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好脾气地笑笑：“算了，我有点渴，帮我倒杯水。”
方晴气不过，还在嘀咕：“她就是看人下菜碟，你看她对导演的态度，多殷勤。也就是陆哥你脾气好。”
哪怕是剧组里的男二女二，苏沫也是有说有笑的，唯有对陆修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戏里两人是师兄妹，又是情侣，对手戏很多，也有很多亲密戏份。苏沫在演戏时，对陆修远是师兄长，师兄短，依恋十足，可一下戏，就爱答不理，这种情况从开机第一天一直到现在，方晴早就不满了。
“她一直这样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第4章
方晴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季玥兮，顿时就结巴了：“季……季老师。”她刚刚已经从工作人员口中知道了季玥兮的身份。
季玥兮神情淡淡，眉头却蹙着：“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她刚才去上厕所，洽好在拐角处看到了那一幕。
陆修远神情温和，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没有，是我的演技不行，有时候接不住苏老师的戏，连累苏老师也被顾导骂，所以苏老师有些生气。”
季玥兮一听就知道是借口，只是她跟陆修远算不上熟，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就准备走，结果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来，“你的演技挺好的，不需要自我否定。”
说完，不等陆修远反应就走了。
陆修远一怔，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想到她刚才的话，不由笑了笑，这位编剧小姐姐看着冷淡，内里却是个很柔软的人呢，每次都不忘安慰他。
方晴看着季玥兮的背影，拍了拍胸口，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没想到这位季老师看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人倒是挺好的。”
陆修远没好气地看着她：“别胡说。还有，以后在外面说话注意点，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在圈子里这些年，看过的事情不少，自然明白有时候无意义的一句话被人多方解读，会延伸出多少含义。
方晴也知道自己刚才做错了，吐了吐舌头，乖乖低着头，所以也没有看到陆修远望着季玥兮离开的方向，嘴角却越扬越高，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季玥兮回到顾末生的身边，就见顾末生正在给苏沫讲戏。
两人见她来了，不约而同停下来。
苏沫脸上挂着笑，跟她打招呼时语气十分亲近：“季老师，我之前就听过你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没想到你剧本写得好，人还这么年轻漂亮。”
季玥兮神情淡淡，并无被人夸赞的愉悦，点了点头，径直坐在一边不说话。
苏沫自从走红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下面子，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顾末生出言解围：“苏沫啊，刚才这场戏明白了吗？”
人家给了台阶，苏沫自然顺着台阶下，笑着说道：“明白了，谢谢顾导，我先下去准备了。”
顾末生等人走了，才笑看着季玥兮，饶有趣味地问她：“苏沫得罪你了？”
季玥兮抿了抿唇：“没有。”
“那为什么不高兴？”顾末生问道。他跟季玥兮虽然三年前才合作，但认识多年，可以说，顾末生是看着季玥兮长大的，对小姑娘的脾气十分了解。
别看小姑娘平时对人都冷冷淡淡的，却是个十分贴心的丫头，并不会这么不给人面子，今天这行为怎么看都反常。
“没有不高兴。”季玥兮轻轻咬着唇，看着顾末生认真强调。
顾末生看着她，想笑，却又怕真惹恼了她，硬憋着，故作严肃地道：“嗯，你没有不高兴。来来来，吃块蛋糕，刚才苏沫叫人买来的，你的那份我给你留着了。”
顾末生从一旁拿过一块蛋糕。
季玥兮没有接：“不吃，减肥。”
顾末生此时已经能够确定小丫头确实是生气了，心中好奇苏沫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季玥兮都生气了，甚至不顾场合给她下脸子，不过看着她紧抿的唇，顾末生机智地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季玥兮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中还是不高兴。
陆修远哪里不好了，凭什么苏沫要给他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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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来了，下一场自然是男女主的对手戏。
虽然刚刚才被苏沫下了面子，可陆修远再次面对苏沫时，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依旧是平时那温和谦逊的模样。
苏沫即便心中不屑，可这么多人在场，也不至于当众给他脸色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在陆修远找她对戏时，故意转过身跟另一位演员说话，只当没看到。
季玥兮坐在顾末生的身边，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纠成了一团，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忍了忍，没忍住，低声问顾末生：“苏沫一直都是这样？”
顾末生闻言，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他刚才在想下一场戏，没有注意到男女主之间的纠葛。
“什么？”
季玥兮却抿着唇不说话了。
顾末生看了一眼苏沫的方向，明白了，笑了笑，解释道：“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没有名气的演员被欺负那是常有的事情，顾末生在这一行浸淫了多年，这样的事情早就看多了，也习惯了。
苏沫和陆修远私底下虽然有些不和，不过却不影响拍摄，他自然也就随他们去了。
季玥兮眼眸微沉，所以这些年，陆修远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幽幽地看着陆修远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七点。
“卡。”顾末生沉着脸，再一次喊道。这已经是第八次了，多次的NG，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陆修远从地上爬起来，眉眼间难掩疲惫，他今天凌晨五点就爬起来拍戏了，拍了整整一天，这段戏又一直不过，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苏沫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道具剑，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向导演时，脸上迅速扬起了一抹歉意：“顾导，对不起。”
顾末生的视线从陆修远滑过，定格在苏沫的身上，压着脾气说道：“苏沫，你今天还能不能拍？”
苏沫还没说话，她的助理就先开口了：“对不起顾导，我们苏沫今天确实有些不在状态，耽误大家时间了，要不让苏沫调整一下，半个小时后再继续？”
顾末生看了看时间，摆摆手：“算了，今天就到这里，苏沫你晚上回去好好调整状态，明天继续。”
苏沫低眉顺眼地应了，对上季玥兮略带寒意的目光，怔了怔，还没等她看明白，季玥兮已经转过了头。
刘能与顾末生低语了几句，顾末生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往季玥兮的方向看了一眼，扬声道：“难得今天收工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一起聚聚。”
季玥兮离开前，看到陆修远去化妆间卸妆的背影，本能地想跟上去的脚步一顿，转身跟上了顾末生的步伐。
晚上聚餐时，顾末生包下了酒店的整个宴会大厅，开了将近十桌，工作人员都在外面，主创则是坐在包厢里。
季玥兮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
她环视了一圈包厢，只余下顾末生的身边还剩下一个位置。很凑巧的是，另一边坐的人正是陆修远。
她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落座。她坐的笔直，脊背停的直直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自己心中有多紧张。
陆修远就坐在她的身边，她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男二张思淼饰演的是男主的师弟，看见进来的季玥兮，眼底难掩惊艳，不由开口：“季老师，你迟到了，可要自罚三杯啊。”
话音一落，桌上的人齐齐看向他，张思淼不明所以，不就是开句玩笑吗，都看着他干嘛？
他今年才二十岁，正是好玩的年纪，看到漂亮的女生自然也想撩拨两句，倒是没什么恶意。
季玥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酒精过敏，不喝酒。”
这一听就是借口，张思淼闻言，正想继续开口劝酒，就被身边的人按住了手，他张了张嘴，聪明地住了口。
顾末生看了张思淼一眼，也不在意刚才的玩笑，刚想给季玥兮倒饮料，就看到一杯橙汁放在了季玥兮的面前。
季玥兮看着面前的橙汁，顺着收回的手看向了身边的人，脸颊微微发烫，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陆修远压低声音，温声说道：“女孩子不喝酒挺好，这橙汁是鲜榨的，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