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顿了一下,道:“王爷,今日张先生出门访友去了,人并不在王府。”
魏霆一愣,随即道:“那便出去请个大夫来。”
说着便一路疾行,将乔妤带到自己寝房的那张床上。
魏霆命春兰几个打了水,给乔妤擦拭着额上的汗。
她的鬓发已经被汗水给打湿,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情况并未有任何缓解,乔妤觉得心脏跳动得很快,仿佛要跳出自己胸腔一般,整个人难受得紧。
咬着唇部已经不能够让她清醒了,乔妤狠了狠心,取下头上的簪子,便要往自己胳膊上刺去。
魏霆见状,忙拦住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对屋中的几个侍女道:“你们都退下吧,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侍女接连退下,乔妤感觉到魏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加炽热,带着一股灼人的烫意,明白过他的意思后,忙道:“不要。”
魏霆的手抚上乔妤唇部,擦拭着被她咬出的血迹,声音暗哑道:“本王舍不得看你如此伤害自己,事到如今,你就算怨怪本王,本王也认了。”
无力阻止之下,乔妤闭上眼,一滴香泪缓缓滑至腮边。
罗衫轻解,玉扇轻摇,春风醉了人心,英雄就此折腰。
仿佛春风吹拂水面,轻摇兰舟荡起涟漪,又如细雨吹打海棠,点点滴滴润化花蕊。
不知不觉,日影已西斜。
云收雨散,室内一片寂静,薄暮的光洒进来,留下一片昏黄。
乔妤眼中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明,春风醉的效力已经完全散去。
她披了衣衫,坐起身来,捡起床头的海棠玉簪,瞧着发呆。
身后,魏霆的手臂环了过来,他将乔妤紧紧揽在怀里,他抽出了乔妤手里的簪子,将其远远给抛开。
清脆的玉簪落地声传来,乔妤冷笑一声,问道:“王爷这是想做什么?”
“本王以为,你想寻死。”魏霆紧紧抱着乔妤,生怕自己怀里这个仿佛玉做的人碎了。
乔妤摇了摇头,道:“王爷多虑了。我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我还没有活够,还不想死呢。”
闻言,魏霆松了一口气。
“现在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乔妤挣了挣,示意魏霆松开自己。
魏霆神色里加了几分郑重,道:“阿妤,这件事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乔妤自嘲笑道,“王爷打算怎么负责,把我收入后院,随便给个妾室的名分?”
她从未考虑过和魏霆的可能,如果可以说服自己可以随便跟了魏霆的话,那这段时间她的拒绝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他将乔妤的身子转过来,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本王会娶你,给你摄政王妃的尊荣。”
乔妤被看得一慌,她没想到,魏霆竟然肯给妻位。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她推了推魏霆,自嘲笑道:“王爷快别开玩笑了,您知道我是谁吗,就将妻位许了出去。”
魏霆沉默了片刻,道:“本王知道,你是锦州的小乔。”
这下子,轮到乔妤惊讶了,“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是你自己告诉本王的,”魏霆道。
“我哪有?”乔妤才待反驳,随即想起,今日她见到宁思月的反常,随即沉默下来。“我真傻,那么明显的动作,竟然会以为王爷觉察不出来。”
宁思月的来历摆在那里,魏霆既然知晓了宁思月的身份,又怎么会联想不到乔妤的来历?
“云锦二州同气连枝,更有多年姻亲作盟,王爷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便当知晓,我家中宁愿我这个人死了,也不会愿意我嫁给你的。”
程家婚宴上的刺杀还历历在目,发兵云州,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乔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乔妤嫁给魏霆这个死对头的。
“本王娶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们乔家。我们两个的婚事,这世上无人能拦。”
“王爷说得倒是轻巧,”乔妤嘲讽一笑,真要成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更何况,她对魏霆本无情意,今日一事,全是意外。
要是没有今日这一出的话,该有多好。
“王爷若真想对我负责的话,那不妨惩治了策划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乔妤道。
“你是说,太后?”
