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太难了(75)

还未站起,就被辛秀按了回去,“你害怕呀,怕会在这里发生什么吗?”

她忍不住地笑:“我最多就是摸两下取暖而已,外面冰龙还在,它比我可危险多了。”

那倒不见得。申屠郁心道,冰龙打不过,也就重伤罢了,一场战败而已,可在徒弟这里,他连还手都不能,食铁灵兽没有这么憋屈过。

辛秀的手越探越往里,那没有一层阻隔的温度让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真暖和。”

申屠郁顾了这边顾不上那边,整个熊都要炸了。那贴着他后背的手,明明是冷的,他却觉得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汗都要出来了。

幽篁山中的申屠郁原型都感觉自己背后好像有什么令人难以忽视的触感,扶着额头在山中转来转去,那气势惹得满山装成灵兽的妖怪们都不敢靠近,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这位不知何故满身焦躁的妖王突然发飙。

“妖王这是怎么了?”

“许久没看主人这么暴躁了?”

“你还敢看,赶紧离远点,不然待会儿被一掌拍成肉泥!”

小妖们窸窸窣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却是申屠郁果真一掌拍断了他平日最爱用原型坐着的那棵老树。

二人合抱粗的老树,从中间断裂开来,轰隆隆倒在青翠山林间,可锤断了一棵粗树的幽篁山主人,看上去仍然是一副心神不宁不知该如何发泄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心绪起伏太激烈,申屠郁感觉自己人身的手臂开始疼起来,先前被他压制在手臂里的火毒,被这里的寒气一激,变本加厉钻进灵脉四处游走。

徒弟还腻在他身上不安生,撒娇玩闹,他咬了咬牙,“阿秀,起身。”

“怎么?”辛秀话音一停,她仿佛感觉到什么,下意识伸手按了一下,随即才唔了一声,用一种特别正直的语气平铺直叙道:“你硬……”

话未说完,申屠郁忍无可忍,一手按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晕了。

抬手托住辛秀软倒的身子,申屠郁实在没能忍住,露出个狰狞的表情,使劲按自己的额头,好像想借此让那反应褪去。

再也没法在这里待下去了,申屠郁抱起晕过去的徒弟往外走。

该死的冰龙,若不是它在拦路,怎么会变成这样!

食铁灵兽恼羞成怒,再度开始迁怒起来。

可惜事情就是这么凑巧,等他离开,刚好看见冰龙遥遥飞向天际的身影,他一咬牙,昂着脑袋,也不看怀中徒弟,直接腾云而起,往蜀陵山的方向飞去。

就和每一次人身回蜀陵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乌钰把辛秀带回了幽篁山。

还是那座静谧的小楼,还是那座炼炉。

辛秀躺在中间无知无觉,申屠郁一个原身,一个人身,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背对着她,用同样的姿势按着额头,久久没有反应。

“是火毒的原因。”

“嗯,如果不是火毒,不可能对徒弟有这种反应。”

“没错。”

两个身体好像自问自答,说完后,安静再度降临。他们同时起身看了眼脸色恢复红润的徒弟,又同时移开眼神。

“……材料都已经收集齐了,先为她把眼睛里的万岁光炼了。”

申屠郁说完,镇定许多,也能看徒弟了。他原身手指修长,指甲是略长的黑色,在辛秀紧闭的眼睛上方一点,让她睁开了眼睛。随即双掌一合,取出当初炼制人身时造的一座炼炉。

先是温炉,然后将徒弟整个人放入炉中炼制。这样的炼制比炼制灵器更加繁琐困难,但也远比不上当初给自己炼制人身。

乌钰这段时间带着辛秀一路收集的材料全都被拿了出来,见到这些材料,假装忙碌的申屠郁忍不住又顿了顿。

等到无色的火焰开始在辛秀身上燃烧,他才摒去一切杂念。

这样的炼制需要很多时间,不过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很多时间来恢复冷静。他在炼器一道几乎已经到达顶峰,所以一切都有条不紊,不过在炼制中途,他产生过一个念头。

或许,他可以想个办法,取走徒弟关于乌钰的记忆——

他的手按在辛秀额心许久,最后仍然是叹息着收了回去。

“罢了,你要走红尘道,要炼心,且受这一次煎熬吧。”

