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
“皓月……”
“皓月……”
……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总在她眼前晃动的身影,收回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心,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痛,痛得她就想这么死掉算了,可是,她都这么痛了,为什么还活着呢?
她该往哪里去,她还有哪里可去?
在晏敏之二十九岁的人生里,他总是运筹帷幄的,无论是学业还是成年后就接手的晏氏,这些事,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难题。学一学,也就会了。
他可以在别人通宵达旦地学习时,轻易地夺了最好的成绩。
他可以跟对手在谈判桌上云淡风轻地厮杀,谈笑间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
他是一个要求极致的人,做事情都是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他也有这样的实力。
唯独一个秦皓月,却像是他命中注定的难题,无论他怎么样都像是无解。
这样一个沉着,睿智,智慧的男人,在看到站在大桥上摇摇欲坠的秦皓月时,他的心彻底的慌了。
甚至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要如何思考。
阿青自告奋勇地要过去救人,毕竟人是他跟丢的,他有必要把人好好的交还给老板。
晏敏之却不由分说地把人甩到一边,他的女人,当然只能他来救。
她就坐在那里,夜风吹起秦皓月的长发,她整个人看起来轻得不像话,如同夜的精灵,随时都会振翅而飞一般。
晏敏之甩掉外套,脱下皮鞋猫着腰,悄悄地靠近,桥上亮如白昼的灯光,让他看到秦皓月面如死灰的脸,仅仅十几个小时不见,那个女人像是已经死过了一回。
秦皓月已经越过大桥的栏杆,她茫然地坐在那里,一双脚已然悬空,脚下是滚滚的长江,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她坐着的位置距离江面就几十米的高度,一旦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晏敏之一点一点的靠近,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到了秦皓月。
一边看着阿青和保镖们无比揪心,看着老总小心地越过栏杆,沿着狭窄的桥沿,小心翼翼的靠近,桥上无遮无掩的,不时有风吹过,还要提防着不要被秦皓月发现,简直就是在走钢丝。
这么高的桥,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不淹死,也会摔死。
凌晨的大桥,除了疾驶而过的车子,再没有其他人,正因为如此,秦皓月很快就发现了悄悄靠近的晏敏之。
“晏敏之,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没有一丝缓冲,秦皓月在看到晏敏之后,惨笑一声,双手一撑就跳了下去。
晏敏之不假思索地纵身一跃,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她的一只手,紧紧攥住,他双脚用力勾住桥上的钢柱,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也
“秦皓月,你别想摆脱我。”他咬着牙,双目赤红,说出的的每一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这样的力道一点一点地灌入他抓着秦皓月的双臂里。
晏敏之长期锻炼,力量不错,但是现在他整个人倒挂着,要同时承受自己和秦皓月的力量,还是有些吃力,关键是,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着力点,完全依靠的是腰部和腿部的力量,他抓人的手臂已经爆出了青筋。
最难办的是秦皓月根本不想被他救,她空着的一只手还想要掰开晏敏之的手。
“秦皓月!”
晏敏之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没有他的允许,她敢自己死!
眼看着两人要一起掉下去,阿青和保镖们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们动作迅速地越过栏杆,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是将两人拉了上来。
晏敏之被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虚脱,他仰躺在桥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等他缓过那阵劲儿,他腾地站起身,一把将秦皓月拉了起来,看着女人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他周身的戾气暴涨。
“我TM真想扇死你!”他咬牙切齿地说,扬起的手克制地放了下来。
秦皓月似哭似笑地看着他,轻笑一声,“随便你!”
晏敏之暴怒的狮子一般,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心里又急又痛又火大,简直五内俱焚,烧得他脑仁儿都疼。
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下不去手打她,只有转过身去,自己跟自己较劲。
啪的一声,他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当尼古丁在胸腔转了一圈之后,他总算压住了那团炙焰。
恢复冷静的男人,满面罩霜,稍稍用力,将秦皓月一把横抱了起来,闷头就往停车的地方走。
秦皓月还在他怀里挣扎,男人冷着脸把人紧紧抱着,不为所动。
“晏敏之,你混蛋!”
啪的一声,秦皓月一巴掌打在了晏敏之的脸上,顿时,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阿青和一帮保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默不作声地小心跟着。
晏敏之的脸色阴沉到几乎可以滴出水出来,不过,他的脚步依然不停,任凭秦皓月在他怀里状似疯狂。
第8章 chapter 8
一行人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四周万籁俱静,晏家却灯火通明。
管家看到晏敏之的脸色以及脸上的巴掌印,忧心忡忡,他跟何妈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免不了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两冤家又怎么了?
晏敏之阴着脸一路将人抱到楼上,走到二楼,他回过头对一屋子不敢说话的人说:“你们都回去休息。”
阿青和保镖是最先走的,累了一整天了,上吊也要让人喘口气。
管家和何妈哪敢真的休息,两人各自回房,都悬着一颗心。
两人都是晏家的老人儿,他们是晏敏之长大的,哪里见过晏敏之被人打过?
在何妈的眼里,晏敏之虽然性格冷淡了些,但真没什么坏心,对她这个做下人的该有的礼貌一点也不会少。可就是遇到跟秦小姐有关的事,他好像就变得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少爷。
都说红颜祸水,看少爷的脸色,他该不会打秦小姐吧?秦小姐那点小身板,哪禁得住少爷的拳脚,不会出人命吧?何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不敢睡。
不会不会,少爷虽然嘴上不说,哪里真跟秦小姐动过手?以前秦小姐几乎闹得她都看不下去的时候,少爷也只是脸色臭了些,一转脸,还不是好吃好穿的都给秦小姐准备好?
她看得出来,少爷就是喜欢秦小姐,疼到骨子里的那种喜欢。
可是,秦小姐那边儿,死活不愿意啊。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了,在她眼里,两个都是好孩子,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拧巴呢?
晏敏之将人抱回卧室,秦皓月已经快要晕过去了,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的,又是晒太阳的,又在晏敏之身上发泄了一大通,她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晏敏之将人放在床上,力道不算温柔,然后面带愠色地站在床前,瞪视着秦皓月,那眼神真像是要吃了眼前的人。
秦皓月也破罐子破摔了,眼皮一翻,她用嘶哑的嗓音说:“你又想那么对我?随你的便!”
横竖是躲不过的。
“我对疯子没兴趣!”晏敏之几乎是用嫌恶的口气,咬牙切齿地说。
秦皓月无可无不可地合上眼,好累,她现在根本不想再思考。
只要脑子稍微清醒一些,就会想起夏天跟她说的话,锥心刺骨的疼。
晏敏之冷着脸打来一盆温水,端到床前,动作不甚温柔地擦拭着秦皓月脸上的汗,接着他又帮秦皓月把浑身上下擦了一遍。秦皓月懒得再说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任由晏敏之处置。
不过,晏敏之像是今晚根本没有那个心思,从擦身,给秦皓月上药,到帮她换上内裤睡衣,全程脸色都没有变过,手上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关上灯,他躺到了秦皓月的旁边,晏敏之自身后将秦皓月揽在怀里,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晏敏之咬着秦皓月的耳垂一字一句地说:“秦皓月,我告诉你,我不准你离开,你就别想离开,我不准你死,你就要给我好好活着!”一字一句像是蛊惑,更像是魔咒,一点一点地灌进秦皓月的耳朵里。
秦皓月眼皮都没有抬,她现在还怕什么?她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身后男人手臂的力量越收越紧,仿佛用了全部的力量想要将人嵌进身体里,勒得秦皓月骨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