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萧怜忙不迭地往屋里跑。
人还没进去,便喊:“楚郎,你怎么了?”
屋里静悄悄地,没动静,床帐落着,风君楚一点声音都没有。
萧怜着急,又怕吵着他,便小心翼翼来到床前,掀了帐子。
他躺在她的床上,粉红的床帐映得脸色有些薄红,该是睡着了。
“楚郎……”她轻轻唤他,又试了试额头,实在是有些烫。
风君楚眉头蹙了一下,睁开眼,迷离地看了看她,“你舍得回来了?”
“楚郎,你怎么了?”
“冷。”他迷迷糊糊地答。
“冷啊,没事,我抱着你就不冷了。”萧怜不由分说,就脱了靴子,掀了被子,上了床,将风君楚揽进怀中。
风君楚将头向她靠了靠,“我以为你走了。”
他的声音,有些埋怨,又是在病中,带着鼻音,竟然是满满的撒娇。
萧怜一颗心立刻就全都化成了水,温柔道:“我就是出去凉快一会儿,我不走,我陪着你。”
她将他向怀中紧了紧,风君楚的身子滚烫。
“我唐突了你,可是生我的气?”
“没有,没有,我不生气。”萧怜连忙哄他。
风君楚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呼吸灼热,“不生气,便是喜欢?”
萧怜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之后便顺从心意坦然道:“喜欢,很喜欢。”不止是喜欢,还有爱,全部的爱。
风君楚的睫毛呼扇了几下,扫得萧怜脸庞有些痒,之后沉沉闭上眼。
本世子是真的发烧体虚,不然今晚你死定了!
……
清早,风君楚是被院子里的鸟鸣声吵醒的。
他的眼睛砰地睁开,便发现自己正手脚并用的抱着个活物。
“你怎么在这儿!”
萧怜艰难笑了,这样说话的,大概才是正常的风君楚,“奉命暖床。”
她保持一个姿势已经不知多久了,生怕吵醒他,现在可算是醒了。
风君楚将她推开,“本世子又不是你儿子,抱这么紧干什么?”
萧怜坐起来辩解,“明明是你在抱着我!”
风君楚也坐起来,“你还敢顶嘴!”
萧怜一看,哎呀,看来这是病好了啊!长本事了啊!
“我抱你怎么了?我都没怕你把风寒过给我,我都没嫌你那条腿那么沉压得我腰都快折了,我都没嫌你流鼻涕蹭我一脸,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风君楚掀被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下去!”
“这是我的床,你下去!”
“这是本世子的院子!滚出去!”
他瞪眼睛,她眼睛瞪得更大,“滚就滚!”
萧怜扔了被子下床,登上靴子,穿着里衣就往外走。
身后,“回来!”
“干嘛?”
“穿上你的衣服!”
居然都不挽留!
萧怜怒了,回身扯过衣服也不穿,搭在肩上就出门去。
一开门,扑棱棱迎面一只鸟,直接飞进了屋。
嗯?哪儿来的?
不管他!
她继续走,还没走到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就听见屋里喊:“萧怜,你给本世子回来!”
“又怎么啦?”
“让你回来你就给我回来!”
萧怜的脚步就停了。
熊孩子,我……我看你身子刚复原,又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一脚踹开门,“又有什么吩咐啊,世子爷?”
冷不防,风君楚满面春风笑靥,“来,乖,梳妆打扮一下,陪我出去玩。”
“哈?”
……
萧怜被风君楚按在妆台前,又招呼了两个丫鬟进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地梳妆打扮了一番。
她换了女子的桃花色百褶罗裙,上了淡妆,描了浅浅的凤稍,沾了胭脂,连指甲上也染了嫩粉的豆蔻,最后簪了支桃花簪,缀着细碎的珍珠步摇,映着窗外的桃花树影,便如一尊从画中下来的桃花仙。
萧怜不知风君楚又出什么幺蛾子,就由着两个丫鬟折腾。
一个丫鬟咯咯地笑,“萧姑娘这一打扮起来,真是比外面的桃花树还好看。”
萧怜蓦地抬头,正从镜中看到风君楚不知何时已换好了衣裳,正立在她身后不远处,从镜中看着她,两人眼光撞上的一瞬,他立刻将目光挪开,“好了没,本世子赶时间,磨磨蹭蹭!”
