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看。”
筱娅有恃无恐。“伤害优一郎在乎的朋友?你会那么傻吗。”
米迦沉默面无表情,筱娅估计他是恼了。知道做事要论尺度,也不继续惹他,扔下句「有的事现在隐瞒不说等到以后也许就晚了」,便先去了拳击部和小三汇合。
优一郎训练完换好运动服,米迦仍呆坐原地。推了推他肩膀,优一郎问:今天和君月打赌输了,要请他们吃包子,米迦一起来吗。
去君月指定的卖包子的便利店需要绕些路,其他人没骑车,优一郎便推着车,随着他们漫步似的速度走。筱娅好几番耍赖试图坐上脚踏车后座,优一郎摇摇车龙头,就不乐意。筱娅小三笑他小气,君月在一边见好笑便附和一两句,他几个拌嘴拌的厉害,与一只好和事佬地左劝劝右劝劝。
优一郎被他的朋友们围在中央,就那样一路笑笑说说的走。
米迦始终和他们隔了几步远。
新出炉的包子软糯香甜,撕开一半热烫烫的汁水横流,优一郎几个吃的好不欢乐。
优一郎捧个冒热气的肉包,跑近站挺后面的米迦往他手里放。肉馅的,赏你。
剩下正啃素馅包的几人不爽了,就给他吃荤的,偏心!
送上来的包子白嫩可口,米迦却没下嘴,反而拿过来优一郎另一只手上,咬了一大口露出内陷的豆沙包。
我吃红豆馅的就好。
优一郎自然是随他喜好,听旁边几个又莫名起哄,转身和他们再次闹成一团。
看了看正和几人嬉闹的优一郎,米迦低下头,偷偷对准白嫩包子上被咬出的牙齿印,咬下去,咬出了更大一圈的齿印,想以此缓解无时不刻不在折磨他的饥饿感。
一口,再一口,怎么吃都不够。只要在优一郎身边,他的饥饿便无法餍足。越靠近越饿,越饿越想靠近,再怎么饥饿也不想离开。他陷入死循环。
包子解决了,一行人又提议去优一郎家开学习会。优一郎不答应,学习是除了红莲揍他以外第二讨厌的事了。
可他答不答应没啥作用,筱娅几个轻车熟路走到他家门口,从窗台摸出钥匙开了门。
真是够了,这谁究竟才是主人呐。优一郎纳闷。
在优一郎房间围圈坐,每个人根据擅长科目开始辅导优一郎。
优一郎一会抓头一会看钟,时间过的忒慢,最后实在熬不下去,主动担起做晚餐的职责,溜跑到了厨房。
冰箱还剩下不少咖喱粉,优一郎图省事,煮了一锅咖喱,就饭便能吃。
他穿围裙在厨房忙碌还挺有样,君月中途想帮忙给他挡回去了,只叫了米迦给他尝味道。舀了一小碟汤底送米迦嘴边,米迦就他的手嘬一口说不错,优一郎又再尝尝,咸甜适中,可以出锅了。
厨房外扒着墙往里看的几人,连最迟钝的与一都觉得,里面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太老夫老妻了。
红莲这星期加班,不到半夜不回来。几个小辈在家里胡闹了一番,又重新押着优一郎学习。
优一郎郁闷,还来。
他郁闷就有人看着开心。筱娅乐着说,我们已经三年级了,优君你是不准备进学了吗。
优一郎觉得找家道馆进修比继续读书好太多了。
之后不知怎的话题就歪楼了,从未来的进路聊到长大之后想从事的职业,又转到要买什么样的房屋、要去哪里旅行,要找什么样的配偶之类种种。
小三说找配偶肯定找自己喜欢的人啊,筱娅就侃她,喜欢的人,小三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呀。筱娅是边看优一郎边说的,指向性太强,小三立马捂住飚红的脸,叫嗥。才才才没有喜欢的人!
KO了小三,筱娅又把问题引到在座男生上。要不都来聊聊自己喜欢的类型吧。
君月和与一都极确定,妹妹/姐姐型啊。
他们的答案也不让人惊讶,筱娅转过去问优一郎。
优一郎想也不想:还没遇到怎么知道喜欢的家伙会是什么样。
太肯定的回答令大家一阵无语,目前木有,那总有倾向吧。
优一郎揉脑袋想,还是想象不出,感情上的事他不上心,也是真不懂。他这样众人也不好再为难他,准备结束询问。优一郎奇怪,还剩米迦没说。
筱娅作为群众代表给他白眼。还用说吗,他的眼神已经太明显了。起码在一起时,筱娅就没见过哪时哪刻米迦眼神不放在优一郎身上的。
那种只要你回头看、我永远都在的感觉太他妈腻歪人了,也许只有作为当事者的两人才毫无所觉。一个懵懂,一个无知,痴傻的看不清彼此牵引的心。就是这种无自觉的花样虐狗才真他妈气人啊!
