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她其实曾经还希冀过宁书海这辈子能做个特殊的人,这辈子只有她一个。
因为希冀太高,所以看清他的秉性之后,她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这个人选。
宁书海曾经第一次失去理智的跑到她家问:“你为什么要放弃与我婚配?”
折绛当时还有些愧疚。
她对他,从小好像就似挑选好了的一个所属物,她将自己的观念,将自己的想法不断对他洗脑之后,发现其实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三观,所以决定两不相干。
不过后来折爹教她释怀这段往事。
折爹说,你看,其实你与他说再多,对他再好,当利益来临之际,他依旧选择的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你看,他母亲给他自己的丫鬟当通房,为了他跟这不是亲母的母亲之间的和气,他还是选择接受了。
他即使喜欢你,绝对不多于三分。
折绛便心安了。
折爹说,世人多是如此。
但是这里,却躺着一个,跟世人不太一样的人。
折绛翻身,看着沈明臻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眼睛,突然道:“因为我不喜欢他啊。”
然后,她就看见沈明臻那双眼睛,便似盯了神奇眼药水似的,明目,而粲然。
啧,折绛眯眼睡去:可真好哄。
沈明臻一夜好梦,嘴角弯弯,在第二天读完书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折府,然后嘚瑟而骄傲的对着又在折府蹭饭吃的宁书海一顿用眼神鄙视。
他的心稳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挺直腰背,力求让自己看起来有王霸之气。
折爹好奇极了,昨天这女婿还如一只云州干枯树丛中的干瘪虫,今天怎么却突然似一只战胜了的公鸡?
哎,真真好奇啊。
而沈明臻却得意之余,在听见折爹又一次喊云州特称:“书海仔”的时候——
之前折爹喊“书海仔”时,他是嫉妒的,觉得两人极其亲密。
而现在,他内心嗤然一声,觉得这个称呼真是土极了,并且,还暗暗的给宁书海取了个名字。
宁狗蛋。
作者有话要说:阿九昨天晚上十点才到家,本来在码字的!谁知道脑袋晕,量了体温才知道是发烧了,昨天吃了药就睡了,忘记了请假,不好意思。
今天一醒来就码字, 只能补昨天的,今天的我要请假嘤嘤嘤,要是下午不烧了我晚上再更新,要是还烧,我明天再更新哈。
不好意思昂,我也觉得要存稿了,这样就能保证不断更。
我之前一有稿子就嘚瑟极了,忍不住马上发出来,嘿嘿,这个习惯不好,我改改,一定要做个有存稿的人!
flag!
啊,我再睡会,南方好冷啊,之前在北方码字总听基友们说抱着热水袋码字,我还耻笑他们,我在北方的暖气里热的出汗,还要开窗吹冷风,现在得到报应了,真尼玛冷啊。
啊,睡觉睡觉,灰灰,要是有虫我明天改哈~
第57章
宁狗蛋这个名字就在沈明臻心里叫开了。
每次再听见折爹叫宁书海“书海仔”的时候, 他的心里就笑开了怀。
——可真土。
他想。
然后肚子里就装了坏水:非要将这个狗蛋的名字叫别人也知道。
他乐颠颠的想主意去了。
时间进入六月末,天气越来越热,折爹在京都待了快有一月有余, 得回云州去了。
去之前在沈家吃酒, 又拉着沈明臻一口一个贤婿, 沈明臻这几天早就听多了这两个字,表现的十分淡定, 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最后还反握住折爹的手, 郑重道:“岳父以后也少点酒, 绛绛总担忧着您。”
折爹:“........”
