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雁虽是懒得搭理他,但是看他先前有功,对他比其他人稍微要些。
“有何担忧的?”
“属下觉得,虽然单公子的医术高明,但是也不能大意了,这诊治后的休养也是很重要的,要是伤口裂了就不好了。”
李策见他家阁主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又接着说道:“要是伤口裂了,又得劳烦单公子再来一趟了。”
听到这句话的萧行雁抬起头看向了李策,而且还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又有些赞许的眼神。
言尽于此,他作为一个足智多谋的人物,也算是尽力了,剩下的就留给他家阁主吧。
李策走后,萧行雁二话不说就给自己手臂来了一掌,好在他还保留一点神智,没玩自残那套,只是撕裂了一个小口子,没有破坏单夭之前缝得整齐又别致的伤口,但血留得可不少。
等到萧行雁出来,在庭院中等着的李策立刻迎上来,“阁主,你伤口怎么裂开了,流了好多血,属下这就去接单公子来。”
李策这话听起来满是着急关切,可他的表情透着虚假和做作。
萧行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李策立刻噤声,不敢再皮,“那属下这就去接单公子?”
“不,我去。”
李策心道:也好也好,这可省事多了。
“那属下这就去备车。”
“不必,骑马去。”
“阁主,不行啊,我晕马。”李策是真的晕马。
萧行雁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那你在阁里守着,叫个上次同你去接他的人带路,要马技好的。”
得勒,他好好看家吧。
萧行雁只带了一个下属,两人一路策马扬鞭,一刻不歇,两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单夭的小院前。
此刻,单夭正在他的小院里做小丸子,一个个黑漆漆的小药丸,大小不一,形状不一,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丑,没有想吃的欲望。
没有想吃的欲望不是正好吗?他做的是毒丸,又不是糖。
萧行雁刚到院外时就在马上看到了院中的情景,只是一眼,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翻身下马,既然见到了人,也就不急了,叩了门,发现没上锁后,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单夭做他的丸子做得认真,直到感觉面前被笼罩了一片阴影,才抬起头,这一看害得他手中的丸子都吓得掉了一地。
这能不掉吗,丸子要毒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他要是丸子他也得跑。
单夭倒是不怕萧行雁找他麻烦,只是有些心虚。
“呵呵,阁.....阁主,你来了。”笑得那叫一个尴尬。
“嗯。”萧行雁倒是没发现单夭的不正常,反倒是对那些丸子有点兴趣,“你在做药丸?”
不是药丸,是毒丸,“算是吧。”
“那我能吃一颗吗?”堂堂一阁之主,竟到了讨人药丸吃得地步。
他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好,又补道:“我买一颗。”
“不卖。”
单夭实在是不能把本就是想毒萧行雁的丸子再卖他,虽然是想毒他,但是前提是他会伤害自己,但是当看到萧行雁的时候,那种想要毒他的想法顿时没有了,他非常、非常肯定萧行雁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为何?”看萧行雁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很想吃。
单夭心中无语,你是没吃过药吗,只好坦白了,“这是毒药,吃不得的。”
“哦。”得了单夭的这个回答,萧行雁总算不再执着于这些又黑又丑的丸子,但是看起来还是颇为遗憾的样子。
单夭无奈,只好回屋拿了个红瓷瓶递给他,“呐,这是小红丸,早上吃一颗,晚上吃一颗,补气血的,正适合你,对了,他还有个名字叫‘早晚药丸’,这样就可以提醒病患早晚记得吃药了。”
萧行雁对丸子是什么名字不关心,他只关心是谁做的,接过红瓷瓶后,立刻拿出一颗尝了尝,那种酸中带甜的滋味,跟他上次吃的那种差不多,他很喜欢。
单夭对他的到来有些好奇,“萧阁主,你怎么来了?”