乔妤挑眉,“怎么,王爷不敢?也对,那毕竟是陛下的生母,王爷若是对太后出手的话,恐怕无法和朝臣交代。”
“可我却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谁算计了我,我便要她付出代价,纵使王爷为难,我也是无法体谅的。”
“不消你说,本王也不会放过她!”魏霆想到自己赶去时乔妤的模样,就恨不得将萧幼鱼千刀万剐。
魏霆松开乔妤,起身穿衣,“本王这便去给你一个交代。”
随着魏霆离去,乔妤忍不住捂上了自己的脸,再度懊悔起先前的迷乱,乱了,一切全都乱了。
……
仁寿宫,萧幼鱼忍着痛让宫人给自己擦拭药膏。
先前被魏霆踹的那一脚,此刻已经留下了一个青黑的印迹。
这身上的疼痛还是其次,最主要是魏霆那吃人的目光,让她心里忍不住发怵。
先前魏霆顾着那丫头去了,没空算账,他要是回过头来,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呢?
第31章 摄政王求负责了
就在萧幼鱼惴惴不安的时候,苏顺领着一众内侍破开了仁寿宫,直接闯入萧幼鱼寝殿。
看着突然出现的一众内侍,萧幼鱼忙遮盖上自己的伤处,瞪向来人,怒声道:“大胆奴才,竟敢对哀家无礼!”
领头的苏顺并无多少畏惧之色,拱了拱手,声音里带着一股嘲讽之意:“太后娘娘,奴才是来传摄政王的意思,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娘娘勿怪。”
随即清了清嗓音,扬声道:“如今青州叛乱百姓深受战火之苦,太后娘娘素有悲天悯人、慈济天下之怀,因此甘愿入清风观修行,为天下苍生祈福。至于仁寿宫中财物,太后娘娘自愿献出所有,以慰三军将士。”
萧幼鱼气急道:“哀家什么时候说要修行了?魏霆呢,他在哪里?哀家要见他!”
苏顺笑道:“太后娘娘,王爷是不会见您的。如今这般说辞,已然是给您留了体面,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您就不要闹了。”
说完之后,苏顺一挥手,几个内侍便上前按住萧幼鱼,不顾她的挣扎,给她堵上嘴捆了起来。
萧幼鱼内心只觉得屈辱,这脸面,简直是被人给按在地上踩了。
奈何她现在根本发不了声音,内心的嫉恨却在疯狂滋长。为了一个女子,魏霆竟然如此待她!
苏顺掐着声音道:“时辰已经不早,太后娘娘请吧。”
外面的轿辇已经备好,几个内侍合力抬着,将萧幼鱼给扔了进去。
苏顺环视了仁寿宫一圈,注意到躲在角落的刘安,这可是专门给太后出主意的狗头军师,怎么能忘了他?
苏顺道:“刘公公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太后身边离不得他,来人,将刘公公一块送往清风观,正好给太后娘娘做个伴。”
刘安面色惨白,不情愿得被一众内侍带走。
看着一众内侍将萧幼鱼给抬出了宫去,苏顺整了整自己手中的拂尘,去给魏霆回话。
“王爷,都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好了。”
魏霆嗯了一声,锐利的眼神看向苏顺,“今日阿妤可是跟着你手底下的福安走的,什么时候,仁寿宫的手竟能伸到你眼皮子底下来了?”
苏顺连忙跪地,“是老奴的疏忽,今后老奴一定严加排查宫中上下,绝不叫小鱼姑娘再受任何委屈。”
“本王再信你这一回,不过今日纰漏本王不可不罚,你自去慎刑司领了板子吧。”
……
屋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乔妤并未叫人点灯,自己一个人拥着被子坐在黑暗里发呆。不知道沉默了有多久,她乱糟糟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动了动酸软的身体,开始唤人。
“春兰?”
春兰在门外回应,“奴婢在呢,姑娘有什么吩咐?”
“备水,我要沐浴。”
热水早就已经备下,就等着乔妤传唤了。
春兰几个进了屋,将灯点上,把浴桶及热水提了进来。
“小鱼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