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把陈欲藏起来,谁都看不着。
时矜暗戳戳地想,明天也要去买一双轮滑鞋!
第十二章
时矜这个人从小运动能力就奇差,平日里就算走得快一点都要大喘气,平地摔更是经常的事。
就这样的人,竟然买了轮滑鞋,强行入了轮滑社。
于是,陈欲在晚上看到时矜全副武装在广场上玩儿轮滑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
时矜小小一个人,戴了安全帽和护膝护腕,屁股后边儿还绑了个屁股蹲儿,扶着广场旁边的防护栏漫漫地蹭,就像是刚刚学步的幼儿。
就差个指导走路的爸爸了。
于是陈爸爸快步滑过去,在时矜旁边急停,滑轮在地上刮出帅气的火花。
时矜“哇”了一下,心说这也太酷了吧!
“哥哥帅不?”陈欲冲她挑了下眉头,伸手把时矜的安全帽揭开一点。
安全帽又厚又重,还有点大,时矜戴着就跟推箱子游戏里的那个小矮人似的。
时矜额际的小卷毛被安全帽压弯了,可怜兮兮的贴着。
陈欲手贱,就贴着时矜的额头拨弄了一下。
发丝软软的,陈欲心说,头发软的姑娘性子也温柔,做老婆最合适了。
“要哥哥教不?”陈欲低头看时矜,手还放在她头上。
时矜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立刻就朝陈欲伸出一只手去。
可时矜这个人的肢体是真的很不协调,哪怕用一只手扶着防护栏,还是摔了个狗吃屎。
时矜朝前摔的时候陈欲没来得及躲开,于是……
时矜的鼻子就在陈欲某个可软可硬的危险部位蹭了一下。
仅仅只是蹭了一下而已。
但陈欲就跟被踩到了耗子尾巴一样,踩着轮滑鞋后退了一大步,连耳朵尖儿都红了。
陈欲:“……”
时矜是故意的吧!
时矜摔得有点懵,主要是觉得丢脸。
也不敢去看陈欲,就晃晃悠悠地自己慢慢蹭着爬起来。
她穿的衣服多,人又笨,做事情还慢吞吞的,就连爬起来都恨不得在地上磨蹭个几分钟。
“你要当一个人形拖把么?”陈欲硬巴巴地问。
时矜已经在地上蠕动了八秒钟了,扫干净了方圆几平米的地,眼见着清扫范围还将继续扩大,陈欲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物理学上讲质量越大惯性越大。
时矜今天穿的实在是有些多,陈欲拉她起来的时候被这么当胸一撞,差点没被撞出个好歹来。
时矜这么站他跟前,堪堪到胸的位置,比最萌身高差都还要多萌一些。
陈欲嘀咕道:“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啊?”时矜没听清,就抬头去看他。
“没什么。”陈欲棒时矜把安全帽戴好,又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低声说,“真可爱。”
时矜抿了抿唇。
脸热。
但是该有的礼貌必须的有。
于是她发挥了作为一个中国人必须有的好习惯——在被人夸奖的时候必须回夸。
“你也好帅的。”时矜诚恳地说,“又高又帅。”
“喔。”陈欲说,“那你喜欢又高又帅的么?”
“喜欢的。”时矜有些害羞,脸都红透了。
陈欲不再逗她,扶着时矜站稳了就开始教她如何降低重心稳住身体。
陈欲将脚摆成个外八,然后用左脚的脚后跟抵住右脚脚踝旁边凹进去的那一部分。两者呈现直角的形状。
然后缓缓下蹲,将重心放低后换脚。
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换了三次,一边示范一边还进行原理讲解。
时矜学东西很认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觉得还挺简单。
等陈欲示范完轮到她了,时矜就怂了。
她的脚小小的一个,轮滑鞋也很小,学着陈欲教的那样做外八十字形贴脚后跟,可似乎怎么也对不准完全的直角。
时矜是个有点儿轻微强迫症的人。
因为陈欲教的时候说是直角,她就无论如何也要做出直角来。
陈欲看着觉得时矜这个小矮子真是执着得可爱,陈爸爸一颗父爱之心泛滥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就握着手机360°给时矜拍照。
喔……
就差朋友圈晒娃了。
时矜学了好久,后背都汗湿了才学会不依靠支点晃晃悠悠地地往前挪步,偶尔步子拿大了一些滑出三步远就吓得一动不动大声喊哥哥。
陈欲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尤其是被时矜这种小可爱依赖。
这一天晚上,陈欲身边没再围着其他女生。
时矜在心里记住了——喜欢一个人就要粘着他,向他示弱,赞美他,喊他哥哥。
回宿舍后时矜在“SY”的小程序上做好记录,恍然间发现这个小程序都运行一个多月了。
试着跑了一下数据,程序右上角爱心冒了个尖尖的角。
“……”
“……”
“!!!!!!”
