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邀请,宋某却之不恭,自然是要一同前去的。”
他可不像父亲那么死板,非要言出必行,去了也不代表他就要支持这个草包。
在宋遇白看来,萧炎也好,萧瑾也罢谁当太子都所谓。
主要看谁许给宋家的好处多,让宋家百年兴旺长盛不衰,这才是宋遇白的目的。
萧炎闻言,这才咧嘴笑了,这一笑牵动了被打肿的脸颊,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挨这一拳,得了只得力的左膀右臂,值了。
宋遇白离开前,看着榻上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抱着膝盖的孟婉瑜,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
一瞬间,疼极了。
他转身拿起一件薄衫披到孟婉瑜肩上:“别怕,没事了。”
声音里有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柔情。
说完,他又低下身在她耳旁,轻声开口。
“看在你这两日每次斋饭来了,都必须让本公子先尝一口的份上,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这个臭丫头真的只是让自己每样都尝一小口。
但在这之前她和秦焕焕都没动筷,这样看来,她还是心疼自己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真的是想多了,其实孟婉瑜是怕有人在斋饭里动手脚,她只是让他试试吃食有没有问题。
现在她不可能告诉宋遇白真相,孟婉瑜还在为刚刚的事怨他,他明明可以早点出来的。
在萧炎将她拽进屋时,他就该现身,自己好歹有恩于他,结果他得等着自己被这个恶心的男人逼迫欺负到差一点点就……后才现身。
“宋大人记着我这两日是如何待你的就好,可别做那恩将仇报的事。”
宋遇白见她一双红红的杏眼睛盯着自己,眼里满是委屈,好似在指责他刚刚为何不早点现身。
原来她知道自己会救她,所以她是在信任自己吗?
且这一次她没叫自己姐夫,虽然也没唤名字,但他还是觉得舒心不少。
想到这里,宋遇白也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原本揪着心,瞬间豁然开朗了。
他止不住愉悦的声音在孟婉瑜耳旁道:“本公子一定记着孟姑娘的恩情,放心,宋大人会疼你的。”
说完痞痞的笑了一下,不等孟婉瑜有所动作,连忙转身跟在萧炎身后,准备离开。
孟婉瑜反应过来宋遇白言语里的逗弄后,反手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长衫取下,揉成一团狠狠的向宋遇白的后背扔去。
宋遇白眼疾脚快轻松的躲开了,带着爽朗的笑声,踏出了屋门,向院外走去。
萧炎和宋遇白离开后,秦焕焕才被放进屋。
看着榻上孟婉瑜愤怒无助的模样,秦焕焕鼻子一酸上前搂住她:“婉婉,那畜牲没对你怎样吧?”
说着她的眼泪就开始不争气的落下,伯爷和夫人还有大少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心头肉,竟然和她在一起时,差点被辱了。
秦焕焕又心疼又自责。
她自幼跟着娘亲在承安伯府长大,虽然是下人的身份,可伯爷和夫人从未把自己当下人。
婉婉念书,夫人让她坐在一起旁听,伯爷给婉婉念话本子,也会笑眯眯的道‘焕焕也一起听吧。’
在孟府,在大房院里,她从未感受过自己身份的卑微。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微不足道,。
在大皇子强拽着婉婉进屋时,自己除了无力的喊叫,其他毫无办法。
良久,孟婉瑜才嘶哑着嗓子开口:“焕姐姐,我没事,你帮我再拿一套你的襦裙好吗?我想沐浴。”
“好……好好,沐浴沐浴,我这就去准备热水。”
听见孟婉瑜的话,秦焕焕连忙回应。
只要能平复婉婉受到的惊吓,她什么都听。
热水来了后,孟婉瑜褪去衣裙,用手一遍遍搓着被萧炎抓过的手臂。
恶心,她想到那副嘴脸就恶心得想吐。
***
萧炎和宋遇白来到前殿时,又被引到了内堂。
他们到时,慕景(萧瑾)刚和主持谈论完。
原本他已经连夜赶路直接回了邵阳,入宫后父皇说皇兄在焚天寺等了他几日了,别让臣子们以为皇家兄弟不和。
其实不是以为,是确实不和。
他从来不削与萧炎争,与萧炎比,因为和那样的人争比,感觉是在侮辱自己。
抢民女,宿青楼,收贿赂,这个皇兄披着皇家高贵的身份皮囊,行的全是阴暗恶臭之事。
近日他得到线索,三年前的科举案也和这个皇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偏偏父皇一直不死心,固执认为萧炎性本善,只不过是一时糊涂。
慕景是听闻了萧炎在这里限制香客,胡作非为的事,为了不让无辜百姓受牵连,所以才来了这一趟。
“皇弟,这位是宋尚书,和皇兄一起来的,想必你们还没见过吧!”
