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沈琴月那丫头找她的旧情郎做帮手了。”梅姨娘了然道。
“是了。可惜我们打草惊蛇了。”楼儿叹息道。
“哎,那婆子回去发现丢了手帕,必定不会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回去复命一定会说手帕已经送出去了。”梅姨娘道:“你命人盯着沈琴月的院子里,若是送东西出去,不必管。若是有人送东西过来,务必拿到手。到时候我们拿她一个正着,一切还不是我们摆布!”
“是。姨娘英明!”楼儿忙去指使人去做了。
两天后,沈琴月再次送出了东西。又过了两天,刺史家三公子回了信。
这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来的机会,梅姨娘觉得机不可失,想了再想,方琢磨出这个法子来。等安排好了,一直得意于自己的聪慧,只等着嫁人那天看戏。
可谁料沈琴月成亲的前一天深夜,沈容月匆匆忙忙地走进来道:“姨娘,这是你想的法子吗?”说着递了一块丝帕。
梅姨娘扫了一眼,坦然道:“自然是我想的法子,明日就能让陈氏母女好看。不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大姐姐给我的。姨娘,你抓紧把派去的人都拦了,否则要出大乱子来。”沈容月道。
“能有什么乱子?”梅姨娘不屑:“你最近就是跟咱家大姑娘太亲近了,被她糊弄了。你可要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她是前边太太生的,而你是我生的。不替自己好好筹划,听她的话做什么?她们都是为了自己,不会顾我们母女死活的。”
“姨娘糊涂。”沈容月看着生母如此冥顽不灵,少不得耐心解释:“你明日毁了二姐姐的名声,说她定婚后还同外人私相授受,丢的不只是太太房里的人,整个沈府都被人嘲笑。姨娘整日里担忧我嫁不到好的夫婿,可若是真落到如此名声,我只有出家做姑子了。”
“有这么严重?”梅姨娘惊呆了。
“我哄你做什么?再者,这事情大姐姐能查得到,太太到时候怎会查不到?太太虽被禁足,却仍是侯夫人。还有,若父亲知道事情是姨娘派人做的,会如何?”沈容月幽幽叹道:“到时候我们母女,过得只会比出家还惨。”
“竟然是这样。”梅姨娘惊道,手帕子跌落了。
“姨娘既然明白了,还不快派人拦回来?”沈容月催促道。
“我这就安排。”梅姨娘忙尽心阻拦。
没想到这俩婆子昨日不知道躲在哪里,竟然没找到。
还未走到大门上,梅姨娘就听见外面人吵嚷。
第17章
两位婆子犹自冷笑:“这府上二小姐,听说样貌极好,行事做人,却大有差池。”
“混扯,我们家小姐是你攀诬的了的!”梅姨娘疾走几步,眉毛一竖,大声喝道。她本来就是出身市井,后来卖进府里做了姨娘。早年的泼辣习气偶尔露出来,能震到许多人。
“你是谁?”婆子见一中年美妇出来,不禁一愣。
“我们大小姐命我来问你,到底是哪家指使,让你来造谣生事,不怕吃官司吗?”梅姨娘骂道。
“就算是到京兆尹那里,我们也有证据,不怕什么!”另一个婆子忙说。
“证据?若是真有证据,为何不直接去京兆尹,而是今天堵在这里?”梅姨娘骂道:“谭婆子,李婆子,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们。当日你们在太太寿辰上,打翻了两打碟子,余姐姐不过说了你们两句,你们就撒泼跑到老太太面前说你们被诬陷了。若不是二小姐在旁边看到真相,你俩的肮脏心思就得逞了。现在趁着这个好日子,来给二小姐造谣?真是一起黑了心的。”
梅姨娘虽已三十余岁,可年轻时非常貌美,现在风韵犹存,大家看到都是一震。更没想到这美貌妇人张口就是厉声呵斥,连骂十几句话都不喘气,大家又是一震。
看见两个婆子都被震住,梅姨娘索性放开嗓子,将二人狠狠地骂了一顿,反正外人不晓得她是府上姨娘。
那两个婆子被骂懵了,又看见自己的雇主在梅姨娘身边,明白事情有变,灰溜溜地走了。
听着丫头们绘声绘色形容刚才的事情,沈瑶月在一旁微笑,这事情总算在婚礼前解决。
外面唱礼官开始喊话,沈琴月穿了嫁衣,戴了盖头从屋里走出来。新郎官虽然是个纨绔,娶到侯府之女是人生意外之想,是以今日打扮的极是精神,搀着新娘子一番高兴姿态。
看着喜庆场景,沈瑶月忽然想到了那日顾辰飞说的惊喜,会是什么呢?