“萧行雁。”某人在名字问题上十分执着。
问题是单夭叫不出来啊,叫名字,又感觉不够熟悉不够尊重,叫行雁,这更是叫不出口,叫萧?那他自己恐怕是个傻子,他再没神经,也是知道这人世间是分亲疏远近的, 关系没到那个份上,有些事不能乱做,有些话不能乱说,这称呼也是很讲究的。
那么,那么,“叫喂吧。”
单夭投降,并且觉得这萧阁主确实有病,下次做点补脑丸给他吃吧。
萧行雁觉得‘喂’比‘萧阁主’要显得亲近些,暂时先默认了这个对自己的称呼,不急不急,毕竟来日方长。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刚才他俩那番都是在瞎扯什么呢。
萧行雁伸了伸手,露出了他那伤口裂开的手臂,虽然现在血是不流了,但之前流的血也糊满了半只手臂,看起来挺严重的。
单夭有些吃惊,这么多血,他刚才怎么没闻出来血腥味,“怎么这么严重?伤口裂了?你与人斗武了?”
这一连三问,萧行雁先是摇头,又点头,再摇头。
“算了,先进来我给你瞧瞧。”
跟着单夭进了屋,一种淡淡的药香味扑面而来,闻着竟有种安神的感觉,萧行雁顿时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刚坐下,萧行雁就十分主动地开始宽衣解带,气氛并不旖旎,旖旎的是某人的心而已。
对于单夭来说,别说光着膀子,就是光着屁股的他也看过不少,他一个医者,还能在乎这些?再说,都是他看别人,又不是别人看他,他在乎什么啊。
本来单夭以为萧行雁的手臂裂口肯定很严重,等到擦干净污血后再看,这不就一个指头宽的小裂口,严重个鬼,就是有些奇怪,这么小的裂口怎么可以流这么多血。
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这点小伤就处理好了,于是,萧阁主还没闻够药香味,还没看够人,就被请了出去。
屋子里待不了,就在院子里坐坐吧,吹着微风,享受着静谧的时光,萧行雁把玩着手中小红瓷瓶,勾唇笑了笑。
萧行雁这又不吵又不闹的,但是单夭就是觉着这人在院子里待着,对他的影响很大,总是会让人分心,在他捏坏第五个药丸的时候,他忍不了,只好让这尊大佛去别处开光,他想清净清静。
好在他看人家堂堂阁主来这一趟也不容易,又给了他两大瓶‘早晚药丸’,这些够他吃半月了,等萧行雁上马后,又叮嘱道:“不要再让伤口裂开了,如果下次再这样,就另请高明,我就不给你治了。”
骑在马上的萧行雁只是点点头,便拉着缰绳策马而去,虽不愿离开,但他听到了单夭话语中的“下次”,足矣。
总有会下次的,会有很多很多个下次。
第十四章
李策才看了半日的家,他家阁主就回来了,他心想怎么不多待一些时间,最好再住个两日三日的,十天半月不回来都是可以的。
虽然李策觉得他家阁主不太争气,但是看阁主的样子,心情倒是不错,看来去这一趟对治疗间歇性焦躁症还是很有作用的。
此刻,萧行雁正在庭院中的一颗树上,看着那小红瓶出神,瞧了瞧,又取出一颗‘早晚药丸’,轻轻一丢就入了口。
本是惬意的时刻,就该想些风花雪月的事,可是这份惬意没保持多久,就被匆匆而来的李策打断了。
李策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家阁主居然又跑到高处看风景去了,这是怕谁瞧着他吗?搞不懂搞不懂。
李策仰着头,“阁主,南华顾氏的人来了,正在门口,顾天青也来了。”
听到这话的萧行雁轻轻一跃,便下了树。
“哦?他来叙旧的?”
阁主你可真会开玩笑,“这……南华顾氏的人这次看起来不像来找事的,虽然围在门口,但是一只没主动挑事,只是让我们交出凌公子。”
听到李策说起凌子安,萧行雁才想起阁里还有这么个人,自从见过单夭后,他是再也没去见过这个人了,之前的那些好奇和偶尔的痴迷都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那就把人给他们。”
既不是来闹事的,也不需要打打杀杀,那就用不着他这一阁之主了,再说就算要打打杀杀,他也得考虑一下手臂上的伤,他可一直记得某人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