萧炎见面就特意强调宋遇白是和自己一起来的,宋家站的是自己的队。
“遇白见过二皇子。”宋遇白拱手行礼。
慕景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原本他还对宋家新的当家人有所期待,身为大燕第一高门贵族。
宋家可谓是实实在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宋家现任掌舵人却和萧炎走到一处,想来也就磊落不到哪里去。
慕景打量宋遇白的同时,宋遇白亦是同样在暗暗打量他。
这个神秘的二皇子,宋遇白在幼时和父亲一同入宫时见过一次。
那时二皇子才十岁,自己也不大,看不出端倪。
看着萧炎乌青的眼眶和肿得高高的脸,慕景开口:“皇兄你的脸……”
“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嘿嘿……瑾弟不用担心。”萧炎可不敢说实话。
一是自己要拉拢宋遇白,自然不能说是被他揍的。
二是肉没吃到嘴里,若是还被萧瑾这小子在父皇面前告一状,更加得不偿失。
“没事就好,看着伤形,还以为皇兄是被驴踢了。”担心,完全不存在的。
他只不过是好奇除了自己,到底还有谁这么有胆,敢直接往萧炎脸上招呼。
一旁的宋遇白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被驴踢了?不是连着自己也骂了?
“瑾弟,你刚到邵阳,舟车劳顿定是十分疲乏,皇兄安排了好酒好菜替你洗尘,吃完再好好歇一日,咱们再回宫。”
萧炎转开话题,十分热络的攀上慕景的肩,一副感情浓厚的模样。
慕景皱眉,用手上的折扇打了一下萧炎的手,萧炎吃痛得将手缩回。
老二这个不喜旁人碰触的怪毛病,还是改不了,最好是他连女人也不碰,这样没有子嗣,看他拿什么和自己争皇位,萧炎心里嘀咕着。
“皇兄此处乃佛门清净地,在这摆宴席接风怕是不妥……”
“瑾弟放心,为兄刚刚说错了,我准备的全是素斋,连酒也没,咱们喝喝茶便好。”
慕景见推脱不了,便不在多言。
萧炎说完,看了一旁的侍卫一眼,侍卫微微点头示意一切安排妥当。
慕景不动声色的把一切看在眼里,除了派刺客刺杀,在他的马上动手脚,这些年萧炎折腾来折腾去也没什么新花样。
寺院客房内,慕景三人到时,里面已经备好了一大桌斋食。
三人本就不熟络,加上慕景压根不想说话,只想吃了这顿萧炎‘精心’准备的斋饭,赶紧离开这里。
也算是应付顾全了父皇要的兄弟手足情深。
那日他到秦家院子时,在外面马车上想了许久,还是没去找阿瑜,知道了小丫头的心思,一时慕景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他的小阿瑜该是大姑娘了吧!
饭桌上宋遇白和慕景没开口说话,只有萧炎一人顶着红肿的猪头脸,喋喋不休的出声。
说的都是他新弄入府的美人,如何勾人,撩心。
桌上的斋食慕景一下也不曾多过,只抬起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清茶喝着。
宋遇白看着两人,一个朗朗皓月如璞玉,一个头脑简单如色魔,成鲜明的对比。
心里想,谁他妈说的龙生龙,凤生凤来着,全是瞎扯。
慕景喝了两口茶后,感觉自己异常热,随即放下茶杯。
“瑾弟,你怎么了?”萧炎见了他的动作,连忙开口。
只是语气里不是关心,而是有些兴奋和雀跃。
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弟一向谨慎,进屋后一直没动筷子,其实他把药抹在了茶杯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