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对旁人竟然是这样的吗?”
这种话映晚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能静静含笑听着她们继续念叨。
陈凝凝感慨道:“我等着咱们太子殿下早日娶亲,最好是爱惨了咱们未来的太子妃,结果太子妃不爱他,让他也尝尝这种被人冷落的滋味。”
她当真是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咬牙切齿的,就跟沈时阑的惨状就在跟前似得。
映晚斟酌道:“不至于这么狠吧……”
陈凝凝道:“唉,做个梦罢了,狠一点便狠一点,无所谓的。”
她抬手搂住映晚的肩膀,笑眯眯道:“不讲这群臭男人了,我们玩我们的,映晚我告诉你,安王府有个特别漂亮的地方,我们一起去看看?”
“什么地方?”映晚疑惑地看着她。
身后的姑娘齐齐笑起来,“湖心亭吧,凝凝最喜欢那儿。”
陈凝凝就笑了,“是啊,我最喜欢那儿。”
提起湖心亭几个字,映晚不禁觉着有些心虚,那儿啊……
她亦不懂自己在心虚什么,今日不过是去了湖心亭中罢了,又不曾做什么事儿,就总觉得心里慌慌的,跟被人撞破奸情一样。
映晚边走边笑,不禁悄悄摸了摸鼻子。
湖心亭还是那么美,陈凝凝拉着映晚坐在廊桥上,直接脱了鞋将脚放进水里,张开双手喊:“真爽啊!”
映晚顿了顿,微微一笑,含蓄道:“把鞋穿上吧。”
“怕什么,又没有男人!”
“这倒不是。”映晚叹息一声,“天气热了,但湖水冰凉,你这般泡着容易生病。”
“都说寒从脚起,还是要护好身子的。”
她温和的看着陈凝凝,“快别折腾了。”
陈凝凝转头看她一眼,默默穿上鞋子,待旁人都进了屋内,只剩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才低声问:“映晚,你在船上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走?”
那赌上的是自己的性命,就让别人离开,自己落在那条破船上。若她是个坏人呢,但凡有一点儿私心,晚点儿去救她,她可能就……就没命了。
怎么能做到直接让旁人走?
映晚愣了愣,无奈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
“你……”陈凝凝声音哽在嗓子里,盯着她好半天才道,“不说这些了,如果日后你有需要的,只管找我,我拼了命也会帮你。”
“哪有这样的事儿。”映晚失笑,“你不用多心,换了旁人我亦会如此。”
“我知道。”
映晚主动去拉她的手:“她们都进去了,我们也去吧。”
陈凝凝“嗯”了一声,两人一同走进去,进门前,映晚听见她声音极小地说了句:“对不起。”
她心里有些难过,当时映晚能毫不犹豫地让她走,她就真走了,留她一个人。
若是映晚出了事儿,陈凝凝大约也是一生愧疚。
幸而……
映晚没有回答,只笑了笑。
这间屋子里跟方才已经不太一样了,姑娘们的丫鬟拿来吃喝玩乐的用具,放的满满当当,将这清雅的凉亭搞的宛如宴客的客栈。
有陈凝凝带着,映晚很快融入进去,倒也不会显得生疏。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总有人在你开心的时候找你麻烦,看着姗姗而来的沈沅同苏玉如,映晚脸上撑起温柔的微笑,却没有讲话。
只陈凝凝笑眯眯道:“公主怎么也过来了?”
方才众人一同去了前厅,只这二人不知所踪,这会儿竟又找来了,真真是阴魂不散。
沈沅亦不嫌弃自己烦人,笑着在陈凝凝身侧坐下,目光又落在映晚身上。
映晚心中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她道:“我在外头看见一条船,像是皇长兄的,难不成郡主和皇长兄来过这儿?”
