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买了串冰糖葫芦拿在手里,咬了一颗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哪儿能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鬼地方,之前的黑烟应该都是幻术什么的吧,你老公不是能耐吗?你问他啊!”
“老子本来也没问你啊!”卜意酉忙着回怼,没想起反驳那两个字。
梁辰懵懵懂懂地问:“小白,老公是什么?”
“就是儿子的意思!”
卜意酉见施子夫又想说话,赶忙抢过他手里还剩下几粒的糖葫芦串儿,眼疾手快地怼进他嘴里,把他要说的话堵住。
梁辰也没再追问,“儿子就儿子,小白能叫一声吗?”
“……”卜意酉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有这么贱的要求,追着人家让人喊他儿子。
“儿子。”卜意酉成全他。
梁辰确实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但是,照卜意酉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儿子。
他摇摇头,“刚才说的不是这个。”
施子夫鼓着腮帮子,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糖葫芦,一边抱着胳膊在一边看好戏。
“对对对,我们刚才说的可不是这两个字。”还一边煽风点火。
梁辰见卜意酉迟迟不肯开口,慢慢皱起眉头。
“行行行!有话好好说,别他妈动不动就皱眉,破坏美感,”卜意酉给自己做了好久心理工作,终于声如蚊呐地喊了声:“老公。”
施子夫下巴都要惊掉了。
“喂喂,让你跟我你死活不从,这会儿开口就叫人老公,你个死没良心的狗东西……对不起我错了。”
施子夫看到梁辰去摸拂尘的手,道歉快得很。
“一句错了就能解决问题吗?”卜意酉说:“至少得跪下,是吧,梁辰?”
梁辰又看着他,不说话了。
卜意酉正琢磨这犊子又他妈怎么了呢,然后听见梁辰开了口:“叫老公。”
“……”
卧槽!这也太霸总了吧!
最后卜意酉还是没逼施子夫跪,扯了个幌子往茶楼跑了。
梁辰和抱着兔子的施子夫跟上去。
施子夫一边撸毛,一边侧头对梁辰说:“太子殿下,您是哪根筋没搭对,非看上这么个二傻子?”
梁辰笑了笑,容颜绝美,看得施子夫心神一晃。
他有一种预感,鸡儿一定会栽在这个人手里。
不为别的,这他妈长得也太好看了!
他们是在二楼找到卜意酉的,那会儿他正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二郎腿晃着,依着椅背,悠哉悠哉地听人说书。
说书人手拿一把折扇,身着浅色深衣,立在一楼大厅正中央,显然沉溺其中,有意的渲染,出其不意的惊呼,每一样都恰到好处,听书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仿若身临其境。
梁辰在他身边坐下来,偏过头,温柔地问,“小白,说书人都讲了些什么?”
这话要是施子夫问出来的,他绝对怼:你没长耳朵?自己不会听吗?
但这话是从梁辰嘴里问出来的,他怎么也怼不出口,光是看到他那张绝美的脸,气都消一半了,哪里还聚得起气来骂人。
“骨女的故事。”卜意酉想生气又生不起来,只得别别扭扭地回答他。
施子夫也抱着兔子走上来了,跟他们一起坐下来听故事。
“身着一袭红衣,骨瘦如柴,生着罕见青瞳,每每见了生人,定引其向西而去,剥皮削骨,制成骨笛。”说书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上了些年纪,为这个故事增添了故事感和真实感。
楼下围观的人听得发出一阵阵唏嘘,卜意酉不太喜欢听故事,讲得再好都不喜欢听,跟上学那会老师讲课一样,用来催眠效果倒是极佳。
不消一会儿,卜意酉就开始眼皮子打架,摇摇晃晃打瞌睡。
施子夫走过来,正准备伸手捏他耳朵把他揪醒,突然间,手腕一紧,被护妻狂魔梁辰捉住了。
“让他睡。”
“好,好。”施子夫每次面对梁辰都有点发怵,他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梁辰握得很紧,施子夫一边抽一边说:“殿下,我觉得你可以先放开我的手,去抱抱你老婆吧,不出意外的话,他要掉下去了。”
梁辰都看了一眼卜意酉,他脑袋一点一点的,身子外歪斜,腰部贴在围栏上,眼看着就要翻下去了。
梁辰目光一滞,拂尘一出,拴住劲瘦的腰,轻轻一拉,抱住了他。
猝不及防被松开手腕的施子夫猛然往后一跌,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想骂人。
“你!”
