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都在书写着,何为“金枝玉叶”。
竟是福安大长公主。
艾玉娇怔了一下,连忙上前行礼。
“起来吧。”福安大长公主的声音里含笑,见艾玉娇起身后,便招了招手道:“好孩子,过来让我仔细瞧一瞧。”
艾玉娇看向了祖母,见祖母点了头,这才慢慢走到了福安大长公主的跟前。
福安大长公主握住了艾玉娇的手,轻轻拍着,又仔细端倪着她的模样,好一会儿笑着道:“果然是个好孩子。怪不得我那个一向挑剔的好友会这么急巴巴地让我过来,一副生怕你被别人抢走了似的。说起来我还真想抢呢,可惜我家哲儿今年才刚七岁,和你差的太多了,哎。”
这话就差明着说,福安大长公主过来是为了好友的儿子来向艾玉娇提亲了!
艾玉娇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是谁请了福安大长公主来做媒?
不期然的,艾玉娇的眼前浮现顾承泽的脸。
会是他么?
她若是没有记错,晋王妃未出阁时,曾是福安大长公主的伴读,可是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什么消息说晋王妃与福安大长公主的关系如何的好啊。
可如果不是晋王妃,又是谁能够请动福安大长公主做媒?
要知道,福安大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公主。
她是先皇的嫡公主,是当今圣人的亲妹妹,当初圣人登基时被多方为难,是福安大长公主一马一鞭,抽的那些人不敢再有二词,圣人才能够顺利登基。
只不过也因此,福安大长公主凶名在外,无人敢娶。
福安大长公主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但是圣人却十分内疚,因此对福安大长公主十分优待。
后来福安大长公主与进京游玩的驸马爷不打不相识,两人从冤家成了爱人,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至今感情十分浓厚。
不过圣人依旧记着福安大长公主的恩情,时不时会有赏赐送去公主府里。
福安大长公主将艾玉娇好一通夸奖后,才向蒙老夫人和赵氏道明了来意。
“是晋王妃托我来的,想要请我帮她保个媒,她啊,相中了娇娇做她的儿媳妇。”
真的是晋王妃!
艾玉娇心头一跳,小脸不由滚烫了起来。
真的是顾承泽想要娶她……
在之后,艾玉娇已经听不见祖母母亲和福安大长公主在说些什么了。
她满脑子都是顾承泽想要娶她的事情,晕晕乎乎的,直到回到了娇霞院,低头瞧见了递进她手中就再也没有松开的信物,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顾承泽的亲事真的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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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和威武伯家定亲的事情很快就传开来了,这消息自然也就传进了太子的耳中。
太子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当即摔碎了一套茶盏。
郑青鸾在太子身后静静站了许久,她瞧着太子怒气盈沸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凉薄而又讥讽的笑意。
太子,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
可怜她一个好端端的人,却要整日与这样一个禽兽虚与委蛇。
不过很快,郑青鸾就收敛了她眼底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贴心的太子妃。
“殿下,何故这般恼怒?”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关怀备至的关心太子。
意识到来人是太子妃,太子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收了勃发的怒气,整个人看上去从容了一些,“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属下办砸了一些事情罢了。孤还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好生照顾好宫里。”
说着,太子就连点霍岩匆匆往宫外去了。
郑青鸾目送着太子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慢慢收回视线往自己寝宫走去。
她的大丫环心疼道:“娘娘,太子他……”
“慎言。”
郑青鸾知道大丫环要说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她这才重新往前一边走一边道:“太子他很好,你无需多言。”
大丫环憋闷地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郑青鸾很快回了自己的寝宫,她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慢慢走到了梳妆台前,从一个首饰盒中拿出了一枚金簪。
她仔细把玩着金簪,脸上有似有若无的笑意。
忽然,她握着金簪轻轻一拧,竟将上面一截珠串拧了下来。
“没有想到,我竟然真有用到此物的时候。”
郑青鸾低声呢喃着,忽然将这截珠串放到了嘴边。
一阵人耳难以捕捉到的声音传递了出去。
郑青鸾听不到这个声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将信号发了出去,但她还是很快放下了珠串,将它重新套回了金簪上,又把金簪放回了首饰盒中,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38章 及芨
在艾玉娇及笄礼的前一天夜晚,顾承泽终于将他亲自雕刻的木簪准备好,正要夜探香闺,一个出乎预料的人找了过来。
瞧见来人时,顾承泽挑了挑眉,但很快,他就将人请进了书房。
“你怎么来了?”
来人轻笑:“难道你不希望我来?”
顾承泽也跟着笑了,“当然不会。除了你,其他人也进不了我这院子。”
“那,多谢你?”
“行了。”顾承泽敲了敲桌面,“有话就快些说吧,我还有事。”
来人瞧了一眼顾承泽握在手中的锦盒,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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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顾承泽瞧了瞧时间,还不到亥时,时间还足够。
他将锦盒装进了袖中,直接翻墙进了隔壁威武伯府。
和往常一样,他轻而易举地靠近了娇霞院——才怪。
顾承泽错愕的发现,整个威武伯府的警戒竟然比以前严密了数倍。
若说以前的威武伯府就是个筛子,可以由着他随意进出,现在的威武伯府就是个天罗地网,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顾承泽蹲在一处墙头上,眉头紧皱。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变故?威武伯府缘何如此?
“世子,如今虽是夏日,但夜风清凉,世子不若下来一聊?”
干净清越的声音响起,顾承泽猛地低头看去,刚好与墙下白衣青衫的青年男子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竟是他大舅哥!
顾承泽有一瞬间的心慌,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也想明白了威武伯府守卫的严密,显然就是大舅哥的杰作。
他不由放下心来。
严密一些好啊,大舅哥是娇娇的亲哥哥,有他在,可比她那个偏心的父亲好多了。
至少他不用再担心有人趁着他不在欺负娇娇了。
想到这里,顾承泽从枪头跳了下来。
“不知世子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这——”
顾承泽一顿,想到自己袖中的礼物,抿了抿唇,道:“明日是娇娇的及笄,我想送一个礼物给她。”
“那可以等到明日再送。”
“我进不去。”
女儿家的及笄礼都是请的女性,他一个年轻男子,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前去?
“或交予我,我为世子转交。”
听到这话,顾承泽差点儿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一颗还想要见一见娇娇的心拉住了他。
他摇了摇头,“我想亲自送。”
艾报恭顿时露出了抱歉的神色:“那便无法了。世子不如等以后有机会再送。”
“那怎么能行?”他特地赶在娇娇及笄礼之前刻好了簪子,就是希望娇娇能在及笄礼上用他的簪子挽发,过了明日,那簪子送出去的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顾承泽很想暴力突围,但顾及着艾报恭是娇娇的哥哥,这个念头只能作罢,换成了“苦苦哀求”。
然而大舅哥铁石心肠,死活不松口,顾承泽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晋王府,顾承泽怎么想都不甘心,他思来想去,找上了他的母亲。
“娘,您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娇娇?”
“什么东西啊?”晋王妃才刚梳洗完,正由着丫环给自己擦拭湿发,见儿子将一个锦盒递了过来,拿着就要打开。
“别!”
顾承泽出声晚了,晋王妃还是打开了锦盒。
晋王妃皱着眉:“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丑陋?竟还要送给娇娇?”
她抬头看向儿子:“你要将这东西送给娇娇?就不怕娇娇就此嫌弃了你?”
“嗯?”晋王妃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这是你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