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头一看为他画眉、为他写诗,给他剪指甲的赵容,许湄心里那些杂草一样的想法立马消失了。
作为同胞兄弟,许悦的确过得很好,但他也不赖啊,许湄的优点就是不去想太多。
杜嗣音:“等我身体稳当一些,我就进宫去看看他。”
杜嗣音很高兴他们来陪自己,自从确认怀孕之后,做一切都小心翼翼,连清雅小园杜嗣音也不去了,整日呆在家中。
大门不出的日子难免无聊,只能让别人来寻他,解解闷。
傍晚的时候,陆琪琪和许湄便乘着马车离开了,杜嗣音有些疲倦,便去躺了一会儿。
怀孕之后,他变得嗜睡,身体的精力好像总是不太够。
等杜嗣音一觉睡醒,屋子里已经掌了灯,而许庭就坐在旁边。
“醒了。”许庭将杜嗣音扶起来,亲了他一下。
“我让下人把饭食端进来。”
杜嗣音点头,他的确睡饿了。
等吃完之后,睡过一觉的杜嗣音便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忍不住去闹许庭。
许庭抓住杜嗣音的手腕,睁开眼睛,“睡不着吗?”
杜嗣音有点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嗯。”
许庭伸手将杜嗣音抱在怀里,手掌伸进杜嗣音的亵衣,放在杜嗣音的肚子上。
“那我给宝宝做胎教。”
胎教这个词还是许庭教给杜嗣音的,搞得杜嗣音总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念《诗经》,希望他出生长大,能成为一个非常文雅的人。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
杜嗣音将许庭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捉出来,好笑地问道:“你念这些,万一孩子生出来是个男孩怎么办?”
许庭将手指插进杜嗣音的指缝,握住,一起放在杜嗣音小腹上方。
“你不是在给它读《诗经》吗?如果是男孩就像你一样,温文尔雅,如果是女孩,就随我练兵护国。”
杜嗣音转了一个身,忍不住在许庭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一吻结束,许庭有些微微喘息,将杜嗣音按进怀里,“别闹,你现在身子不稳,以后再说。”
杜嗣音有些无语,他的形象在许庭眼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许庭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总是在想那种事情。
两个人一起期待着这个宝贝的到来,许庭甚至设想了很多守着杜嗣音的肚子慢慢变大,最终生下这个小宝贝的场景。
她是女人,来自一个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她知道用生命孕育生命的人是多么伟大以及需要宠爱,而许庭暗自保证一定要做好。
但是两人都没想到,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突如其来,让人没有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许庭念的那几句,出自《孙子兵法》
大临子新挖了一个坑,是耽美的《我在全息游戏里种菜》,如果有感兴趣的小可爱,欢迎来给我贡献一个收藏,爱你们。
第73章
八百里加急,跑死了数匹马,传令兵冲进大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沙哑得仿佛要再也说不出话。
“大宛戎贼犯边,已破定凉城,虎威将军弃城出逃,边关危在旦夕!”
将军情说完,传令兵直接一头栽倒下去,群臣哗变——
晏云舒的脸色骤然黑沉下来,心中怒火滔天。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无数人看向了站在朝堂上的许庭,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镇边王,本来就该镇守边关,护国安宁,但是先皇出于私心,偏偏把许勋调回来了,派了一个脓包去镇守绥州定凉。
绥州是大晏抵御西北边戎贼的关口,若是打下了绥州,越过山海关,外贼就能势如破竹,直取京城。
武臣尚且镇定,文臣却已经人心惶惶。王老太傅站出来,面容坚毅,掷地有声地道:“启禀陛下,大宛撕破盟约,侵略我定凉,必须立刻派兵回击,护我国威。”
王太傅开了口,其他大臣纷纷站出来,道:“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请陛下派镇边王,讨伐外贼!”一位大臣义愤填膺地道。
不料另一位大臣立即反对:“陛下,不可!”
