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姜余准备往碗里加点辣子。
“想追你啊。”尹?直愣愣地说。
这一下让姜余把勺子里的辣子全都掉进了碗里，他的手一顿，在听见尹?的话以后脑袋瞬间就懵了。
“不可能。”片刻后，姜余听见自己这么反驳道。
尹?琢磨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看他这几天……”
姜余的脸又红又白，他吸了口气，哑然道：“绝对不可能。”
尹?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就不敢再说话了。
姜余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他盯着尹?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激动起来的情绪逐渐得到了缓和。这太荒唐了，姜余心里想，然后咬着牙道：“你不了解他，他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更何况，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尹?的眼睛红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道：“我就，我就假设了一下。”
姜余看孩子被自己吓着了，明白自己刚刚那样是有点吓人。其实尹?才是吓人的那一个，姜余无奈地冲他笑了笑，心里有些提不起劲。
尹?那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又像是一个烧红了的巴掌，让他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而惶然，接着又因为这种不可理喻的举措而赶到愤然。
姜余低头吃了口面，被辣子呛到了嗓子，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他不停地咳嗽，咳着咳着生理性的眼泪流了出来，尹?吓了一跳，又是拍他后背又是给他递牛奶。
等到姜余好了以后，拿出勺子把他碗里浮在表面的辣子都给挑走，然后再往里加了点汤和醋。
“慢，慢点吃。”尹?担心地说，“我，我说错话了，我不吓你了。”
姜余摆了摆手道：“不关你的事，我没事的。”
他还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的声音。
姜余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祁辛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必要对不对？
收拾了心情以后，姜余突然就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是多虑了，这几天被祁辛摸不着头脑的动作给吓着了，竟然被这种不着边际的话给吓了一跳。
这一下更加加重了姜余想把祁辛赶走的念头。
等到第二天再见面的时候，姜余直截了当地在公交站台前低声道：“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祁辛微微皱了皱眉，看向了姜余。
“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姜余的眉毛皱得更深一点，“我不明白你想要干什么。”
闻言，祁辛沉默了一会儿，蓦然说道：“我也不知道。”
姜余愣了一下，“你也不知道？”
祁辛看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姜余又愣了一下，然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谈话的契机，于是想了想问道：“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儿的？你失忆了？”
这句话多少带了点反讽的意味，但祁辛似乎并没有领略道，而是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我很健康。”
姜余一窒。
过了冬至以后，外面的天气是一天要比一天冷。今年的雪下得也比往年早了会儿时候，今天太阳出来后，积雪消融，白茫茫的大地一下子又变回了之前那种光秃秃，灰沉沉的样子。
这一天，警卫站在暖洋洋的值班室里，透着厚厚的窗户往外看去。
那个一直陪别人来了两次，却每次都被他拦下的年轻人，自从这批学生们开始上课后，就一直站在外面等着。到现在，嘴唇都被寒风刮得没了多少血色。
三个小时了，警卫看着他跟演狗血虐心大戏一样，站在西北风口，足足等了里面的人三个小时。
警卫就想，要是他的姑娘或者儿子，能为了爱情去犯这种傻，他就一个把嘴巴子抽上去，直抽得他们嘴歪眼斜，头冒金星。
警卫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百无聊赖之际瞥了眼钟表，发现已经到了下课的点。
这会儿已经开始往外走人了，警卫便从值班室里走出来，拿着警棍站在校门口，跟眼熟的学生们打招呼。
这人才三三两两的出来没几波，警卫便眼尖地发现了苦情戏的主角之一。
这位主角看上去比外面那位年龄要大一些，长得非常的周正，浓眉大眼，剑眉星目，穿着一身藏于夜色的黑色羽绒衣也很容易被人发现。警卫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这两人兄弟俩吧？怎么长得一个顶一个白？外面那个白净的跟个小姑娘一样，该不是他弟弟吧？
但好像也不是。
警卫眼瞧着年龄大一些的人跟自己微笑了一下，然后出了校门口，在门外站着的那人面前就停顿了一下，接着转身就走了。
那跟冰雕子一样的人，终于也迈开了他的皮鞋，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嘿……”警卫眉毛一皱，嘴巴一歪。
就在警卫犯糊涂的时候，他便看见年龄大一些的那个人停了下来，仰起头来对年龄小的那个说了句什么。
但是距离太远了，他实在是没有听见。
警卫心里琢磨，不知道这两人在演什么大戏。
成人学校的学生们，因为家庭和工作的缘故，有的人不能及时赶到这里来上课，还有的人即使赶到了，大多数也都选择的是一天上一两天。
就在警卫快要忘了这一茬儿的时候，过两天，到了礼拜六晚上，他又看见了那一对儿兄弟。
警卫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免费连续剧可以看了。
今晚上，那位年轻点的，并且跟他询问过在哪儿报名的弟弟，换了身衣服。他穿的衣服警卫大叔有点没看明白，虽然挺好看，但也确确实实地替他打了个寒颤。
年轻就是好，警卫羡慕地咂巴了一下嘴，他年轻的时候也能这么穿。
里里外外套个三件，耳朵冻得通红，为了爱情也能站在大姑娘的校门口守上好几个小时。
警卫打心底里确定了，这俩人肯定不是兄弟俩，感觉不太对。
今晚上，年纪大一点的人出来后，直接无视了外面的人，径直就走了。
警卫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心里一阵唏嘘。
一眨眼就到了二十八号，姜余今天领了工资，留了一部分给房租和水电煤费，还有一部分是日常生活费，手头算算就剩下不到一千的活动资金了。
第一次领到这种真实的工资，姜余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觉得这比他拿万古的身份做翻译挣钱还来得要开心一些。
祁辛站在旁边问：“你还想继续干？”
“什么？”姜余心情好了点，终于肯跟他说话了。
自从上一次谈过话后，还是没有从祁辛嘴里撬出点东西，再加上尹?之前说的那种猜想，让姜余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他知道不是这种可能，更加不想是这种可能，可祁辛一天天就是不肯走。那一双脚就像是扎了根一样，土壤就是姜余他自己，不管他走到哪儿，祁辛都能顺藤摸瓜地找过来。
礼拜五早上休息，姜余和尹?去楼下超市买东西，倒是没有见到他。
下午出门的时候，祁辛站在车站前，像是冬日里的小白杨那样倔强，迎着寒风，低垂着眉眼在想事情。
等见到他的时候，张嘴第一句就是：“你去哪儿了？”
姜余太阳穴鼓鼓直跳，“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两个人的对话就这么又重复了一遍，祁辛皱着眉再次说道：“我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姜余差点没忍住，想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这次祁辛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道：“不要乱跑，我找不到你。”
姜余就真没忍住，脸上带着点颜色，没好气地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祁辛便不说话了。
这天祁辛又跟着姜余到了楼底下，这两天两个人的气氛比之前还要尴尬，姜余一直都没有主动跟祁辛说过一句话，平日里也总是漠视他的存在。祁辛面子紧，又高傲，在主动开口说了两句话得不到反应后，便不再说话了。
一直到今天，姜余可算回答他了。
祁辛在心底里权衡了半天，终于再一次伸手拉住了姜余的胳膊，等到他那双温暖的手再次抽开后，才心里怅然地开口道：“你不生气了？”
姜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
祁辛认真道：“我出来前，小安分析了一下，说你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非常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