——管东管西就不贤了。
还是只当个普通的婿吧。
他立马抽出手, 端起架子跟沈路喝,让小孩子们都走, “老人家说话,你们都散了吧。”
怎么找了个管家公女婿。
沈明臻就昂着头回了苍竹院,一进屋就告状,“绛绛, 绛绛——”
他都形成习惯了,不先喊两句绛绛绛绛的,都不知道说正题。
折绛正准备着要去平西侯家娶媳妇的事情。
大嫂嫂已经不满足于她只在家里管事了,这些人情往来的送礼还礼也要她熟悉, 如今每天早上她坐在厅堂正中,大嫂嫂就端杯茶坐一边看着守着,要是哪里错了或者下人敢欺瞒于她, 瞬间就一个眼刀子过来,不仅是她,就连仆人们也害怕的很。
平西侯府的大少夫人跟大嫂嫂玩的好,这回是侯府二少爷娶媳妇,娶的是徐州的姑娘,姑娘早早的就过来备嫁,跟折绛嫁来京都的时候一样,先在折家京都的宅子里歇了好几天,这才在选好的吉日里出嫁。
沈明臻看着她忙的很,想起折爹喝酒的事到底不是重要的,于是就乖乖的拿起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不过看着书,他就想起了沈路前几天跟他说的事情。
他爹说,想让他去礼部做事。
沈路:“你先跟着李先生读些基础的书,背点基础的礼法,到时候八月大选的时候,我给你留了礼部典事的位置,你到时候进去,慢慢的升迁,这辈子能做到礼部给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身在官宦人家,官职是烂熟于心的,沈明臻几乎瞬间就给典事和给事找到了配对的词。
——典事,打杂的,就是一块砖,处于礼部职位最低端,哪里有用哪里搬。
——给事,管手下五个典事的,平时就是一块好一点的砖头,哪里有锅哪里背。
这样的职位,他作为沈二少爷是看不上的,但是作为一个还有两月多满十六岁的少年郎来说,却是一步登天。
他曾经在明山书院读过书,那里有富家少爷,世族贵人,也有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大家在书院的时候是平等的,没有钱财势力的同窗有些圆滑有些孤傲,但是大家都是自命不凡,但是出了书院,却有了天壤之别。
沈明臻就曾经听一个圆滑的同窗念叨过礼部典事这个官职。
他说这个官职虽然累,却每月有十两银子的进项,到时候他攒几年,就在京都宁平巷里买个小房子,接了他老娘过来住。
但是他一共考试了三年,都没中进士,自然不能做官,何况是京都的官职了。
沈明臻还记得这个同窗没再参加考试,而是回去教书了。
但是他现在根本不用考科举,就可以获得那个人想了三年的事情。
他一直以来想通过自己考科举的心被沈路的一番话打碎了。
沈路端着杯子嗤然道:“就你这记性,怎么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考上?至于你说考科举?等你考出来要多少年的事情了,家里既然有名额让你进去,你就去混吃等死得了,现在年轻,在官场混几年,好歹以后你的孩子要进官场了,你也有条路子不是?”
儿子是在太蠢,他也不想谈多了,就骂他:“让你去你就去,路子都给你铺好了,你照着走就行。”
沈明臻心里就有些难受。
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难受。
就是好像,他总觉得沈路灌输给他的思想是有矛盾的。
他之前总鞭策他读书,骂他不上进,没出息。
现在他憋着一口气努力读书了,也上进了,沈路却不要他上进了。而是将他捏起来,放进一个坑里,说:“儿子,我给你留了坑,你在这里面呆着就行。”
可像他们这种人家,弄个封荫太容易了。
他们的人生,好像不需要努力,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太多人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这般想着,夜里都没想明白,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吵的折绛睡不着。
沈明臻就试探性的去碰了碰折绛的背。
折绛没理他。
沈明臻叹了一口气。
——不理他就不理他吧。
行叭,这样寂静的夜里,正好适合想这种涉及整个世族,整个官场,整个大夏的未来,现状,以及过去......
他又叹了一口气。
折绛无奈的翻过身来,“你又怎么了啊?碰见了什么事情啊?”
沈明臻立马精神满满,将自己发现的问题,见解,都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遍,“绛绛,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公平啊?”
折绛疑惑的看着沈明臻。
明明是一个享受特权的官宦子弟,怎么突然说自己持有的特权不公平?
这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