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一族上百条命尚在小屏山中,若是在不终止天罡阵,恐怕他们就被会强悍的阵法绞成碎末,终止天罡阵并非难事,只要终止一小会儿让里面的人逃出来便可继续运作,不过,这得冒一定的风险。
白苏急忙飞到天君面前跪下道:“天君在上,青帝一族上百人尚在山中,望天君下令让暂时终止天罡阵,让我阿娘他们出来。”
“青帝一族竟在此处隐世?”
“若是终止天罡阵,让阵里面的东西也一并逃出来了,岂是你我能对付的?”
“对啊,青帝为何偏偏在此处隐世?”
漫天神祗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白苏跪着重重的云层中,将头埋得更深:“还望天君救我族性命。”
天君面色凛凛,不似往日嬉皮笑脸,这般神情到与玄嗣有几分相像,直至今日,白苏才看出他身为天君散发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来:“白苏,你起来。”
玄嗣还似往常穿一身白袍,神情漠漠却眸色深深的将白苏看着。
白苏抬头看了看天君如霜般的脸色,依言站了起来:“天君,我族上百人皆在此隐居,还望天君顾念往日恩情,召集上神救我族人一条性命。”
天君将冰冷的目光投向煞气冲天又萦绕着淡淡金光的小屏山上,沉声问道:“白苏,你可知这里封印的是谁吗?”
白苏摇摇头:“不知。”
天君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是兽帝。”
此言一出,方在讨论青帝为何隐居在此的众多神仙将目光投过来,面色皆沉了几分。
兽帝?便是那个让白苏失去了父亲的兽帝吗?
“万年前与兽帝一战,天族损失尽半上神,上仙若干,天将无数,都不能了结兽帝性命,只能将他封印在此处,设下天罡阵,为的就是怕他一朝苏醒在次为祸人间。”天君沉声道。
白苏忽然想到了什么:“我阿娘为何会在此处隐世?”
天君目光郁恻的看了白苏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不断缩小的天罡阵:“青帝奉命在此看守天罡阵。”
白苏震憾,像有什么在心里重重的敲了一下,原来青帝一族从来都不是隐世,而是奉命看守天罡阵,因为妖兽的凶险便假言隐世,在这座小小的山里面一呆就是五万年,五万年守在一座山上!
白苏想起她离开小屏山前日践行宴上,那里大家喝了很多酒,有人泪光盈盈的对白苏说她命好,还有她临走时问问儿是否愿意出来,那时候问儿多小啊,她畏惧的看了蔓文姨一眼,然后说:我才不出去,听说外面的人长着三只眼睛,长得这样丑,我才不出去呢!
其实她从问儿的眼中看出来了,她很想出来,她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原来大家都知道,原来只有白苏被蒙在鼓里,只有她以为她阿娘因为阿爹的死心灰意冷,所以寻了清净地隐世,谁愿意在一座山上待五万年啊?奉命看守兽帝便是他们难言的苦衷。
白苏看了一眼身后不断缩小的天罡阵,她仿佛看见问儿在喊救命,阿娘和蔓文姨满身是血的抱着问儿,白苏再一次跪下:“我阿爹已经因为兽帝丢了性命,还望天君顾念阿爹和阿娘为天族做出的贡献,救救我族人性命,白苏日后必定效忠天族。”
天君不看白苏一眼:“白苏,我若是打开天罡阵,兽帝见机逃脱,这世上没有能与他抗衡的人。”
白苏抬起头来:“天君不救?”
“青帝如何救得?若是兽帝出逃,莫说你我,整个四荒九渊都得陪葬!”
“牺牲青帝一族便可救万千性命!”
“青帝一族尽忠职守看护小屏山,昔日青帝亦是在兽帝大战中殒灭,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当真是救不得。”
众仙的话传入白苏耳中,竟没有一个愿意搭救的,白苏觉得甚是刺耳,她缓缓站起身来:“昔日我父殒灭在兽帝之战中,我白氏一族看护兽帝五万载,五万载未踏出小屏山半步!今日灭族之难,就是如此,天君亦是不救吗?”
天君目光微痛:“是救不得!”
白苏苦笑:“好一个救不得,我白氏一族效忠天族,我父更是为天族失了性命,我上百族人因为奉命在此羁留五万载,一个救不得便是对我族的交代?”
