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喻黄]空烬+番外(55)

作者:米洛的葫芦里有道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走廊尽头的白炽灯灯丝微微发黑,执着地在不远处安静地等待着,在更深处的黑暗之前投下微弱的灯光,喻文州微微扬起头看过去,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诅咒之剑的任务现场,废旧的医院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他们一起按照线索来到楼上,那时候的灯光也是这样,泛着腐朽的微光,灯光下看得见旋转浮动的尘灰,像是被风吹起来。

“少天,你不太对劲,看着我。”喻文州扳过他的肩膀,脑海中闪过种种让他发自内心恐惧的画面,从前他都隐藏得很好,但是记忆是无法控制的,当几乎同样的画面再次重现,不由自主就会浮出水面,它像一颗顽强的种子,注定要生长壮大,撞击着厚厚的冰面,撞得头破血流。

诅咒之剑,任务重启。

三年前的任务被黄少天冲他开出的一枪中断,黄少天已经不记得了,这段记忆在他的精神域里被归为死角的一处,他无论怎么样挣扎去冲破都觉得无能为力,而现在好像被打开了一道缝隙,微小的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就不可能再彻底地黑暗下去。

喻文州松开手,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冷静,他知道,这是一种针对哨兵释放出的信息流,也只有哨兵能够接收得到,向导对此毫无知觉,直到哨兵出现非常明显异常的时候,向导才会有所反应,但是多数情况下都已经来不及了。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左肩隐隐作痛,但是只有一瞬间,过去了就过去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从腰间掏出手枪,缓慢地上趟。

“少天,你看着我。”喻文州继续轻声对他说。

黄少天没有回应他,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很纠结,这是被信息流控制的第一个反应,这种信息流试图在控制他的精神域,但是尚未成功,处于僵持的阶段,喻文州想了想,侧过身让开路,黄少天就快步向前走,背影陌生得让喻文州觉得几乎快要不认识他,而与此同时两个人之间稳定持久的精神链接倏然断开,他再试图连接的时候,只能触碰到严密的精神壁垒,这种拟物的比喻,似乎让喻文州都可以感受到金属冰凉的触感,真实得好像近在眼前。

黄少天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处。

尽处就是他们下午曾来过的仓库,那间仓库的门紧闭着,铁制的大门与地面的缝隙里,流淌出暗红色的血迹,浓稠又黏腻,气味微微有些刺鼻,喻文州对此没什么太大的感受,甚至目光很冷漠,但是黄少天的反应却很大,他怔怔地看过来,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才移开目光。

“我杀的。”黄少天突然回过头。

喻文州站在后面看着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另一边仓库的门虚掩着,一推开可以看到灯光下翻腾的浮灰,推进去看到的场景和隔壁的仓库截然不同,那里没有堆积的货物,只有排列严谨整齐的实验器材,发出冷冷的金属光泽,喻文州深呼吸后目光扫视一圈,定格在最深处角落里背对着门口摆放的实验台,那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实验用具,喻文州只需要搭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这些东西他在国安的时候再熟悉不过,都是用在精神域模型的搭建上的,仪器闪着绿的的指示灯,显然是处在运行状态,喻文州走过去,熟练地关掉了开关,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黄少天,发现他正站在外侧的桌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什么。

外侧的桌面上放着的文件很厚一摞,可能是经常被翻阅,边缘泛着黄色,卷起毛边,在文件的旁边放着一个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是极为精致模拟精神域运转,精神触丝被实体化为红色的细小线条,在虚拟的深蓝色精神域中运行,像是漂浮的游鱼,它们自主自控,却又呆板固化,它们生气活现,却又垂危僵死。

“这是什么?”黄少天突然问道。

喻文州声音显得很平静:“这是最后的实验模拟程序。”

“为什么没有成功呢?”黄少天抬头看他,在呆滞的目光中突然闪现一丝疑惑。

“因为向导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喻文州也看向他,眨了眨眼睛,语气很温柔,“就像我。”

“你?”