说完,风君楚就自顾自出去了,萧怜就只好赶紧拎起裙子,一溜小跑地在后面跟着。
这祖宗,祖宗!你是我活祖宗!
她看着他的身影和一身别扭的脾气,不气反笑。
可风君楚却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般,猛地回头,“你笑什么?”
萧怜立刻低头,将笑给硬生生憋了回去,“没什么,我不笑了。”
他该是为了这次出门,也精心收拾了一般,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还是因为懒,总之刚好换了套她那日穿的同样锦蓝色衣袍,戴了她那日用过的金冠。
长长的黑发如墨染冰川,完美的神祗般眉眼,因着尚是少年时,还多了几分清秀,此时瞪着她虽然凶,却愈发凶得像个小狼狗。
萧怜尽量不看他,怕看了眼睛就收不回来,可还是忍不住想笑,好凶啊,奶凶奶凶的。
结果她不看他也错了。
“干什么不敢看我?我很难看?”他回身一大步来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走!”
说着,拉着她一起出门去。
守在门口的小童儿见了直咧嘴,世子一定是防止她在背后偷笑,才抓着她的手一起走的。
萧怜被他攥得手有些疼,一拖三拽地跟着。
只有风君楚心中是另一番境地:她的手,好软啊,这哪里是一双杀人的手,却是一双偷心的手。
第10章 他们说让我亲你,怎么办?(1)
风君楚握着萧怜的手,从出了王府到上了马车,再到一处奢华的酒楼前下车,那手始终都没有放开。
一路上,在马车里,萧怜每每想要偷看他,却都撞上他犀利的眼光正盯着她,盯得她发虚。
她真的该走了,再这样下去,误了渡劫,他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可是,要怎么走,才能让他不留一点念想呢?
她被他牵着,入了酒楼,一进门,就有小二引着,“哎哟,世子爷,您可来了,里面几位爷可是等了您好久了。”
小二引着两人上了楼,到了最深处的一间雅间门口,立在门外,便能听见里面男子觥筹交错的喧嚣和女子莺莺燕燕之声。
“三世子,您里面请。”
风君楚转头对萧怜道:“赏。”
“啊?赏什么?”
风君楚眼睛又瞪起来,一旁的小二引了路,等着要小费呢。
萧怜飞快地领悟到了,可是她摸了摸自己腰间,“可是,我没带钱啊。”
“笨蛋!”陪世子出门,你不带钱,难道本世子带?
这时,门开了,探出个镶金嵌玉的男子脑袋,“哟!三世子来了!快进来!”
萧怜飞快地从手腕上撸了只镯子,扔给小二,还没等小二千恩万谢,被风君楚一爪子抓了进去。
他再狠狠瞪她一眼,败家娘们!那镯子是专门给你拣的最好的琼山羊脂玉!你居然把它给打赏了!
萧怜尴尬,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小气,不但出门不带钱,现在连个镯子也舍不得!
两个人正刀光剑影之间,雅间内呼啦啦凑过来一群人,有男有女,笑嘻嘻围了他们俩。
“哟,这就是三世子新收的那个妾师啊?”
“我说他怎么这两天都不出门了。”
“真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美人儿啊!”
“也难怪世子爷千挑万选,果然好菜不怕晚啊!”
有女子用帕子掩嘴笑,“世子爷身边有这样一个美人儿,将来不知那雪国七公主该往哪里放。”
她身边的男子将她揽入怀中,“你懂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可这妾师就不一样了,妾师是男人的影子,一辈子绑在一起,所谓形影不离,所以自然是要挑最可心的,比如爷我就挑了你。”
他勾了勾那女子的尖尖的下颌,女子就吃吃地娇笑。
萧怜这才看清满屋子的人,都是些公子哥儿打扮,各自带了个姿色不俗的女子在身边。
原来是风君楚的狐朋狗友聚会。
他牵着她,分开这些人,在上首落了座,接下来便无非是花花公子们酒桌上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