好在早有准备,不至于被人打的手忙脚乱,映晚笑道,“是在这儿上的岸。”
她不认为有什么不能说的,只定定看着沈沅,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在哪儿上岸其实都一样,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只有你自己心虚才会觉着有问题,当你平静又冷淡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多想了。
沈沅温声道:“当然没问题,就是想问问郡主罢了,待会儿好教人把皇长兄的船拖回去。”
“这就不劳公主费心了。”陈凝凝堵上她的嘴,傻呵呵道,“太子殿下肯定会派人来的。”
沈沅却道:“这一点小事儿,哪儿值得皇长兄操心,我能帮她做的就帮了。”
陈凝凝不再言语,只笑着拉映晚道:“你喜欢这儿吗?”
“喜欢呀。”映晚含笑回答她之后,主动看向沈沅,“公主不必费心,我和太子殿下回去的路上他已经吩咐人处置了,若公主再派一次人,没得白白让人多跑一趟。”
沈沅脸色淡了淡,“是吗?”
映晚不做回答,只一直笑着。
沈沅几次三番找她麻烦,给她不痛快,她屡次忍让,只为自己辩解,从来没有让沈沅真正下不来台。
结果她却不肯罢休,那就休怪旁人不给她面子了。
这话虽然是假的,但能恶心沈沅一把就足够了。
这几人针锋相对却没能影响一群女孩子玩闹,本就是年轻少女,玩起来拉都拉不住,一直疯玩到天色暗沉,夕阳西下,有人来喊了才反应过来该走了。
通红的夕阳下,安王府门前车水马龙。
女孩子们都跟着家里人离开,只映晚没走,反而被请到了安王府前院,安王和安王妃都在,沈时阑和那位神奇的安王世子亦在。
瞧见映晚,那沈时岭就跟瞧着金子了,双眼放光。
沈时阑目光沉了沉,淡淡道:“阿岭!”
安王看看自己儿子,又看看映晚,含笑捋了捋胡子,笑道:“郡主且坐,今日之事,我想我们应当给你一个交代。”
映晚点了点头:“安王殿下请讲。”
·“大理寺协助我们审问清楚了,是府上家丁与陈氏有旧怨,才处心积虑混入府中,等着借机报仇,不曾想会连累郡主……”他叹口气,“你遭此无妄之灾,是我们府上的过错,特意备了礼物向你赔罪,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是吗?”映晚微微一笑,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礼盒,“既然是这样,那映晚就却之不恭了。”
这话拿来骗三岁孩子或许有用。
一点旧怨就敢让人对陈家下狠手,真是可笑。
但安王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这个人不能被说出来,甚至于连安王本人都要忍气吞声。映晚心中有数,不会胡搅蛮缠。
她接受的太快,安王反而有些感慨,只得道:“那个家丁已经被我送去大理寺处置了,你若有不满,只管说出口,本王尽力而为。”
映晚摇摇头:“没有。”
她柔声道:“既然已经真相大白,我便能放心了。”
沈时阑突然站起身,从映晚身旁走过,回头道:“走吧。”
映晚一愣,“殿下?”
“回宫。”
“哦。”映晚呆呆应了一声,连忙朝着安王夫妇行礼告辞,追上他的脚步。
身后安王喟然一叹:“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可惜什么?”沈时岭问。
“陛下要将她嫁给六皇子,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毁掉了。”安王叹息道,“可惜本王亦无能为力,蒋贵妃亲自求的亲,恐怕没人能说动陛下。”
安王妃蹙眉道:“她是皎月的女儿……”
“谁的女儿都没用!”安王直接道,“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六皇子都是陛下亲生儿子,谁比得上他?”
“父王。”沈时岭目光灼灼,充满少年人的勇气,“我要去找皇伯父求娶她!”
“你?”安王嗤笑一声,“你去试试看吧!”
沈时岭道:“我会成功的!”
他捏紧了拳头,看着映晚离开的方向,眼中光芒四射。
这厢映晚随着沈时阑走出安王府的大门,坐上自己的马车,靠在窗户口小声喊一旁骑马的沈时阑:“太子殿下?”
她撩开帘子看,看见沈时阑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映晚问:“今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时阑并不瞒着她,淡淡道:“皇后所为。”
他这么一说,映晚才算是明白为何安王夫妇不敢言语,反而要护着那幕后之人了。
原来是皇后所为。
映晚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