以后,不可如此了。

他无意识地拂开徒弟额上乱发,收回手,取出最后一样冰晶,让它落入辛秀眼中。

转眼三月过去,炼制进行到尾声,申屠郁又开始觉得坐立不安。恰巧这时,厚重钟声传到耳边。

他的炼炉内,炉中天地是听不见外面声音的,这钟声能传进来,是因为这钟声代表着蜀陵遇上大事的鸣钟,乃是从灵照仙人所在后山上天台传出。

这钟,几百年也没响过两次。

申屠郁看一眼徒弟,抬袖在她身上一拂,让她陷入更深的沉睡,整个人如一阵青烟卷出炉中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申屠郁:这是师徒情。

我:不,是爱情,憨憨,这是爱情!你给我清醒一点!

第58章

蜀陵地界,因借了灵照仙人修成真仙的那一点机缘,化成仙山宝地,永远有四季如春繁花似锦。

而今日,漫天冰霜侵袭,寒气一直从云间道场蔓延进翡翠山林,沸腾云海结出一层晶莹冰花,近处林间树梢上也挂上了白雪。不过这雪色无法再前进半步,被一种柔和的无形之力推开。

一阵春风,那些被冰霜染白了头的树木,重新焕发生机,长出绿叶,片刻间就恢复如初。这一场山门前无声无息的较量过后,冰龙从云中现身。

它的龙形身躯硕大,通体是一种带着些微微蓝色的莹白,熠熠生辉,从云间道场的云海中探出头颅,张口就朝蜀陵山深处长吟,口中喷溅的寒气成团,呼啸散开。

“霜色龙,稀奇稀奇,老朽虽然听说过,但这见到真家伙还是头一回啊。”景成子捋着白胡须出现在空中,打量什么珍奇宝贝一样打量云间的冰龙,并且避开了那一团冰霜寒气。

“景成子师兄,就这么干看着,可不好吧。”白妃带着两个小徒弟也前来了。

两人说话间,这片山门前,已经默默出现了几十道人影。这些还在蜀陵的灵照仙人弟子们,说话仍是从容的,只是都不约而同化出了法相。

法相不同于人身,更符合世人对于仙神这一类存在的外形猜测,身形比人要高大许多,更有清气仙气环绕。就如同白妃与景成子,她们此时一站在云台,一坐着葫芦,身后的徒弟和他们的法相比起来,显得格外渺小,像是脚边的一颗小石头。

法相的大小和威慑力,直接与修为挂钩,做不了假,能化出多大的法相,就代表着多高的修为,是一种最简单直白的震慑,面对来者不善的闯山门冰龙,没有人准备用嘴炮感化它。

申屠郁来得不算早,与韩房子师兄同时到来,他们二人是这里最晚到的两位。

韩房子是灵照仙人第三弟子,修为高绝自不用说,而申屠郁虽未修成人仙,地位却也是超然,若真打起来,并不逊色三师兄韩房子。

他居于幽篁山,乃是灵照仙人静修之地上天台最后一道屏障,能处于这个位置,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申屠郁与韩房子到来时,半边天幕都是他们法相虚影,一左一右如同两座大山盘踞。和他们比起来,其他同门们的法相又更加小一些。这漫天大大小小的法相,当真像是什么仙神聚首论道的场面。

那头气势汹汹的冰龙见此情景,不由自主收敛了一些。

它停在云间,低下头颅看了看云层底下,旋即开口道:“只要你们放了我弟弟,我今日就不会在这里做什么。”

是个略带沙哑的女子声音。

韩房子法相威严,有种不近人情的肃穆,如果膝头没坐着一个丁点大小的红肚兜小男孩在啃桃子,看上去就更令人害怕了。

他开口,声音洪亮且沉稳:“孽龙杀人毁城,孽债深重,理应被罚,不可放。”

冰龙冷笑一声:“不过是些凡夫俗子,寿数最长不过几十年,草芥一般,死了自然还有更多,有何好在意,又算得什么大事,你们出门踩死了一片野草,难道也会在意吗。实在可笑,抓我弟弟关了这么多年,我不与你们算账就该庆幸,如今我愿意好好商量,你们竟还推三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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