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女细眉微蹙,萧文江心下感慨,“好了绮袖,这事为父和陛下都早已看开,也无强求之意。”
“如今她很忙碌很累,我们父女顾好自己,不给她添麻烦便可。”
“是。”盛晗袖表情舒展开,“同居”也不是代表时时在一块嘛,某些事她也操心不来。
不妨放轻松,顺其自然。
……
从永萧宫回来,看见红衣欲言又止,盛晗袖当即走进内殿。
自打她“嫁”去玉琼,袖露宫的宫人便接连被调到其他地方。
女帝谨慎,加上她也提过,这次就没安排其他宫人来,左右就是红衣和阿蕊等人。
绑住盛乔菲的事,阿蕊她们本意不赞成,可看大公主也捏不住把柄,就闭嘴沉默了。
她们也是厌恶嚣张跋扈的二公主的,更遑论现如今,大公主和女帝争锋相对。
“娘娘,那位昏过去了。”红衣低声道。
盛晗袖看着地面,这两天一直将盛乔菲关在密室,接连给她送男宠、吃食,不间断的……
也许,再持续些时间,盛乔菲会后悔乃至憎恶碰到男人。
这是她对秋月冬雪施加……的报应。
少女神色冷漠,“不能把她送回芳菲殿,那是放虎归山,盛乔芷也会怀疑我的能力。”
红衣试探道:“要将她做了吗?”
盛晗袖扯了扯嘴角,“不瞒你说,其实我想……送她去我在梵羽最开始待过的地方。”
娘娘开始待的地方是……城南柳巷。
“可是,我又觉得那样的话,搞得我心黑手毒。”盛晗袖捂着额头自嘲地笑。
她眼下好像又当又立的那种人了,将一个女孩子送去柳巷,姿势着实很难看。
然而思及盛乔菲对秋月冬雪做的那些,还有芳菲殿巨多的男宠,又会认为,让她到那地方也没什么。
盛晗袖不否认自己想法阴暗,她这辈子动过两次折磨人的念头,对象之一是盛南茹,二就是盛乔菲。
“男宠就够了——”
第714章 交由你处置
“我也不想天天跑几趟芳菲殿,累得慌,她继续关着吧,以后说不定有用处。”
假如乔皇夫和盛乔芷很重视盛乔菲,必要时候还能拿她当护身符。
红衣偷偷打量着少女的神情,终是轻声宽慰道:“娘娘,你做得很好了,秋月冬雪泉下有知,会荣幸且感激你的。”
盛晗袖低垂下眉眼,不用她们感激呀,她也没做什么。
两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失去了,她连实施最深重的报复都纠结犹豫。
会解决的,盛乔菲欠秋月冬雪的,她会一点点拿回来。
……
女帝临时宣召绮袖公主。
就算没宣召,盛晗袖也要主动去袖露宫了,所以是正好。
到了殿内,破天荒没看女帝伏在案前批奏折,而是坐在床上,面色透着虚弱。
御医将将离开,不过没和盛晗袖打照面,因此她没看见御医的一脸凝重。
“母皇。”她行礼后,盛北枫拍了拍床沿。
“平身罢,绮袖,坐到这来。”
盛晗袖便温顺地坐过去,“母皇,您找儿臣有何事?”
“倒也不算要紧事。”女帝眉眼间透着慵懒,收起曾经满身的强势,“孤且问你,你那大师师父,算出的祸事,当真是你父妃替孤挡剑而受重伤?”
“回母皇的话,是的。”她“看到”是白天,大概在下午,袭击者黑布蒙面,分辨不出是谁。
盛北枫微微一笑,“孤看他素来胆小怕事的模样,竟也会做出那么英勇的事。”
也不算胆小怕事吧……是一种自保的手段,江妃以前可不认为女帝会喜欢上他,因此从未往前半步。
心里想着,盛晗袖沉默不语。
“绮袖,放松些,不用低着头缩着肩膀,孤是你母亲,又不吃你。”
“咳,好的。”
盛晗袖注意到,女帝脸上酝酿着柔软之色,英气中混合着柔美,倒也不矛盾。
怕是她想起了什么甜蜜的过往。
“孤起初有点反感你父妃的,觉着他是玉琼安排来的……后来才渐渐变了感情。”
盛晗袖推测女帝没说的词类似于“细作”的意思。
“唉,转眼间便过去了十八个年头。”盛北枫叹息着,话锋一转,“菲菲在你那?”
