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再吵,我下午就给你们爸妈说了。”刘文博听到动静,从隔壁屋里走过来,使劲敲着门问。
村里的小孩都认识刘文博,瞬间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翻作业本,刘文博看了夏沛一眼,攥了攥拳头,示意他别太温柔。
可是夏沛一直都是软软的强调,说话慢慢的,温温柔柔,声音升高几度,叫人听起来还是不急不慢。
刘文博在另一个屋里教高年级的学生数理化,他们都在认真做题,下课聚在一起扎堆看视频或者用村部的电脑打游戏,都是安静的孩子。可是夏沛的屋里就不同了,低年级的小孩子叽叽喳喳,哪怕讲一道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都要问夏沛一句:“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啊。”
夏沛教了一上午,就快被逼疯了,下午只好陪着小孩子们玩,刘文博课间找夏沛玩,看见夏沛坐在马扎上给笑笑扎头,一旁还有两个小孩等着,还有一个一年级的小男孩,拿着笔坐在桌前,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夏沛。
“9加5等于几。”涛涛问。
“14。”夏沛梳着头回答。
“12加10等于几。”
“22。”
不一会,涛涛就翻页,开始做下一页,作业做得真快。涛涛开心的翻着页,问明天还能不能见的到夏老师。
“不好说,我努力。”
“老师,这个头发不好看。”笑笑把夏沛扎的揪下来,披散着头发,自己的小手又伸不到后面扎头发,开始呜呜的哭起来,刘文博接过去,拿着还没自己两根手指粗的小梳子,给笑笑梳头。
刘文博压根就没给小孩子梳过头,梳起一绺掉下一绺,气的笑笑握着自己还没刚到肩膀,软滑滑的头发说:“我给我妈妈告状去。”
夏沛捂着脸,长叹一口气,回家的路上,头靠在刘文博背上,全身没有力气,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全靠一口仙气吊着,这群小孩太磨人,我可以申请修养吗?”
“你们屋太吵了,就跟一群家雀子一样,叽叽喳喳。”
“别说话。”夏沛小声趴在刘文博背上,有气无力的,怎么和小朋友玩一天,这么累啊。
夏沛回家吃完饭就躺下,刘文博也躺下,互相发问:“我们上学的时候真的有那么调皮吗,当老师怎么这么累啊。”
“也不是吧,我们那时候不是一个班级一个班级,他们这是扎推上课,所以才乱吧。”
“那群小孩怎么老黏着你。”
“因为帅吧。”
“哎呦呦。”刘文博不想接着说,翻个白眼,闭上嘴巴,过一会就睡了过去。
失去了第一天的新鲜劲,小孩子也不想被困在村部的大院子里,开着空调也不顶用,才过去一天,低年级的小孩就抱着锁住院门的锁,气哼哼的问夏沛:“老师,为什么放假还要学习。我们要出去玩。”
笑笑竟然还学会扇动同学,颇有节奏的喊:“出去玩,出去玩。”声音引得高年级的小孩趴着窗户看。
夏沛蹲在院门口,眼睛哀求的看着一群毛还没张齐的小孩,听点话吧。小孩子一点也不怕夏沛,手掏进夏沛的裤子口袋,去摸钥匙。
夏沛拗不过小孩,看着窗户边的刘文博,眼神全是求助。
夏沛去高年级教他们英语,刘文博去低年级教数学,刘文博拍着夏沛的肩膀,说看大哥给你打个样,不到中午,刘文博败下阵来,小孩真是难缠的家伙。
又靠仅剩一口的仙气挨过一天。
“给你说个好玩的事。”夏沛在回去的路上给刘文博分享班力好玩的事。
“昨天有个小孩问我白色T恤上的英文字是什么意思,我给他说完,他今天穿了个英语字母的衣服,指着字母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字母?”
“SEX。”
“什么?”