客人走了,米迦留下来陪优一郎收拾。
优一郎洗碗洗的一池子白沫,米迦擦掉他脸上不小心蹭到的泡沫,换上手套帮洗碗碟。优一郎挺不好意思,他不擅长家务,只好站一边等。米迦穿上围裙显得特纯良,优一郎看他背影有点出神,突然就想到之前说得关于喜欢的类型的话题。
如果,是说如果,哪一天遇到一个像米迦这样贤妻良母样的女孩,好像也不赖的样子。
第17章
血族与人类有诸多不同,比如睡眠。
在米迦不算长的生命中,除了偶尔因战争身体遭受不可自愈损伤,接受医疗陷入暂时性休眠外,他的大脑从来保持清醒。
而最近,却发生了点改变。他开始像一个人类那样,会感到疲倦,会入睡,然后梦见一些没有经历过的事迹。
这不是好征兆。羸弱到某一界限的血族才需休眠。优一郎不懂那道理,管米迦这情况叫秋乏,以为多食补多运动加强体质就行了,于是三两天找米迦剑术陪练。
让米迦做陪,优一郎是捡了宝。几年不见,大出他意外,没想到记忆里文文瘦瘦的男孩,竟磨砺出这般厉害,对起战来比和一众师兄弟过瘾太多。遭遇强手激起优一郎不服输的少年心性,上瘾似的央着米迦多来几场、再几场,到最后和米迦一齐累到在校场,头顶对头顶,横躺在地板上酣畅地出着汗。
“知道你有这身手,早该让你陪练。”
“现在也不晚。”
“可是你说的,做好心理准备,下回我会尽全力。”
“小优又在逞强,明明已经累的起不来。”
“啰嗦,爬不起来的人是你才对。”一听米迦如此说,为证明这程度训练量完全不在话下,优一郎一个鲤鱼打挺,可腰部仍打软,结果僵挺了几秒又咚一下跌回地板。
米迦乐了,翻起身把手递给僵躺在地板上,张大眼、仿佛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耍帅失败的优一郎。
优一郎借他力起来,不曾想米迦使坏中途撒了手,他毫无防备又一次摔回去,屁股着地。
“米迦!”
“抱歉抱歉,手滑。”米迦陈恳道歉,他也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幼稚了一把。只是看到小优刚才那生动好笑的表情,不自觉就想再撩撩他。
你脸上可不是抱歉的表情。优一郎腹诽,居然被耍了,米迦怎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恶作剧。不过他也不生气,反而以此又要求多来两场对赛,待比拼完,天都黑透了。
开好锁,优一郎指指自行车后座。上来,不早了,载你回家。
优一郎的自行车没承载过两个人,一开始骑行得颠颠簸簸,一个拐弯险些让米迦飞出去。放慢速了点,优一郎让米迦抱住他腰,别摔下去。米迦照做了,不紧不松从背后圈住优一郎。优一郎又说抱紧点,他抄近路走,前面有个大下坡。这好了,米迦彻底顺从本能,差点把优一郎抱岔了气。
路遇大陡坡,优一郎放空手刹,脚踏车疾驰而下,耳边风声呜呜的,吹起两人头发在风中张扬。
车下坡一半,有野狗撒欢地追在后头跑,优一郎稳住龙头,直起身奋力踩脚蹬,链条哗哗响,米迦不用催促默契地拽紧他衣角。骑到平路上再回头看,野狗成了远处的一小点,优一郎矮下视线和米迦对视,米迦也看着他,回想刚才,两人忍不住放声笑出来。
晃悠悠骑着车抵达家门口,被院子里玩兴正浓的叔婶见到。克鲁鲁踢开脚下半死不活的费里德,飞速移动过去,要求优一郎载她骑。
优一郎对她没法子,强调一公里只骑一公里。克鲁鲁答应,扶弟弟坐上前排的车杠,自己被优一郎抱上了后座。优一郎憋屈挤在车座狭小空间里,认命蹬车,带两位小祖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