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这样？”
“天……”
公路上零零散散地堆着出了事故的残车，两旁和路中都有行动怪异、外表吓人的人在攻击正常的人，血肉模糊。
欧竹竿毫不停歇，趁着混乱带来的影响还不多，他们要赶紧在道路通畅的时候离开这座城镇，到了高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出城镇的路上，欧竹竿开的车一马当先，后面缀着几辆事发突然但迅速反应过来的车。
越往后，随着几声巨响，碰撞翻车，火光溅了出来，本就不算宽阔的大路，就这样被拥堵得只能七拐八拐地绕过。
再接着，连最后一点缝隙也被堵上。
终于，上高速了。
这场混乱爆发得突然而猛烈，幸运的人继续求生，不幸的人已经死去。
“怎、怎么回事啊？”闻二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欧茉莉打开一直拿着的文件夹，口里解释道：“是病毒泄露。感染者会逐渐变得暴戾、渴望生肉鲜血，到最后变成活死人只知道啃咬活人。”
闻曼一心头突跳，她重复道：“病毒？”
“嗯，病毒。而且是一种传染病毒，如果是被活死人咬了，最多半分钟，就会立刻同化成活死人。如果是之前接触过感染者的血，根据本身的抵抗力和意志力，会不同时间地变成活死人。除此之外，如果有感染者，最好不要有肢体接触，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传染可能性，但是依然有可能会有别的传染途径。以防万一。”
欧茉莉继续解释道。
而闻曼一则立刻回想起她曾双手染血，那个人贩子老二，而他是接触过被从医院绑走的老三的血的。
老三不出意外就是被感染了，老二估计也被感染了，而她自然也逃不过。
知道自己必有一死的闻曼一反而感觉宁静了下来，这种明确了危险的感觉才让人觉得安心。至少比之前让人觉得愉快。
“被感染者传染正常人的途径只有血液和肢体接触吗？”闻曼一问。
欧茉莉摇了摇头，“准确地说，只有血液是传染的，肢体接触只是尽量避免，因为根据文件中的信息，肢体接触的传染性应该只在后期，当然了，这不包括那些免疫力低下的人群。其他，例如空气、同食等等不传染。”
欧茉莉详细补充道。
闻曼一点点头，她想了想直接道：“嗯。我应该是被感染了，你们离我远点儿，等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离开。”
别说几个小孩儿，就连欧茉莉等人都很是吃惊。
“你……”张二本是要问为什么，却突然想起了闻曼一去追那个人贩子的时候，“是去追那个坏人的时候，沾了他的血吗？他被感染了？”
闻曼一点头。
车内响起了抽泣声，“欧一姐姐，我们要去哪儿？我们去的地方有没有医生？医生可以治好闻一姐姐的，对吧？”
闻二泣不成声，张三满含期望地问欧茉莉，李一李二也红着眼睛等一个回答。
欧茉莉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告诉了他们实话，“这个病毒……无解。”
闻曼一知道这次的死亡对她而言其实算不了什么，但是看着几个小孩儿这样悲伤，她也有些不舒服。
“行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别哭了，我们这一路肯定有危险，就算现在我没事，总还是要跟危险打交道的，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最后能活下来的都给我好好地活下去。”
非常闻曼一式风格的安慰。
欧竹竿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们回不了孤儿院了，只能赶往安全区去，这一路不会很太平的，大家千万小心。”
第19章 快！去安全区
安全区在哪里？在多远的地方？
其实并不是很远，开车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但是加上路途中必要的休息和三急解决以及加油，则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这个时间恰恰是闻曼一自己估算的，她还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内。
