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神经煎熬着,方草压抑着呼吸,快要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什么时候变得心软了呢?突然生了分厌倦,明明如此美好的人儿,娇弱的样子却是对他□□裸的控诉。
钟厚铭起身看向窗外在风暴中摇晃的草木,自嘲一哂,在她脸颊印下一吻:“如此,那就纵着你这一次吧,但也仅此一次。”
钟厚铭离开后,方草仍是一夜无眠,却也心知幸运,算是躲过一劫。
接下来两天,方草没再见到钟厚铭。她也不能离开别墅一步,也没有任何通讯工具,除了在书房里看书就没了别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太阳朝升夕落,方草对着墙上的挂钟记下日出日落和正午的时间,可惜她高中地理成绩虽然不错,却也无法推出自己的位置。
她也试着用酸奶瓶装上小纸条做成漂流瓶,可惜一直没机会扔到海里。
她试图从阿姨嘴里探听消息,问这是哪里怎么进来出去,阿姨倒是很热情,可惜张嘴一口白话叽里咕噜一个字都听不懂。
书房里视线很好,直面大海,方草羡慕地看过一整面墙的书架,来来回回看了许久,最终拿起桌上一本《百炼成钢》——钟厚铭的自传,仔细翻阅。
看书疲乏的时候方草走到阳台边缘,三楼的高度,跳下去问题不大吧?低头往下一看,白森森一口好牙,一个带着黑色大墨镜的彪悍保安在底下抬头对着她笑。
日升日落,方草自嘲地想,新修的刑法里面终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下次得找代表反映反映,一定要给□□人员配备舍友,整天对着大白墙不亚于酷刑,如此违背人道主义。
就是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父母个一两天会给她打个电话,想必他们也开始焦急了吧!律所的小助理没见着她估计会报警吧!陈妤潼被牵扯进来,也不知道现在处境如何?
还有何虞生,方草算了算,距离何虞生说的一个月只剩下最后一天了,看样子是没办法实现他的承诺了。
这晚,方草吃过饭后,一个衣着干练的女子踩着高跟鞋上前,说是钟董有请。
一路波折,换了两次船,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目的地。
感觉有人上前替她揭掉头罩,方草睁开眼睛,不远处钟厚铭在对着她笑。
应该是一个天然洞穴,依着洞穴形状经过改造用玻璃建起一套房子,光线不是很好,隐约可见室内豪华的装修和摆设,前庭除了桌椅还摆着盆栽,看上去费了不少功夫。
“这是哪儿?”
“这是我准备的新家,今日特邀方草姑娘前来,是希望能有这个机会和方草姑娘在此共度余生,怜惜一片真心!”
方草避开他的目光,一转头脚底是一片深渊,吓得后退一步,细看才知道是玻璃阳台,下面是深涧。
身体被人搂住,背后传来轻笑:“别怕,这是最好的防弹玻璃做的,很安全。”
方草伸手想把人推开,身后人却不打算放手:“方草,你抬头看,今晚的星空很漂亮!”
方草这才发觉这个洞的顶上一部分是中空的,这个视角看过去刚好是大熊座。
“钟董,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谈谈这件事,我想钟董心中的爱情也不该如此草率吧!”
钟厚铭想了想放开手,两个人对坐着,方草不确定地问:“你真的喜欢我?”
钟厚铭满眼真挚:“喜欢。”
“那好,坦诚说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但是这样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我很感动,我想我们可以慢慢相处,直到我喜欢上你。”
“这期间我希望钟董尊重我,一起迎接明天,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说呢?”
钟厚铭听着方草真诚的话,大概是真的想通了,心中微动:“也好,就以一个月为期吧,方草,我年纪不小了,也需要考虑血脉传承了,据说父母年纪相隔多一点孩子会更聪明。”
方草微笑:“好。”
她不作伪的表情取悦了他,两情相悦比单方面的索求终究更水到渠成。钟厚铭像个孩子一样满心欢喜,向方草伸出手:“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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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岛的沙滩上,齐萱草一袭白色长裙光着脚在沙滩上画着图案。
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甜甜一笑,一抬头,就看男人从机车上下来,背心长裤拖鞋,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你来啦!”
