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花见大哥出去寻人,对着沈婆子笑了笑,说:“沈家婶子,我并不是来闹事的,我就是要个理儿!一开始,我真以为是两家觉着不合适,既如此,勉强成了亲,也不会和美,我也就应了。现在看来,是你家出了秀才,瞧不上我陈家,你们这么做可缺德?有没有得了势的,就瞧不上先前定亲的人家?”
沈婆子被一个晚辈还是她准备娶回来的媳妇骂到脸上,实在是不好看,而且对方一个黄花大闺女,句句话话把定亲啊成亲挂在嘴上,也不臊得慌,也不知道爹娘咋教的,真是没脸没皮,得亏没娶回来。
这样想,沈婆子心头的火气就消了些,她不看陈翠花,只阴着脸对陈婆子说:“大妹子,咱都是知理的人家,这事是咱家错,咱认!我家老四虽混,但也上门赔不是了,任打任骂补偿银子,你家还想咋地?你就说一句话,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砸锅卖铁的都去办!”说完她一转,走到陈翠花跟前,“闺女,这事儿你委屈,婶儿心里明白,婶儿没管教好儿子,是婶儿的错,婶儿给你跪下!”
陈翠花实在没想到对方来这么一招,慌忙让开身还撞到了桌子角,陈婆子眼明手快的拉扯住沈婆子,这要真让她跪下去,她家闺女的名声可就真完了!
陈翠花气的涨红了脸,这是在逼她啊!现在她有些明白爹娘为啥不让她来,因为对方用的这些招数根本就是不要脸的,她哪里玩的过这些活了半辈子的老人精!
“她婶子!你这是在干啥,要折我儿的寿啊!咱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别不庄重!”陈老头从进门就没开口,这会儿实在忍不住怒吼起来!
偏巧这时沈成康回来了,回来的路上就有村里人指点他,“你快出去躲躲,陈家来人了,他大哥拿着柴刀在到处寻你哩。”
躲?!他沈成康可不是孬孙子!
沈成康大步流星的往家赶,在外面就听到陈老头的声音,挽起袖子冲进院子,咆哮着:“老不死的,你冲谁吼呢!也不看看我沈家是你撒野的地方?”
沈婆子一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就知道完了,忙挣开陈婆子的手,脱下脚上的鞋子砸向沈成康,“咋和你陈叔说话呢,你个混账东西,过来跪下!给你叔婶认错!”
沈成康轻松躲开,他梗着脖子棱着眼睛看了一眼陈翠花,皮肤粗的还没他这个老爷们的好,眼睛小的都快看不见了,嘴唇也厚,跟猪嘴似得,想到他差点跟这个丑妇成亲过日子,他就浑身不自在。
“话不是都说明白了,银子你们也收下了,以后咱们婚丧嫁娶,各不相干,说好的事情又来闹,莫不是听晓我大哥中了秀才,来多要几个钱?”
陈氏在一旁听着直接想晕死过去,她现在最后悔的是介绍了这门亲,日后她回娘家,肯定要被她娘骂死!
“好好好,果然是家里出了个读书人,就看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了。鸡犬升天就变脸,也不怕被丢下来砸了福分,上门时说得天花乱坠,转脸就背信弃义,翻脸比翻书快,莫不是真以为攀得了高枝,就当自己是皇亲国戚挑拣起后院佳丽来了?你们这门亲,咱陈家攀不起,你们家的钱,咱也不稀罕。咱来,就为一个事,让街坊邻里都瞧瞧,你沈家是啥样人儿!”陈婆子冷笑着,看都不再看沈家人,一个箭步冲到院门外,嚎啕起来,“老沈家祖坟没冒好烟啊,秀才门楣养出个流氓无赖,说亲的时候好话说尽,咱没嫌弃你家人多地少光景差,图的是你家知书达理好人家,哪知一人升天,鸡犬都变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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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荷与沈成康私会回来, 路过村长家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村长,快去沈志良家, 陈家人带着柴刀上门了。”
她心里一紧, 立刻就回头去追沈成康, 才回跑了两步, 突的又转头往家跑,拉着大姐进屋, “姐,你觉着沈老四如何?”
