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来不及等李江还嘴,一记响亮清脆的巴掌“啪”地扇在这张帅脸上,留下血红的五个指印。
李江捂着脸,一腔五味陈杂的情绪未等酝酿便化为悲愤:“你打我?!”
女司机微蹙眉头,一字一顿毫不弱势地道:“打的就是你,狗东西。”
乐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唐秋不愧是唐秋,短短时间已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捏着乐天的脸扯了扯,状似威胁地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嗯?”
难得能在唐秋面前装一次大尾巴狼,乐天眉飞色舞,尾巴快翘到了天上去,摇头晃脑道:“你亲我我就告诉你。”
唐秋微笑道:“好。”反手捏住他两片嘴唇,使劲一抻,乐天变成了个鸭|子。眼看嘴巴不保,乐天赶紧求饶:“唔唔唔!”
唐秋松手,乐天双手护着自己的嘴,声音闷在掌心中:“起初嘛,我是觉得他长得太普通了,就是太普通了,转头就记不得的那种大众脸。我小叔叔说易容要的就是普通平庸,越平平无奇越好,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做得再好也会留下破绽,伪装者头颈后面一定会留下粘连痕迹。于是我刚才就随手摸了两把,这一摸|我就明白了嘛。”
看着他琥珀色的一双大眼提溜转,那样子分明像个古灵精怪的猫,唐秋真恨不得揉上几把。
而那边母子二人已经炸锅了,女司机劈里啪啦几十个耳刮子照着李江的头就扇,李江被她打得抱头乱窜,狼狈不堪,再也没了刚才的气势。
女司机口中怒骂道:“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装炸|弹,我叫你当恐怖分子,个没骨气的东西,社会的蛀虫,败类!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呢!”
李江一面跑一面求饶:“妈!你能不能冷静点,别打了,哎呀,哎呀,疼死我了!”
女司机气急败坏,抄起钢管就往他身上呼去。要不是李江反应敏捷,少不得就是一地血肉模糊。
众人在一旁看得起劲,心底暗自为那女司机喝彩,只是怕李江报复,嘴上不说。
李江几次命悬一线,心知他妈这回是动了真火,非要把他往死里打了,于是夺路而逃,一脚踹上车门。谁知那车门只是震了两震,不仅没打开,反倒将他弹了回去,折翻在地。
李江暗暗叫苦,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差点忘了车门是被他亲手给锁上的了。
女司机怒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点把门打开!”
“我开我开!”李江连滚带爬掏出钥匙,颤巍巍地插|进锁孔,发出“咔哒”的声音,锁开了。
“我……”他转头正要说话,结果迎面就是一脚,将他生生从车上踢飞了出去,连人带锁砸在地上。
“太凶残了吧……”乐天目瞪口呆,突然有点理解李江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李江摔得头破血流,抬头恶狠狠看着老妈,扬起手中的遥控器,威胁道:“你再这样蛮不讲理我就炸死所有人!谁也别想活!”
“晚了,炸|弹已经拆掉了。”一只手拎着李江的领子将他拉起来,紧接着两只冰凉的金属圆环拷在他的两腕之上,雷纳冷冰冰地看他一眼,随即对属下道,“带走。”
“等等!”
女司机慢慢走了过来,眼睛里血丝密布,一把抓|住雷纳的手臂,语气哀婉地说:“这是我儿子,他,他有精神疾病,警察大人你能不能……”
雷纳拂开她的手,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法律自有公断。”
女司机的头垂了下来,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李江却笑了,大声呼唤道:“妈!”
女司机抬头看去。
李江道:“我又不是没蹲过局子,跟狱警都熟得很,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别担心我了,倒是你,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怎么连个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恨我,不想要我了……”
女司机泪流满面,摇了摇头:“不是的。”
特警要带李江走了,来不及再告别,他依依不舍地回头:“妈,有空你给我写信好不好,给我打个电话好不好?”