婚礼过后,京城中的适龄公子小姐,都收到了毅王妃发出的马球会邀请帖。帖子上面文绉绉的写了一番,大意是秋天到了,天气凉爽,适合青年男女一同打马球之类的。
毅王爷正是顾辰飞的父亲,是世袭的爵位,先祖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封了王爵。袭到这一世上,已是第五代,名叫顾铭。当今皇帝宠爱贵妃,不挂心政务,毅王爷袭爵后,早年出征北狄,平定边乱,后来便在朝中,一心一意为皇帝分忧。如今镇守边关的将军,不少都是他当年的部下,很多重要的文职官员也是他一手提拔,可以说权倾朝野。
可毅王爷其人光明磊落,虽是权臣,但不是奸臣,一心巩卫皇室,在京中名声极好。娶的夫人将门出身,也是当年京城里有名的贵女。他们伉俪情深,受人尊敬。是以,大家收到帖子后,大多是要去的。
想想到时那样多人,难免受人议论,沈瑶月便不想去。
可沈老太太不知道听谁说了,一日问她道:“听说你收了毅王妃的帖子,邀你去打马球,可想好那日穿什么了?”
“孙女不想去。”沈瑶月道:“家中事务繁忙,又是换季,新裁的衣服马上就好了,要做的事情很多。”
“哎,那些事情没这个重要。”沈老太太说:“你得去。一是毅王府上,人人巴结,你若是得了毅王妃的青眼,对你父亲也有好处。二者你舅舅们都不在这边,你又闷在家里,应当好生同世家小姐们来往才是。”
“可是……”沈瑶月后悔说这么早了,早知道当天装病呢。
“没有可是,那天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去。别给我装病,我知道你一向是最活泼的。”沈老太太提前堵死最后的退路。
想起一年前,老太太还因自己常出门,罚了抄写《女则》。沈瑶月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马球会当日,沈瑶月换了轻便衣服,乘车到了毅王府,府门口已经是马车数辆,人头攒动。受邀前来的公子小姐无一不是来自名门,衣着或是华丽非常,或是轻便精致。路过之时,一片香气盈人,玎珰脆响。
因着自己一向名声不太好,除了亲厚好友,经常被人冷笑。沈瑶月很有自知之明,非常低调地进了府,找一个僻静地方待着。谁知这次,竟是有人主动凑过来。
“这是沈大姐姐吧。”来的姑娘笑得十分的和气,她穿着浅绿色的衣裙,裙摆繁复精致,看起来不像是要打球。
沈瑶月认出来人,唇角勾出一个笑容:“陈姑娘。”
“哎呀,好久没见沈姐姐了。”陈怀月道: “姐姐该常出来玩才是。好久没见,也怪想的。”陈怀月说道。
看着那亲切的笑容,听着突然的客套,沈瑶月内心迷茫了下,就道:“最近舍妹成亲,家中事情多了些,是以没有出门。”
“既是闲了,就该多出来才是,整日窝在屋子里,有个什么意思。”陈怀月道。
“在家中同妹妹做些针线,寂静舒适,倒也不想出来了。”沈瑶月心道,我实在没兴趣出来受人指点。
“不过偶尔有些流言,姐姐何必挂在心上?我记得沈姐姐刚回京城的时候,还给我指过路呢。像沈姐姐性子这样开朗的,一般也少见,可能不在意这些细节,反而被小人中伤。”陈怀月十分理解地说道。
沈瑶月闻言没反应过来,大家之前明明都嘲讽“她行事没有规矩”、“乡下来的土丫头”。
“陈姑娘谬赞。不过是家中也有两位妹妹,惯于提点。当时可能是不小心带出来了,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沈瑶月只好客气道。
“我还羡慕姐妹间这样呢。”陈怀月放低声音道:“一直听说永宁侯府姐妹关系极好。以前琴姑娘为了大姑娘的心思,也是想着法儿打听赵公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