根据地图，这一路非常幸运的是，有不断的休息区可以补充油耗以及采购食物。她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在休息区停留的时候，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尤其，这些危机是难以估量的。
“赶快上车！”闻曼一落到最后，她本身就已经被感染了，由她来抵抗这些陷入癫狂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几个小孩儿被他们强制要求乖乖地呆在车上，知道他们都不乐意，但是在闻曼一和张二的强压下，几人都委委屈屈地还是没有给他们增添麻烦。
“姐姐！哥！快啊！”几个弟弟妹妹大声地在车里呼喊着，欧茉莉跟欧竹竿飞快地上了车，他们是次战斗力，下车搜集的东西都放在他们那里的。
张二和闻曼一则只拿着武器保护大家的安全，在走出休息区的商店的一瞬间，躲藏着的人从厕所里扑了出来，从他们身上的血液可以判断，他们是被感染者。
因为被感染了，所以觉得绝望，所以拼命要拉更多的人下水。
“快走！”闻曼一用一根被踩断了拖把头的拖棍阻拦了绝大多数的被感染者，然而这些已经失去希望的人疼过后，又立刻扑了上来。
闻曼一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样的车轮战给拖下去，但是她依然希望张二赶紧上车离开。
她没有多想，也没办法多想，被病毒侵蚀的她一点一点和最理智的她变得不同，她开始逐渐完全接纳并不真正属于她的记忆。
所以她希望还有未来的兄长可以活下去。
然而张二比她更有感情，他希望任务可以成功，也希望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可以走得更远些，为此，他愿意付出他的所有。
“接着！”张二扔去一把长刀，是商店里贩卖的不知道是用来切什么的刀。
闻曼一身体立刻反应，动作敏捷地接住了刀。
然而她依然用着手上只能暂时阻拦的木棍，“二哥！他们都被感染了，不能见血，你会沾上的，快上车，你走了我才能用刀！”
张二笑笑，“我是你哥，谁走，我也不能走！”话毕，为了不让闻曼一再坚持，他率先砍下一刀，随着一个感染者的一声哀嚎。
炙热鲜红的血液喷洒在了张二的脸上。
“同进同退！谁也不能落下！”
闻曼一深深地看了张二一眼，回身用力地刺向一个企图冲去车所在位置的感染者。
她沉默地用刀为身后的弟弟妹妹砍出一片安全的未来，和并肩作战的张二一起，为了任务也心里的那份记忆而战斗。
耳朵里传来的是车里属于少男少女的哭泣声。
……
车终于再次行驶起来了。
“我们要换一辆车了。”张二这样说道。
副驾驶的闻曼一点了点头，她和张二都被感染了，两个人必须和其他几个人隔离起来，最好可以换一辆客车，这样晚上也可以都在车里休息。
“哇呜——张二哥！”一直憋着憋着的张三终于忍不住了，他哭着就要扑向张二，被欧茉莉中途拦下了。
欧茉莉眼圈微红，声音却还是理智地说：“冷静下来，二哥的牺牲不就是为了我们几个吗？你现在是要让哥哥的牺牲白费吗？”
因为张二还是只能坐在后面，所以上车前已经脱去沾了血的外套了，然而谁也不敢保证在肉眼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是不是还有没有擦掉的血。
所以在上车之前，张二就要求几人保证，一定离他远远的，否则他就不再上车了。
换车已经是必然要做的事情了。
“别伤心啊，以后我们不都会分开的吗？等你们到了安全区，就当哥哥姐姐去了另外的安全区就好，以后等你们过得很好了，哥哥姐姐就再回来享福。”闻曼一难得温柔地说着话。
她的脚已经被黑红相间的纹丝覆盖了，摸上去一片冰冷，但是她把手放在自己心口，那里依然平静地在跳动，不受任何影响。
无声掉着眼泪的闻二被闻曼一逗笑了，她小声说：“好。闻二一定好好生活，赚很多钱买很大的房子，等着哥哥姐姐回来享福。”
张三、李一和李二也纷纷许诺。
欧竹竿认真地开着车，耳朵也听着身边的对话，他悄悄弯起了嘴角。
……
到了应该停留的一个休息区了，这一个休息区比之前停过的休息区更大，如果不能在这里换车也要在这里补充油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