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鱼筌做好,那边沈春山的冰也凿开了,正好够将鱼筌放下去。而沈华则把敲碎了的冰围成一个圈固定住灯笼,把从厨房拿来的只有半截拇指长短的蜡烛放进去,可这打火石她却不会用,交给春溪。
春溪略嫌弃的看了一眼小妹,十分不明白她到底要干啥,于是问道:“花儿,你今儿古古怪怪的,到底要干啥,这灯笼有啥用啊,我们一会摸黑回去呗。”
夜里冰钓是需要用强光吸引来浮游生物,这样会引来小鱼,小鱼能引来大鱼。可是这里没有手电筒,她能想到的只有蜡烛,或者直接在冰上点一堆火?
这么一想,沈华收了蜡烛,把灯笼先丢在岸上,对春溪说:“姐,捡些枯枝,鱼看见光亮,说不定就过来了。”
春溪寻思她是孩子气,说的孩子话,鱼哪能看见光啊,不过再站下去她快冻死了,点了火也能暖和暖和,也就没反对,
冬日里就是枯枝多,不一会两人捡了高高的一堆,点了火后,稍微烤热了手脚,沈华便拉着春山和春溪爬上岸去,“我们中午再来吧。”
“不用盯着?”春山不愿意走,万一兜着鱼了,被别人偷了去呢?
沈华也不催他,只在岸上问:“大哥,你平日里有瞧见人来这吗?”
春山看了看村子,又看了看妇人洗衣刷锅的地,离这可有段距离,应该不会有人特特的过来。估摸着这火堆烧到天亮应该就灭了,自己站在这反而显眼,想明白的他也爬上岸。但他却不想回去,而是冲着两个妹妹说:“我想去山里看看,如果还能找到鸟蛋就好了,万一碰上兔子就更好了。”
“好啊,我们一起去。”春溪第一个同意。
沈华皱起眉头,大冬天的去山里,三个孩子能捉到什么?野物可不是那么好捉的,万一迷路,可就麻烦了。
不过看这两个孩子根本不问她的意见,已经直接朝着山的方向走,知道自己反对估计也是无用的,只好小跑跟上。
等三个孩子在山外围转了一圈,天际已经微微有些亮,视线好了许多。
春山忙着抬头看鸟窝,只要是能爬的树都爬上去看看,却一无所获。鸟类和鸡一样,冬天下蛋少,偶得一两枚都是碰运气的。
沈华见春山不死心,连忙拉住他的手查看,昨儿蹭破皮的手因为树皮摩擦已经红肿一片。好在是冬天,这要是夏天,非发炎不可。
“大哥,娘做小月子,可不能哭。”这样的小孩子懂事的太让人心疼了。
春溪也探过头来,一边拿出帕子一边埋怨:“你还没花儿懂事呢,手不想要了是怎地,这要是烂了,你指望谁出钱给你治啊,娘瞧见了不得心疼死?”
春山勉强笑了笑:“啥吃的都没找着……”
春溪叹了口气,她本来也没报太大希望,所以也不至于失望。她知道大哥话虽少,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只得安慰他说:“真要这般好找,不个个当猎户了?咱不是还有鱼篓子吗?”
两人说着话,春溪用帕子将春山的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再回头时,发现小妹站在不远处发愣。正要出声喊,却见小妹转过头来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看见野物了?!
春溪和春山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喜气,轻手轻脚的走到沈华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丛草木丛里一个黑黑的大屁股,这是野猪?
春山手持着破镰刀就想上前,沈华连忙扯住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老猎手也不敢轻易对上野猪,野猪的土铠甲连一般的土枪都打不进,一把豁了口的镰刀就想上前,她摇了摇头小声说:“这个太危险,我们把它吓走。我看它在这徘徊了一会,估计这附近有吸引它的食物。”见对方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接着劝道,“大哥若真想捉它,我们今日回去多做些准备,只这一把镰刀怕是难伤它,大哥想想村里人杀家猪时是个什么情形?”