人被拖走了,女司机放声大哭起来,眼眶中泪珠如雨点般落下,双目无神地看向警车离去的方向。
“那么这位大姐,你能讲讲用丈夫和儿子的命换来的钱,好花吗?”
作者有话要说:狗蛋的本名就是狗蛋,李江是他后来改的名字。
第27章 车祸
唐秋道:“那么这位大姐, 你能讲讲用丈夫和儿子的命换来的钱,好花吗?”
女司机蓦地抬头, 从眼中射|出两道摄人的精光, 前一秒脸上还挂着泪痕, 此刻却阴森森地笑了,可谓恐怖至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女司机微微笑道。
“还要我帮你回想你都做过什么吗?”唐秋眉宇微蹙, 神色甚是冷淡,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看过李江的档案,他干过的好事可真不少, 桩桩件件都能拉出来当经典教材, 而其中有一件不太引人注意的事情。”
“哦?”女司机抱着胸看他,依然面带笑容, 表情毫无波澜。
唐秋不急不徐道:“四年前,五月十三日当天早上,发生了一起公交翻车案,导致多人重伤一人死亡。李江与这起突发意外并无关系,却被警察带去问话,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女司机脸上的笑容开始挂不住了,唐秋不等她回答, 道:“因为这起事故中开车的司机就是他的母亲,你。”
女司机顶脸颊肌肉抽|动一下,嗓音变得干涩起来:“那天是我刚值完夜班的最后一班车,实在太疲惫了才酿成那次事故。不过我早因此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而且这件事跟我儿子没关系吧。”
“李江的确不知情,在他敏感脆弱的内心中只是认为是他那个为了家庭奔波劳累的可怜母亲一时大意造成的。”唐秋冷峻地道,“然而就在他从警局回家后的那个下午,他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凶残地弑父弑师。警局在接到知情人举报后将他逮捕,证据确凿,他就这样被关进重刑监狱,终生不得见天日。”
女司机冷冷道:“你说这些是做什么?”
唐秋道:“或许别人不知道,李江本人也不知道,但警局档案不会骗人,这个知情人,就是你。”
乐天惊讶地合不拢嘴:“大义灭亲啊大姐!”
女司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从喉咙里传出低低的压抑声:“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控诉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吗?”
“你是不是合格的母亲我管不着。”唐秋道,“但你诱导他人犯罪,引发社会舆论轩然大|波,从而掩盖另一件事情的真|相,这件事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司机的神情开始慌乱,却仍矢口否认。
唐秋轻嗤道:“你不知道?好,那我来帮你回想一下。一个黑帮头目找上|了|你,让你帮他做一件事情,许诺给你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但前提是不能让太多的人注意到这件事。怎样才能掩盖一次意外不让公众注意到呢?答案就是用另一件更轰动的事情去掩盖它。”
“如你所愿,事办得很完美,你拿到了一大笔钱,同时身边碍眼的人都不在了,人生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妙。但我搞不明白的是,你既然下了狠心把他送进局子,为什么不走得远远的呢,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又回来呢?”
女司机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懂个屁,我是为了他好!监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秋冷笑道:“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把自己的孩子亲手送进监狱竟然还说是为了他好。”
“你不懂……”女司机无声地抽泣起来,双手捂脸,肩膀无助地抖动,“你不知道那群人有多可怕,我没有选择的,我只能让他躲进监狱里……你以为我不难过我不痛心吗,那可是我亲生的孩子啊,我…… ”
事实远比想象来的残酷,丁达平已经彻底被刷新了三观,一时间对这一家人不知该如何评判,只能感慨地叹了一声。
女司机哭泣道:“我当时想,这本是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们母子脱离苦海,我没有想让狗蛋杀了他爸,只想着把事情闹大一点,第二天上了新闻,我的活就算干完了。可狗蛋那孩子对他爸怀恨已久,下手没个轻重竟然,竟然……”
“我那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人联系到了我,说我|干的很好,还说要想不被警察发现的话就让我按照他们的指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