这问题突如其来,盛晗袖很是措手不及,“……母皇。”
“没事,不会隔墙有耳,孤也不怪你。尽管虎毒不食子,可子女不认母,孤自是不会一厢情愿。”
她对老大老二自认问心无愧,可一个是野心家,近来连同多为朝臣逼得她立皇储。
另一个是白眼狼,在乎的是自己能否享乐,讨好她也并非因为她是她母亲。
可能,老二也不在意皇夫和老大,眼里心里唯有自己罢。
而今她累了,才知什么是真正的母女亲情。
有些微的悲哀。
盛晗袖不清楚女帝的心里动态啊,虽然她让阿蕊她们别跟女帝提起盛乔菲的事情,但万一女帝不高兴……
就会难办。
“绮袖。”盛北枫叫她,“盛乔菲做错了事,孤该给你个交代,所以,她便交由你处置。另外,可否帮孤一个忙?”
“啊?”盛晗袖一惊,“母皇言重了,谈不上帮,母皇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儿臣便是。”
“孤想要你明日出宫一趟,替孤给荣丞相递封信。”
第715章 窝里反
“是,儿臣定当把信送到。对了母皇,昨日三皇姐找过儿臣。”
“这孤晓得。”盛北枫毫不意外,“她找你帮忙为何家向孤说好话?”
盛晗袖倒愣了愣,“对,她来找过您吗?”
“没有,她不敢。”盛北枫流露出嘲讽之意,“何家做过哪些好事,她怎敢找孤。”
“……儿臣能否问问,是哪些事?”
“多年前孤坐上女帝之位,发誓耗尽此生也要将永夜领上高地,让百姓生活富足,孤也为这一目标努力着。”
顿了顿,盛北枫勾唇冷笑,“孰料生出的大女儿痴恋权势,近几年暗中动了不少手脚,彻底闹开后,便更肆无忌惮。”
“孤二三十年的心血,被她一搅和,近乎付诸东流。朝廷分崩离析,何家愚钝,被乔家牵着鼻子走,也从中助力许多。”
之前盛乔芷能利用禾妃父女三人“除掉”绮袖,之后跟乔皇夫也能将何家用作锋利的刀。
等盛何圆察觉了,为时已晚。
盛晗袖在脑中理清这关系,无语了片刻,“儿臣还提示过三皇姐,大皇姐拿他们当刀子使呢。”
“没用的,何家也想分一杯羹,却不够聪明,即使现在说知错,也是想保住自家。”
一旦保住了,再来窝里反不是不可能。
盛晗袖静默少顷,“母皇,大师还预测到,三皇姐他们跟荣丞相有争执。”
女帝意味深长地挑眉,“大师?最近才算的?”
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漏洞,盛晗袖尴尬地鼻子,“母皇……”
“无碍,孤有谱。”从枕头下拿出信封,盛北枫低垂下眸子,“上面这封,你拿给荣丞相,下头是给你的,三日后再拆开。”
盛晗袖郑重地接过信,蓦然有种接下了沉重使命的感觉。
“绮袖,你要学会独当一面了。”
……
彼时盛晗袖不知,那是女帝准备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大公主让人盯紧了袖露宫,她若出去,前脚踏出门后脚兰芷殿便能得了消息。
所幸玉琼五皇子是块“挡箭牌”,就假装跟他出门闲逛的。
“啧,小爷我闷了好些天,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梁丘迹捏着缰绳,眼风直往红衣那瞟。
盛晗袖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埋怨几天没能见到红衣呢。
她需要红衣,所以红衣走不开,梁丘迹也不能摸进袖露宫去,毕竟要是被大公主发现了,指不定如何做文章。
此番是将盛乔菲安顿好,确保即使大公主“偷袭”也查不出蛛丝马迹,她们才出来的。
今天女帝下令无早朝,说是身体不适,百官在家未出。
盛晗袖他们在街上晃荡了一圈,绕到丞相府后门口,给家丁递了女帝给的暗号。
很快,荣丞相本人来迎他们进门。
也不说废话,盛晗袖开门见山给了信,荣丞相当场拆开,边看边神情变幻莫测。
盛晗袖看得莫名,跟梁丘迹茫然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