春溪虽也不想放过眼前食物,但想到小妹说的,却也认同,一头家猪都需几个成年男子,他们三个小孩还是别冒险了。
见春山听进去劝,沈华脱了最外面的棉衣,兜满了土块石块指着一个树杈说:“大哥,你把我举上去。”
春山和春溪有样学样也用衣服兜满了土石块爬到树上去,三个人对着野猪的方向一顿猛砸。古时候的山里食物多,还没有出现过野猪袭击山村,糟蹋农田的情况,对人类也是敬而远之,所以沈华他们没费多少事就把野猪吓走了。其实也是赶巧,野猪本就喜欢在黄昏,清晨这样更隐蔽的环境下出来觅食,若真是大白天,根本就不会有机会碰上。
确定野猪暂时离开后,三人穿回棉衣,沈华找了根手臂粗的树枝跑在最前面说:“我们得快点,这里如果真的有东西,它肯定还会回来的。”
三人在周围一顿翻找,突然听到春溪惊喜的叫喊声:“找到了找到了!快来,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要冲月榜,请支持,请收藏,请留言嘞~~~~~~
第6章 吃鱼
是三枚野鸡蛋,颜色有些灰绿。
“再找找!”春山一边说一边继续在干草从里仔仔细细的翻,等他也找到了两枚野鸡蛋后,终于扬起笑脸,冲着两个妹妹扬了扬手中的蛋说,“又有两个。”
沈华见天色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怕沈家人发现,打断劲头正足的两个小孩说:“我们回去吧,阿奶他们肯定起来了,这蛋正好给娘当早饭。”
春山略有些不舍的停下,想了想决定听小妹的先回去,只是一路上拿着镰刀在树上做记号,打算回头再来翻翻。
回头路过下鱼筌的地方,三人忍不住下去看,火堆早灭了,周围的冰也化了,草木灰全都落进了河水里。沈华站了一会,听见水下有动静,脸上露出笑意,对春山说:“大哥,把鱼篓子拉上来,有鱼!”
“你咋知道的?”春山找到绑在岸边的那根柳条,将鱼篓拉上来,拉的过程中他已经感觉到有动静,顿时露出喜意,“花儿,你简直可以当算命的了!”
鱼篓子拖上来后,里面有两条鱼,一条大鲢鱼有四斤左右,一条小鲫鱼只有成人巴掌大。
三人到岸上把鱼抓出来,春山又把鱼篓子放回去,依旧把柳条扣在不起眼的地方。然后卡着鲢鱼鳃就准备把鱼拎回去,小的鲫鱼让春溪两手抓着。
走到河埠头的时候,沈华拉着春溪说:“大姐,我手有鱼腥味,想去洗洗。”
春溪也嫌这鱼味重,手上粘滋滋的很不舒服,看了一眼春山手里的鱼还有镰刀,心下一转,说:“咱们有刀,不如就在这把鱼处理了,回去了还不是要出来洗。”
“也行。”家里吃用的都是村里那口井水,洗刷东西向来是到河边的,只是刚刚一心想着拿回家,倒是忘了这茬。
春山正准备开膛破肚,沈华赶紧接过来,鱼鳞还没刮呢,再说万一把鱼胆扣破了,这鱼就没法吃了,“大哥,我来弄吧,你手破了,别再沾水。”
“你哪会啊,小心再割着手。”春山歪过身体躲开沈华的手。
沈华也不去抢,只说:“大哥给我试试,不试你怎知道我不会?”
春山看着沈华,小妹自从生过病后古古怪怪的,往日里就知道和大武一起瞎胡闹,啥时候这么有主意过。可能大病一场懂事了,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也不追根究底,点点头将镰刀和鱼交给她。
沈华弄鱼是一把好手,家里是卖水产的,她要是连一条鱼都处理不干净,不是丢人吗?
正弄着鱼,已经有勤快的妇人来河边淘米洗菜了,沈华是一个都不认识,只好装作专心弄鱼。
“哟,大山啊,哪来的鱼啊?”
“花婶子,年前村里分的啊,咱家一直养着的。”春溪抢在春山前面回道。
这一看就不是村里分的鱼,家鱼塘出来的鱼统共就那几条大的,都被里正和村长分去了。不过人家不说,花莲也不好追着问,扯了扯嘴角说:“你们老沈家日子就是滋润,这年都过了,还弄鱼吃。”
春溪不再搭腔,沈华两条鱼也处理好了,洗干净后交给春溪拎着。她人还是太小,胳膊没力气,弄两条鱼而已,手就已经酸了。
她看着鱼内脏,想要带走,四周望了望,跑到岸上摘了几片大的枯树叶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