那一夜。
那夜,空中的月亮是红色的,还是残缺的,他母妃的宫殿里不知何故起了火,那夜明明没有风,救火的人也很多,可偏偏那火势却是越救越大。
他的母妃带着他,刚刚跑到门口,却被一根火柱子砸到,在危急时刻,他的母妃将他推了出去,那时的他被吓懵了,哭天喊地地痛哭,嘴里喊着“母妃”,甚至忘记自己也是身处危险之中,想要去救母妃。
然而,他刚刚起身,双腿便被两支箭射中,疼痛让他倒了下去,可他看着被柱子砸到晕了过去的母妃,还是想想爬到她身边去。
或许那一天就是他母妃的劫数,他最终还是没能爬到母妃身边,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他的双腿也是自那时起废了,而他的父王却并没有费尽心思地为他找医师。
那是他人生中最最灰暗的时刻,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性子古怪。后来在他十岁时,遇见了太傅,成为他的学生,在太傅的教导下,他有了思想,学会了伪装,让自己在暗中变强,就这般他努力了三年,求了父王赐了他这座府邸,自此他才开始放开手脚,寻到了神医,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治好了他的腿,也是从那时他开始习武。
他一直都知道,要想保护自己,他必须变强,所以他不惧任何痛苦,没日没夜地拼命练功,这才拥有了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
当初,他接到父王的赐婚圣旨时,心里是很复杂的,他是太傅的学生,而且他是因为太傅才能够控制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对太傅是感激的,让他娶了太傅之女千乐,他是没什么不乐意的。
可是,接到圣旨没多久,太傅便被父王罚了半年的俸禄,还要思过,他也因此知道太傅为了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去求了南郑王,求他收回成命,触了王上的霉头。
那时的他心里极为复杂,却不想太傅竟然找上他,甚至跪在他面前,求他以后多加包容自己的女儿。
卿子衿虽说心里不适,可是太傅毕竟对他有教育之恩,他母妃曾说过,人一定懂得知恩图报,将来才能有一番大作为,才能对得起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他答应了。
即便是他知道千乐喜欢的是他的大哥太子,甚至为了太子,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他还是答应了。
自他们成亲后,他便发现千乐变了,变得不像他以前了解的那个被宠坏了的太傅之女,他以为只要他包容她,他就可以做到答应太傅的事,可以这么淡淡地活下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似乎动心了,更是没想到,千乐在明知她是被太子算计嫁给了自己还是要离开自己。卿子衿抓着轮椅扶手的手不免握紧。
“吱呀——”一声,卿子衿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他转头看了过去,来人一袭白衣,丹凤眼,红唇皓齿,五官精致,腰上别了一把匕首,他诧异,“阿笙,你竟回来了?”
“唉,这次赔了,心情不好,就来找你了。”
“你不是去给别人看病吗?怎么赔了?”
“谁知道病人是个疯子啊!我程笙医术高超,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卿子衿轻笑地点头,程笙医术确实出神入化,并且年轻有为,也多亏自己一直谨记母妃的教诲,并没有变成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才救了程笙一命,而这残废多年的双腿也因这个恩情,被程笙治好。
只是,现在他还不宜让别人知道双腿已好,所以才依旧伪装成残疾,而这一伪装便是好几年。
程笙不知卿子衿在想什么,只想在这个朋友面前狠狠吐槽一番,“子衿,我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可是治了不少疑难杂症,可是这次却栽了。你是不知,请我去治病的是个疯子,虽说这疯病也是病,可据我所知,目前并没有治好的先例,为此我配出了多种药,却也只是让他能够安静一会儿,后来请我治病那人,竟然说我是骗子!这次可亏大了,不仅废了那么多的药材,还坏了声誉。”
“是金子总会发光,历史上那么多名医,不都有治不好的病吗?”
“说的也是。对了,子衿,我这离开的三个月里,听说你成亲了?娶的是那个名声极差的千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