我的爱情开始了!
第十三章
时矜的爱情只开始了一周就结束了。
因为时矜发现陈欲的“宝贝儿”不是只有时矜一个人。
陈欲喊很多个其他漂亮女孩儿都是“宝贝儿”。
时矜觉得自己对于陈欲来说并算不得什么,因为陈欲在没有时矜的时候也可以过得很快乐,他也会教其他女孩儿轮滑。
而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儿都要比时矜聪明。
她们很会摆直角,很容易掌握好身体平衡,也很快就能够顺利的滑动了。
她们还会绕着陈欲转圈,会和陈欲说很好笑的时矜听都听不太懂的笑话,而陈欲会笑得很开心。
所以时矜在陈欲看来并算不得什么。
因为时矜只是一个运动能力很弱,又很笨很笨的矮子。
时矜有些艰难地用手揉着自己摔得青肿的膝盖,心里很难过得想,原来实证研究证明出来的结果也会出错啊。
可这也足够说明,再认真严谨的研究也不能很好地用来分析爱情。
时矜人生十六年来,第一次怀疑起了数学。
这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因为在时矜看来,喜欢数学和喜欢陈欲是一样重要的。
但是在此时此刻,数学却和陈欲背道而驰了。
时矜觉得膝盖好痛啊。
她都快要哭了。
可陈欲并没有看到时矜的难过,他还在笑着和那些长得很高很漂亮的女孩子聊天。
于是时矜将轮滑鞋脱掉,决定再也不玩轮滑了。
如果一件事情让时矜难过了,她就会再也不要接触了。
但是如果陈欲让时矜难过了,时矜只能做到暂时不要和陈欲接触。
时矜对陈欲的喜欢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所以没有办法彻彻底底的丢掉陈欲这个人。
“你要去哪儿?”陈欲看见了想要逃走的时矜。
“回宿舍。”时矜抿了抿嘴巴,有些可怜巴巴地说,“我膝盖疼。”
“我看看。”陈欲滑过来,蹲到时矜面前,毫不避讳地伸手去拉时矜的裤腿。
时矜往后退了一步,没说话,嘴唇抿得更紧了。
陈欲抬眼去看时矜,说:“这么金贵?”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女孩子本来就很金贵。”时矜小声反驳,“你又不是我的谁,做什么要给你看。”
“时矜。”陈欲说,“你在生什么气?”
因为时矜是从来没有和陈欲这样说过话的。
哪怕是陈欲逼着时矜吃很苦很苦的药的时候,时矜也只是很软很软地说着“不要”这样的话,从来不会和陈欲说“你是我的谁”这种很伤人的话。
但眼下时矜却说了。
就好像是陈欲是时矜的一个随便什么样的陌生人。
所以陈欲不能对时矜做什么,哪怕只是关心时矜,也不行。
“我没有生气。”时矜嘴硬。
“没生气的话,为什么要说陈欲不是你的谁?”陈欲说。
“那你觉得陈欲是时矜的谁?”时矜反问陈欲,觉得自己像是在和他探讨一个什么深奥的哲学题。
但时矜本身就是很不会说话,语文也很少及格的人,所以她也很难说出别的什么话,只能这样追着陈欲的话反问。
尽管这样,这也已经是时矜所能发挥的最好的程度了。
“是同学,是哥哥,或者说是时矜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最亲近的人。”陈欲说,“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