“白苏你好大的胆子,竟对天君出言不逊!”一旁的力牧氏帝君怒目说道。
白苏转身看着又缩小了几分的天罡阵,阵下焦黑的泥土已经显现出来,白苏目光冷冽:“我族将灭,出言顶撞又如何?”
第26章 癫狂
“白苏, 你不得好死!”
正在众仙睽睽的看着白苏出言顶撞天帝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出现, 众仙朝声源看去, 一身褴褛面色灰黑的女子出现在众仙面前, 目龇具裂的看着白苏。
“暮晴?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力牧氏帝君首先认出自己女儿,急忙朝自己女儿飞去, 变出一个斗篷披在她身上, 遮住她一身鄙陋。
此言一出,众仙哗然,眼前这个乱糟糟的女子竟是飞宇宫中的暮晴娘娘?
暮晴颤着手指向白苏, 咬牙切齿道:“是白苏, 她还抽了我仙骨,日日折磨□□我, 阿爹你要为我做主。”
脾气向来火爆的力牧氏帝君早已经是怒火中烧:“白苏,你欺人太甚。”
白苏冷笑着看向暮晴:“两个月的装疯卖傻,当真是难为你了,但是暮晴,我今日不想与你纠缠。”
白苏话音刚落, 力牧氏帝君便向白苏冲了过去,强悍的灵气让众仙脚下的仙云上下浮动, 一道刺眼的光弥漫在白苏周身,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白苏被力牧氏帝君重伤的时候,白苏却稳稳的站在原地,一手成掌, 掌心灵气醇厚,竟能与力牧氏帝君相抗衡。
“白苏竟是上神之身!”
终于有人看出了白苏的上神之身,不禁大声说道。
此言又引起一片哗然,谁都知道五百年前白苏渡劫失败,神魂被荒雷劈成碎片,能醒来已是奇迹,竟然还有了上神之身?难得她渡劫根本就没有失败?
力牧氏帝君或是没有想到白苏的实力,他顿了片刻,又继续酝酿招式准备被白苏一击。
“住手。”天帝道。
力牧氏虽然气愤,但也不得不停下手退到一边。
白苏忽然像剑一般朝天帝冲去,漫天神祗皆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来拦白苏。
“白苏,你要造反吗?”
不知有人说了一句,漫天神祗皆朝白苏飞来。
白苏慨然一笑:“我白苏今日便是造反了!”
白苏速度奇快,漫天神祗竟没有一个人快得过她,白苏手上聚力,一柄利剑在她手中浮现,直直逼向天君。
而天君站在原地,就是白苏这般杀气凛凛的冲过来也岿然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未动手的玄嗣忽然上前挡在天君面前,白苏手下那柄锋利的剑没入他的胸膛,鲜血四溢。
白苏心惊:“你为何不躲?”
玄嗣本可以用钧天剑打掉白苏的剑,可是他没有,天钧剑未出鞘,玄嗣径直挡在天君面前,利刃刺穿他的胸膛,在他胸膛开出一朵鲜红的曼珠沙华:“钧天剑不会再指向你!”
白苏心一沉,有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剧烈的痛意。
众仙赶来,将白苏与玄嗣分隔开来。
“谋害太子殿下是要上诛仙台的!”力牧氏帝君说道。
白苏怔怔的望着一身是血的玄嗣,后又将目光看向面色深沉的天君:“天君果真不救吗?”
天君阖上眼,并未作答。
白苏苦笑,她将利剑举在眼前查看,上面鲜血未凝:“白苏在这世上没什么念头,唯有这上百族人于白苏而言甚是要紧,为他们就算散了我这一身修为,神魂在碎裂一次亦无妨,白苏是俗人,有些东西舍弃不下。”白苏叹了口气:“舍弃不下我便紧紧握住!”
白苏剑锋一指,神力震荡,漫天神祗为之一怔:“今日,天君若是一刻不救,我便杀一仙,一时不救,我便诛数仙,若是一直不救,我便让这漫天神祗都烟消云散!让天族再无力居这九重天!”
“白苏,你斗不过九重天!”殷骄说道。
白苏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那便试试!”
白苏飞向隔她教近的一个男仙,一手捏着他的衣领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救不救?”
天君神情愈发难看,他沉声道:“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