“嗯。”
“你叫何虞生对吧?”
何虞生点头。
齐萱草又继续在沙滩上作画,余光撇到男人宽大的脚掌,沾了沙,让人心痒痒,想要动手拂去。
“你不是有事情找我吗?现在可以说了。”
昨天上午她刚谈好一笔生意,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鬼使神差的接了,那人说有事需要她帮忙,差点儿一瞬间笑出眼泪,她说好。
“钟厚铭绑走两名律师,我需要知道她们的下落。”
齐萱草动作不停,摇摇头:“我这里只有一个人的线索,你要谁的?”
何虞生笔挺的站着,海浪刚好打在脚边,三天了,可是他不能失去理智,他的方小草还在等着他。
“你可以说条件,两个人的线索,两份报酬,我可以帮你离开这一切,在别的地方从新开始。”
齐萱草脚下失衡划出一条别扭的曲线:“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何虞生不语,齐萱草自嘲地笑:“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你今天应该带警察过来的。”
监听器一边的吴志听了这话,瞄了眼边上的宋桁亮,默默在心里为这姑娘点了根蜡。
何虞生转头看向齐萱草:“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卧底。”
齐萱草撇撇嘴:“明白,你是钟厚铭的仇家。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用你的故事来换这一条消息怎么样?”
“我在酒吧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我看不透又想看透,原本还想一点点去挖掘你的秘密,可现在看来我没有这个时间了,所以你来告诉我吧!等我听完了故事,就告诉你我知道的,是不是很公平?”
何虞生一时没说话,吴志急得脑门儿冒汗,鱼哥的八卦诶,这下有福了!
不过这要不要让边上的警察听呢?吴志抬头,见宋桁亮把玩儿着手里的国徽,心里一堵,算了,不该给人听的鱼哥不会说的。
“在我的记忆中没有父亲,我从小跟着母亲长大,一个母亲独自带着儿子,总是会遭受许多非议……。”
市一中那天下午的事情发生以后,甘棠暂时停职在家,学校决定还没出来怕影响不好何虞生也没去上课。
何虞生深深地记得那段日子,母亲习惯的笑脸不见了,没有收入,也不敢出门,教职工宿舍见着他都指指点点,甘棠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要求儿子学习,十几本练习册十多天写完,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未来是有希望的,一直到校长带着方初恒上门。
换了环境一切才慢慢好起来,那年暑假,他背着母亲去工地搬砖,机缘巧合下设计搅黄了一场针对方家的阴谋,也因此遇上了方草。
少年懵懂,也总有许多蓝图渴望实现,和方草在一起,逐渐掀开他内心那些压抑的角落,原来生活还可以如此温暖肆意,灿烂鲜活,他第一次相信爱情,相信爱情会带来幸福。
后来母亲生病,他为了筹钱混迹街头,和心爱的姑娘分手,睡卧街头四处争夺地盘。
“在我高考完,她还是去世了,她留了个存折,里面一万块钱,是给我上大学的,当然,我没去。”
“后来我离开了A城,在南城认识了一个人,他教了我许多,条件是帮他做一件事,就是对付钟家,我接了这个任务,无意中发现钟氏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也就有了后来这一切。”
几分钟的叙述,男人始终笔直地站着,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声音也没有多大波澜,齐萱草却明白了为何总会被这个男人吸引,那云淡风轻的话语背后不为人知的苦难,成就了这个男人的魅力。
“为什么不去上大学呢?”
何虞生转身,面对着齐萱草,在她身后是一幅画,山村小屋栩栩如生:“代价太大。”
齐萱草浑身一震后退一步,又听那人说:“那时候身无分文,四年大学都会为生计发愁,还要为学业担忧,会消磨人的斗志,并不见得是件好事。何况我与那些学生不一样,大学,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