“你怎么给他翻译的。”
“没有翻译,我说他长大了就知道了,老师也还没学到这个单词。”
“孤陋寡闻了吧,我给你翻译一下。”刘文博笑嘻嘻的打趣。
“这玩意翻译没用,得实战才行。”
“行,我给我妈妈打个报告,问问他。”
“可以,一会回家你问问,让你妈妈打个批条。”夏沛说着话掐刘文博的腰,使劲挠他最怕痒的地方。
“我错了我错了,我骑车呢,快松手。”刘文博骑着车虚晃一下,差点摔倒。
路边有人迎面骑车过来,夏沛收住靠在刘文博腰间的手,插进自己口袋,看向路边风景,路边是绿油油的玉米秧苗,身后美不胜收的落日,两人骑车行进在晚霞笼罩的村庄里。
☆、24
夏沛找到了让小孩子听话的方法,谁要那个小朋友乖乖的不捣乱,那么中午吃饭的时候,夏沛给他们画一张素描像,小孩子没有见过素描的过程,在夏沛画画的时候,一个个安静的凑过来看,瞬间变乖乖小孩。
“老师,您可以给我画个铠甲勇士吗?”
“可以,你写十页暑假生活,我检查完给你画。”
“老师,您可以给我画个白雪公主吗?”
“可以,你写二十页暑假生活我就给你画。”
“为什么比他写的多。”
“因为我还要给你画一个王子,比较费工夫。”
小孩子乖乖的在板凳上写作业,一个小孩坐在夏沛面前,眼睛一忽闪一忽闪的看着作画的夏沛,开心的等待着夏沛停笔。
“你们班咋安静了,我们班的学生都寻思你们偷溜了,非要来看看。”刘文博推开门进来,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爬窗户看还有没有小孩写作业。
“那是,我教导有方。”夏沛用脚尖勾起身后的一个椅子,一用力蹬到刘文博面前。
“天呢,太好看了。”刘文博看到夏沛画板前的画,拍手称赞到,惊讶的说:“这小孩子的眼睛,太纯净了,又黑又亮的,就跟两小灯泡一样。”
“对啊,他们看的都是山上的美景,天上的白云,当然澄清透亮了。”夏沛专心致志的画画,认真的说道。
“老师,谁的眼睛最黑,最亮啊。”
“对啊,谁的最好看。”
“快说嘛,谁的最好看。”小朋友听到夸奖,纷纷从座位上跑到刘文博面前,小脸凑上来,好奇的问那个最好看。
“说嘛。”夏沛憋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夏沛刚刚就因为说笑笑头发软,两三个小朋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颠一颠的跑向夏沛,说:“老师,我的头发更软,你摸摸。”
“老师,我的也软。”揪起往夏沛手里塞。
“都好看,都好看。”刘文博从板凳上起来,想要逃跑。小朋友还是执迷答案,在后面齐声的问:“哪个最好看啊?”
过来几天,夏沛已经把全班同学都画了个遍,六年级的小佳抱着自己刚上幼儿园的弟弟来,要夏老师给弟弟画个像。
弟弟坐在桌子上,刘文博下课逗弟弟玩,弟弟剪了个西瓜头的发型,小佳说是奶奶拿碗扣上去一点点剪出来的,后面因为太热,就都给剃光了,弟弟围着一个红肚兜,因为喜欢趴着睡觉,胸前捂出大片红痱子,满身都是痱子粉的香味。
“你叫什么?”
“刘家伟。”
“你几岁了。”
弟弟呆萌摇摇头。
“不知道啊,那上幼儿园了吗?”
弟弟点点头。
“会数数吗,那你数个数我听听。”刘文博握着弟弟的小手,骨头好像还没长硬,软软的,还不及自己手掌的六分之一大,好好玩。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弟弟数完倒一口气,刘文博期待的看着他继续数,“J,Q,K。”
“J,Q,K。”刘文博睁大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全班的小朋友围上来,围在小佳弟弟旁边,声音尖尖的,脆脆的说:“是11,12,13。”
夏沛给弟弟画完画,又画了三张扑克牌的在一边。
下午,小虎抱着自家的大黄狗到学校,拉着手告诉夏沛:“老师,我中午去河里给他洗干净了,您能给它画张像吗,它从小跟着我长大,可乖了,我叫它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他还会逮耗子呢。”
夏沛坐下想安静的画画,可是大黄狗在椅子上坐不住,一会就跳下来,小虎又把它抱回座位,大黄狗跟小虎差不多体格,小虎坐在座位上抱着小虎,开心的给老师讲大黄狗的故事:“它叫孙悟空,我给取得名字,好听吧,它生过好多小狗,不过我妈妈都送出去了,他还会爬矮的树,都是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