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明存在过的又怎么能当做从来没有过呢。你，会是我上古九尾一族永远的耻辱。”青年男子此时像是才把忍着的怒意爆发出来。
“是，我从来不曾带来荣耀。以后也更不会了。”素情低着头好掩盖自己将要流下的眼泪。
男子微眯了下眼睛，施法收了地上的狐尾，便消失不见。只剩素情楞在原地，脑中闪过的全是男子临走前看她的眼神，痛心以及冷酷。
耻辱，自己竟是耻辱么。为什么，为什么妖就不能跟人类在一起。他们明明很幸福，她相信以后会更幸福的。
白雁南觉得素情这几天脸色真的太不好了，便让她好好在帐中休息。
“那素情不是人吧。”
“听说是狐妖呢。”
“那不就是狐狸精嘛？”
“谁说不是呢，怪不得白中军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
“唉，白中军多好的人啊，对咱们兄弟们多仗义啊。怎么会这样？”
“我听说上边来人了，这事儿怕是闹大了。”
“希望不要牵连白中军才好。”
营帐外的闲言碎语不时传进素情的耳朵里，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现在可不就是狐狸精了吗。
白雁南近几日都不常来看她了，可她又不敢多想。直到看到白雁南满面愁容出现在她面前，直到她听到军中闲言说当今圣上责令三军，交出狐妖。
若是再留狐妖藏匿于军中，白雁南这支军队就要被彻底舍弃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只狐妖，究竟会怎样蛊惑军心。
只是她都当做不知道，当做没听到。只要白雁南一句话，她立刻就可以跟他走，只要他一句话，她那里都可以去。
可是她还是等来了白雁南的哀求，他说他的兄弟们都是无辜的，他不想这么多人因他而死。
素情心里苦的想笑，她又何尝不无辜。
不过他的一句话，还是让她乖乖束手就擒，然后被送入了皇宫。
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她想的太轻松了，等待她的，是人间的无尽苦海。
她以全新的身份被封为贵妃，她以全新的身份再见到那个已经是将军的白雁南，他身边的是公主素常。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以为忍辱负重，自以为很伟大的牺牲换来了什么。
为了他绝了所有后路，元气大伤的自己又能做的了什么，她又有什么脸面救助于自己的族人。
朕怎么会抛弃自己的军队呢？不过功名利禄四个字罢了。
朕有意将素常许给白将军，听说他们两个早就两情相悦了。
爱妃深得朕心啊。
素情浅浅的笑着，迎合着。
原来不过一个“素”字罢了。
所有打在她心上，敲在她心上，挖在她心上的刀枪剑戟她都可以笑着受下。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白雁南，你骗我。
人类，你们所给予我的一切，我一定会千百倍的还回去。
边关再起战火，当今圣上携贵妃亲临校场送行，鼓舞士气。
白雁南跟素常皆是一身戎装，男的气宇轩昂，女的英姿飒爽。
素情一身华丽的宫装倚在皇帝身边，依旧浅浅淡淡的笑着。
“本宫祝公主跟将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白雁南觉得这神盔甲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压的他站立不住。
单膝下跪道，“臣，定不负圣上隆恩，定不负，贵妃之愿。”
跟白雁南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在他耳边轻轻的一如从前一般情人间的呢喃。
“白雁南，白将军，我愿你。”
“生离死别无归期。”
银月看到这一幕有些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战场上瞬息万变，主将深入敌腹中计，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素常公主临时接任帅印，彻查三军，据说是有人泄密给敌军才导致白将军中了敌人之计。
一时间军中人心惶惶。
“如何？”
“回皇上，没死，不过身受重伤，恐怕时日不多了。”
“是嘛。那人拿到帅印没有？”
“皇上。”回话的人越发小心翼翼“是素常公主掌了帅印。”
“哦～素常。”
白雁南，一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就献出自己女人的男人怎么能配的上当朝公主，怎么能担的起三军统帅。