听到他的声音,梁辰突然转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是阴郁。
“真是好样儿的!”施子夫干笑。
“走吧。”
卜意酉每次睡着都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无论梁辰怎么折腾都不会醒。
梁辰把人抱在怀里往外走。
“尽快找到时午。”
梁辰对施子夫一直有一种敌意,跟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命令式的,因为他和卜意酉关系太好,卜意酉也很关心他。
卜意酉表面上睡得很好,其实不然,他这些天精神很差,一坐下来就会睡着,梦也很多,睡起来浑身酸疼。
梁辰当然也察觉到了这点。
必须尽快回去。
他们又回到了街上,卜意酉一路睡,施子夫一路吃。
卜意酉是闻到芝麻饼的香气才逐渐醒过来的。
他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从梁辰怀里下来。
“其实,你可以把我放在你的仙鹤背上,或者把我变成鸡揣着。”卜意酉看着周围人探究的眼光,感到一阵窒息。
梁辰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我想抱着你,”梁辰还有更不要脸的,“还想抱着你睡觉。”
卜意酉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恨铁不成钢地说:“殿下,咱能不能要点脸?这是大街上!”
梁辰露在外面的眼睛都在笑。
卜意酉鼻子吸了吸,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
“芝麻糖油饼,小白,等我一下。”梁辰笑着走开了,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两个用纸包着的饼。
卜意酉两眼放光地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外面的酥壳破裂,一颗颗小芝麻掉落下来,其中一颗落在他嘴边,完全盖住了那颗小黑痣。
梁辰的手伸过来,指尖点住那颗芝麻。
卜意酉胸腔巨震,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同样的画面,那幅画面和现在完全重合。
梁辰温柔一笑,说:“小白这里要是有颗痣,也一定很好看。”
注:骨女,灵感来自古风歌曲《百鬼夜行》。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完结在即,一日多更。
第36章 谁说猪胖的?!
卜意酉一把抓住他的手, 眼神恍惚,颤着声音, 迟疑着喊了声:“辰辰?”
梁辰一下瞪大了眼, 微微透着苍白的嘴唇颤抖着, 他几乎不敢置信地道:
“小白?你……回来了?”
白负酉有时是叫梁辰相公的,一开始就是他先追的梁辰, 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
“梁辰, 你不肯应了我是因为不想被叫娘子吗?那我叫你相公行不行?相公?辰辰?辰辰相公?”
卜意酉现在相信自己是白富酉了,不然他不可能有那么多关于他和梁辰的记忆。
“天快黑了,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施子夫也吃着块饼走过来, 看着公堂对质一样的两个人, 不明现状,“你俩怎么了?”
“没怎么, ”卜意酉迅速恢复,笑呵呵地说:“走吧,一会儿天就要黑了,伸手摸不到胸。”
施子夫道:“天不黑你也摸不到啊!”
“我难道不可以摸我自己的吗?”
三人一只兔子走了一整条街都没有找到一家愿意接待外地人的客栈。
“不应该啊,”卜意酉伸手抠了抠自己头上长出来的那一小根毛桩桩, “我们这几个人看起来就很有钱,而且, 梁辰看上去还是那种随便坑两句就会掏腰包的人,哪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梁辰说:“找不到落脚处便歇在鹤背上。”
“好啊好啊!”卜意酉喜欢住在梁辰的仙鹤那儿,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床还软。
“也没别的办法了。”施子夫揉捏着手里的兔子脑袋说。
这时, 一个身躯佝偻的老年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苍老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有点可怖。
“几位小哥是在找下榻的客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