花莲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挑挑眉,意味深长的说:“我说你这些日子老往外跑,原来是和他家老四对上眼了, 可我咋听说,沈成康订了亲了?你这是唱哪一出?”
“姐, 咱村里能过上好日子的,除了里正家,你觉得还能有谁家?现在沈成才可中了秀才了,他是老大, 底下的人不说分家, 他家就分不了!我去就是过少奶奶日子的,而且,沈老四长得也不差。”
花莲听妹妹不是随口说说的,眼珠一转, 问道:“你老实告诉我, 你和他是不是……”在看到妹妹娇羞的模样,花莲一巴掌拍上去, “你不要名声啦,这沈家要是不同意娶你,陈家要是不同意退亲,你这算盘就是打到天边也没用。你做事前咋就不考虑后果,你以后就不嫁人了?”
“姐,我哪那么傻啊,还能真叫他得逞了,不退亲,我不过门,也就给他尝点甜头。姐,你就说,这户人家我嫁的嫁不得,别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沈老四我拿的稳稳的,这亲肯定得退。”
花莲现在是回家吃哥嫂的,妹妹要是嫁去一个好人家,也能帮衬她点,她是一百万个乐意。她想了想问:“你想豁出名声逼着沈成康退亲?”
花荷就等姐姐说这话呢,她笑了笑说:“和沈成康定亲的那个陈家来人了,估计是他去退亲的时候没谈妥,要么就是知道沈成才中秀才了,才多讹几个钱。这个时候咱去,不是正好嘛,不然等陈家闹完了,那沈婶还不定肯不肯让沈成康娶我,听他的意思,他娘要给他重新相一个。”
花莲知道很可能是自己合离带坏了花荷的名声,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又有些恼这些人心狠,她要是过得下去,哪里会愿意合离,孩子孩子见不着,她心里也想的难受啊。
如此一想,再开口就有些愤愤不平,“荷花,你若是认定了这门亲,那咱这就去找娘说去。照你说的,趁着乱把事情定下,以防有变。”
花荷自然是拿定主意了,姐妹俩把主意和花婆子一说,这还了得,占了她姑娘的便宜还想娶别人,当下拉着闺女往沈家冲。一路上风风火火的样子,村里人都明白又有戏看了,三三两两的挽着胳膊一路嬉笑着跟在后面。
花婆子怒火满腔,路上随手捡了根小孩手臂粗的木棍挥舞着站在沈家院门外骂:
“沈成康,你给我出来,别躲在你娘怀里,算个什么男人。你自个身上有亲事,还来招惹别家清白闺女,心黑到泥灰堆里去了!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住在你家吃喝!别以为你家现在有个秀才了,就能……就能……”
“仗势欺人。”花莲在旁边小声提醒。
“对!就是仗势欺人!”花婆子骂到不解恨时,那根木棍鼓槌一般敲在老沈家的木门上“梆梆”作响。
几年难逢如此热闹的场景,沈志良家周围挤满来看热闹的村邻,就连沈大伯家和沈三叔家的人都被引了出来,抓了把花生在手里剥着。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花婆子的体力在不间歇的唱骂和对沈家院门倾尽全力的敲砸中慢慢耗尽了,最后一屁股盘腿坐在了院门前,“哎呦喂,我的亲娘哎,我一把屎一把尿养活的如花似玉的亲闺女哎,就这么被个二流子给欺负了啊……他家仗着秀才大哥欺男霸女啊……”
哭声悲恸高亢,擤鼻涕的声音就像吹号子似得,喉的一口浓痰吐在院门上。
沈婆子一个头有两个大,沈老头早早就拿着锄头出了门,她想让人去喊老头子回来,又怕回来惹他生气,左右为难的时候,花家又来了。她简直被老四气得半死,她都和媒婆招呼好,寻个模样周正点的姑娘,花荷是绝对不能娶回家来的。可还没等到消息,两家人像是约好了似得,同时闹了来。
她也问过老四了,两人根本就没成事,不过是占了点便宜。这有啥的,等她给老四把亲事定下来,宣扬出去,想她花荷难道还敢闹?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全赶到一起了,沈婆子就觉得流年不利,头晕晕的,咋就不真晕过去,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