“大宛已经破了定凉,镇边王守在函关,乃京城最后一道防线,以防万一啊。”
此言一出,众臣顿时心中一荡,恐惧不已,接连赞同,表示镇边王必须守在函关,以京城为重。
“朝众尚有许多将军可为帅才,再派许世女为副将,定可将外贼驱逐出境。”
“我看这个方法可行。”朝臣纷纷赞同。
虎将无犬女,许庭给她们的安全感不比镇边王许勋少多少,只是许庭毕竟太年轻,资历稍欠,所以再派一位主将统领大局。
稳重的主将,锐利的副将,这样的配置,势必能将不知好歹的大宛打断一条腿。
“陛下,我请愿为主将,带兵讨伐外贼。”许庭突然请命。
她知道为国而战自己没有资格推脱,但许庭不认为自己需要一位常坐京城,对边关丝毫不了解的主帅压在自己头上。
大宛——
老对手了,许庭两年前既然能打残她一次,这回也一样能把她打回老家去!
外人不知道,认为许庭只是在自己母亲许勋手下,听从调配,冲锋陷阵。
但其实许庭早就参与对敌进战略的策划和排兵布阵中。
因此对于绥州的四十万镇边军而言,许庭的威望并不下于许勋。
许庭此言一出,满朝大臣又炸锅了。
许庭的确少年英豪,但她实在太年轻,让人根本不敢将国家安危交到这样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也许镇边王老后,许庭女承母任,就是大晏的保护神,但是现在,许庭未免太不自量力。
一些大臣更是愤岔不已,觉得许庭简直儿戏!
但是她们不相信许庭,却不代表晏云舒不相信许庭,晏云舒对于许庭,甚至有些盲目崇拜。
“任镇边王之女许庭为主帅,率兵迎击敌贼,立即动身!”
晏云舒的声音在大殿中震荡,军情如火,容不得大臣们再扯皮,面对国家危难时刻,不管平时什么派系,什么恩怨,都火速地行动起来,成为许庭大军的后勤。
大宛已经拿下了定凉,已经没有时间留给许庭,三万军队立即整军,许庭穿上了戎装。
杜嗣音今天一早就觉得心里不安,给宝宝做小衣服的时候针扎到了手,出去花园差点扭到脚摔倒,瞬间后怕不已,兴致全无,返回房间里。
下午的时候,许庭突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同样穿着戎装的红枫和绿棠,以及其他几个两列士兵。
“长宁!”杜嗣音起身道,看着许庭的样子,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瞬间心乱起来。
穿上戎装的许庭气场充满了硝烟的感觉,杜嗣音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夺嫡那晚上的心惊肉跳,许庭的□□被从武器房里请出来,上面的血迹才擦干。
许庭穿着甲胄直接抱了上去,沉吟道:“嗣音,大宛犯边,我马上得走了。保重好自己,保护好宝宝,等我凯旋。”
许庭放开了手转身,杜嗣音却突然抓住了许庭的手腕。
许庭回头,杜嗣音的喉咙却被梗住了,脸上充满了迷茫和惶然,他能说什么?他不能挽留,因为他嫁的人是许庭。
杜嗣音终于放开了手,一声悲泣压在胸中,“早去早回——”
许庭在杜嗣音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两排士兵跟在她身后,铠甲摩擦的声音像一首破阵曲。
许庭的身影将要消失在门洞后,杜嗣音终于忍不住追了出去,书琴搀扶着他,一路跌跌撞撞。
终于追到门口,许庭已经上马,骑着黑风在长街上远去百米,杜嗣音颓然地扶着朱红大门滑下来。
韩芝不知何时来到杜嗣音身边,对杜嗣音敞开了怀抱,杜嗣音扑进韩芝怀里,大哭不已——
韩芝轻轻拍着杜嗣音的肩头,眼角有湿意,对他说:“爹亲曾经像你一样,一次次送庭儿的母亲走,嗣音,嫁给英雄,这是我们的命。”
“放心吧,庭儿青出于蓝,王爷纵横沙场那么多年,毫发无伤,庭儿也一定能平安归来。”
韩芝将杜嗣音扶了起来,用手绢擦了擦杜嗣音脸上的眼泪。
“大宛不过手下败将,庭儿一定不会错过她麟儿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