更何况，自己的女人心里又怎么能惦记别的男人，哪怕是恨。
宫廷深苑，贵妃即将临盆。
她却将所有人赶出了寝宫。
“哎呀，出来到好，若是在现场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啊。”
“听说，她可是……。”
“是啊，不知道会生出个什么来。”
“都不知道是不是当今圣……”
“慎言。”
“贵妃入宫的日子跟这生产的日子……。”
素情表情痛苦的躺在床上，她的寝宫里已经被她画满了阵法。
此时她有些费力的自嘲的笑了笑，笑弯的眼睛里面全是疯狂。
“呵，不管生的是什么，反正不会是人就对了。”
九尾狐跟人类的孩子不是九尾狐就是人类啊，更何况她先前早已舍弃了自己九尾族人的身份。
可是她真的太不甘心了。
“孩子，对不起。你只能是妖。”腹中渐渐升起一团光华。素情脸上的疯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柔慈祥。
光团里的婴儿闭着眼睛浅浅的笑着，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素情也闭上眼睛咽下所有不忍，把自己的妖元吐出，引动了她寝宫内的阵法。
力量通过妖元开始灌输进光团里，慢慢的婴儿像是承受不住了开始哇哇大哭。素情猛的睁开双眼，泪水顷刻间就湿了枕头。
“再忍一忍，忍一忍好不好。马上就好了，你不可以，不可以成为人类。”
与此同时，寝宫外面，却早已是一片死寂，然后是整个皇宫，渐渐地竟向城内蔓延，皇城内外每个人脸上都是恐慌，疑惑，不甘。可是却丝毫挡不住那扩散的不断的收割着生命的光环。
吴煦跟银月被眼前的景象有些惊到了，齐齐低呼“献祭。”
等到道界中人得到消息赶来，整个皇城早已是一片死寂。
献祭一完成，素情便将孩子传送出去，自毁妖元彻底断了他们追踪的痕迹。
犯下如此逆天之行，她就没想着还能活下去。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完成。
数百万人口的都城彻底消失，受到献祭的孩子不知所踪，发动献祭的狐妖只留下一具尸体。
边境的万重山外，本就主帅重伤，军心涣散，在传来都城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亡的消息后，彻底失势。
敌军趁虚而入，十万将士再无战心，死的死，伤的伤。最终彻底导致这个盛及一时的王朝消失的是在某日，万重山外的军营彻底被黑雾笼罩。
“白雁南，生离死别无归期，太过便宜你了。”
“我要你跟你的将士们魂飞魄散，永不得入轮回，永生永世承受煎熬。”
吴煦跟银月面前还是茫茫黑雾，耳边回荡着那恨意入骨的女声。
他们一时有些分不清是在回忆里，还是现实。
“毒妇，你这个毒妇。这与我十万将士何干，你还不是，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做了他的贵妃。都是你，都是你。”
眼前的画面突然清朗起来，还是在原来的军营里，白雁南状若疯狂的到处走着，嘴里不断地叫喊着。
银月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眼神却看向那受了他跟吴煦合力一击，却还能虚弱的坐在地上的素常公主。
吴煦也跟着他看了过去，忽而轻轻一笑，“看来，我们两个还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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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了啊，哈哈。
第20章
军营外的白雾中, 墨白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在这茫茫白雾的衬托下，一身玄衣的笔挺背影更是格外的的孤寂跟空灵。
本来清秀明媚的脸庞此刻竟显得有点凄厉狰狞, 他有些凄惨的笑着, 口中不断重复着“墨白, 墨白。”
他的记忆深处一直有个人温柔的唤着他“墨白。”那种血浓于水的亲切感觉，谁也替代不了。不曾想, 这名字……。
“呵, 原来如此。”
他所以为的一切，在今天都被推翻了。怪不得妖族一直看不惯自己，怪不得自己不能认祖归宗, 怪不得母亲的灵位入不得妖界。怪不得, 即使如今自己的地位，都没有办法从任何妖嘴里听到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