“对啊,就像我。”喻文州走近一点,站在黄少天的面前,语气很舒缓。他左手慢慢地抬起来,很小心地揽上黄少天的腰,而右手从他腋下穿过,隐蔽地贴着他的腰侧,黄少天的身材是典型的瘦长身型,腰又细又有力,军装的腰带勒得很紧,从腋下到腰间的曲线在腰侧凹下去,给足了喻文州调整枪口的空间。

“就像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

他很冷静,左手拍了拍黄少天的背,右手拿枪的动作也慢条斯理的,黄少天微微偏着头挣扎了一下,喻文州顺着他的方向用力把黄少天紧紧地向怀里一揽,同时手指用力,咔哒一声轻响,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越是安静空旷的环境下越显得振聋发聩,黄少天一瞬间被吓得有点发抖,但是这总有好处,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皱了皱眉努力撑起身子站直,突然被喻文州横着推了一下。

哗啦,他站立不稳,把桌面上的东西推洒了一地,混杂在响亮干脆的落地声之中的还有持续不断的枪声,夹杂着越来越近的人声和脚步声,巨大的声响轰然一起袭来让他产生耳鸣,刺激得太阳穴突突地跳,黄少天单手扶着桌面站起来,想也不想地丢给喻文州一个弹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出于一种奇妙的本能。

可能也是出于同样一种本能,喻文州头也没回单手接过,默契得像千百次排练过了一样。

门外开枪的人似乎并不想进来,枪声很快变得稀疏,只有零星几声,打在墙壁厚重的防弹墙上,留下沉闷的回响,黄少天皱着眉头向门外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云端上奔跑,看到的东西似乎都在高空中飘,连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里,精神域所有的边界被牢牢地封死,他想要给喻文州的所有暗示都被壁垒阻挡,徒劳无功地留在他的脑海中,而与此同时,从他一进入这里就让他变得焦躁失控的信息流继续作祟,他试探着轻轻咳嗽了一声,甚至都觉得这声音不来自于他的身体,好像是来自别人一样。

黄少天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和喻文州站在一座长长的木板桥上。

太阳似乎离得很近,近到触手可及,灼热的日光照射让人温暖,也让人睁不开眼睛,黄少天向前走一步,听到木桥中段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这一声起,断裂的清脆声音自断裂的地方开始不断向两侧蔓延,快得不可思议,他们一起坠入深海,而同时,太阳也随着落下来,海水冒着欢快的气泡,很快它淹没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光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蓝色,以及海水深处悄无声息的宁静。

就好像一切都进入了真空,听不见一点声响,他正在不知缘由地向往一个虚无之地,而喻文州抓着他的手,拼命地阻止他。

“少天,醒醒。”

黄少天再一次地想起了他经常一遍又一遍反复做的梦。他在一片灰烬和鲜血中,看到一个靠在墙边的人,他垂着头,一言不发。黄少天走近些,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他终于看清了,那是喻文州。

他单膝跪地,俯下身去吻喻文州的侧脸。

在深海的尽处,有一抹金色的光坠入,它在这片深海之中消融,让这里成为唯一可以看到日出的海面,它让破碎的城堡得以重建,让枯萎的旷野生出新的花朵,它赋予“爱和坚持”新的定义。

很多年以后他都会想起那个黎明之前最黑暗的一刻,他庆幸自己听得见,在这样的深海之尽他听见喻文州在喊他,又很多年之后他又觉得这应该不是侥幸,这只是一种本能,是属于哨兵和向导之间一种美妙的本能,喻文州呼喊他,他总是能听见,无论在什么样的绝望之下,他们都为彼此保持着最后的冷静,这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未曾孤身一人面对悬崖。

黄少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虚汗,他回过神,发现他正拿着枪对着喻文州,而喻文州表情出奇的平静,他对着黄少天张开双臂,嘴角勾起一个浅淡而温柔的微笑。

“你在看什么?”黄少天轻声问。

喻文州没有一点紧张,回答得很干脆,不假思索:“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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