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扶曦眼前闪过一道凌厉的剑光,刀刃势如破竹,穿越灯光,“嚓”地一声,直接插|入那轿车的车前盖里。
神奇的,轿车竟然因此停了下来,不遵从物理规则地停了!
剑柄上挂着的一块白玉在车灯与路灯的交错之中摇摇晃晃,通体晶莹剔透,纹路复杂而有规律,宛若一头猛虎屹立在风浪上,可镇压这世间所有的妄图。
扶曦听到胸腔里猛烈起伏的心跳和呼吸声,她按住胸口,在光线那端,她看到坐在主驾里的是个中年男子,满脸的络腮胡须,似乎从未打理过,牙齿暗黄,嘴皮暗沉紫红,一副乌糟邋遢的模样,但整个人瞧着却十分有精神,尤其是那双深深凹下去的眼睛,竟泛着一道阴森的绿光,在怨恨地,憎恶地仇视着她。
跟吹过的那阵风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有一股熟悉的恶意扑面而来。
“阿曦,可没事?”头顶传来傅凌渊担忧的声音。
扶曦被那双眼睛所吸引,一时忘记了回答傅凌渊的话。
傅凌渊眼眸垂下,看着扶曦失魂落魄的苍白面容,浑身还在止不住地发着抖,他抬手抚过扶曦额角的细发,目光暗淡下来,露出阴鸷的底色,凌厉地落在轿车里的中年男子脸上:
“此剑乃朕亲手所铸,曾血洗战场诛杀逆臣,朕不愿再让它多添杀戮,今日放你一马,还不快滚?”
扶曦神色忽而一顿,眼睁睁看着那道森森绿光散去,中年男子逐渐恢复正常,精神的面孔耷拉下来,一副颓态,像是被抽干了精力那般,正脸砸向了方向盘,抽搐了下,就一动不动了。
车前盖上的半个剑身锋利而锃亮,渗透出一种浓浓不容侵犯的皇家威严来。
她认得那剑身上面错综繁杂的纹路,剑铭以烫金工艺,刻了一个曦字,当初她和傅西池几次三番偷溜进宫,去找太子渊退婚的时候,在太子渊的书房内,她曾看到过这把剑。
由于制作实在精良,瞧着非常有质感,乃天下难见的好剑,印象就比较深刻。
“阿曦?”傅凌渊喊她。
扶曦心头惊颤,目光悠悠挑向傅凌渊,然后脑子里山呼海啸地滚了一遭,她翻了个白眼,头一歪,就堪堪晕了过去。
第18章 纨绔太子妃
等再次睁开眼睛,扶曦已身处傅凌渊在铭湾城的独栋别墅,卧室里静谧,没有其他人在,扶曦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从柔软的被子里爬出来,下床穿鞋,蹑手蹑脚地走去门口那里。
她拧开门锁,看见外边空无一人,楼下好像也没有任何声响。
平常她只要不小心磕着碰着,李尚宫都形影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直到伤口好完全为止,怎么今天却没人了。
难道她装晕的事实被发现了?
不是吧,她的演技自以为还是可圈可点的啊。
扶曦犹豫了会儿,才抬起脚步,沿着走廊往前走了没几步,她扶着白色护栏扫了一圈一楼的情况,确实没有人,连半个佣人的影子都没有。
傅凌渊也没在。
扶曦纳闷地抓抓头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眼神下意识扫向不远处的书房,脑海里浮现出傅凌渊插进那辆轿车车前盖里的那把剑,和以前她在太子渊书房里看到的那把一模一样,就没多想什么,直接调转要下楼的方向,朝书房门口走去。
门虚掩着,可以瞧见里面,没有人。
扶曦的心咯噔一下,又乱了起来,为什么说又,是因为从傅凌渊救下她,把她带回别墅的一路上,她就在乱,各种乱,乱得不行,傅凌渊怎么会是太子渊呢,不能因为一把剑就这样认为啊,傅凌渊那么有钱有势,从博物馆里拿一把古董剑不难。
但是傅凌渊为什么会说那番话,为何会自称朕,还称得有模有样的,像真的皇帝驾临......
扶曦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一瞧,空间比想象中的要大上好几倍,一股浓浓的古式奢华风格扑面而来,内里的陈列摆设,色调搭配,皆十分有帝王的做派。
又宽又大的镂空书架上,一层层放着的除了小部分是现代经管书籍,其余的全是各种古籍,连竹简那种古董都有,感觉仔细找找,非常有可能还会找出一些刻字的石板来。
傅凌渊真是位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总裁啊,别看他每天变着法儿地穿那一堆高定西服,实际上在家里,他给自己弄了个“东宫”。
而且她来这里好几次,竟然没想过要到处看一下。
扶曦瞧得入迷,视线从书架转向落地窗前的会客区域,被一张半敞的屏风给隔开,一件华服随意搭在椅子上,而那屏风上画的竟是她身着一袭青衣,在自家屋檐顶上赏月的场景。
扶曦心底一震,感觉手心冒出些许黏腻的冷汗来,种种能证明傅凌渊就是太子渊的证据随之浮出水面。
难怪第一次见他,说话方式是那样的熟悉。
李尚宫在一旁伺候的时候,永远不敢直起腰背跟他对视,因为大不敬。
剑,朕,书房,皇帝的外衣......
不用再猜了,傅凌渊就是太子渊!
此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扶曦转过身,一点也不避讳地盯着傅凌渊的双眼瞧,等傅凌渊先开口:“阿曦醒了呀,可感觉好些了?”
扶曦面无表情,装模作样地端起双手,叠着冲他揖了一揖,“好些了,多谢傅总......陛下关心。”
陛下二字发音咬得极重。
傅凌渊微微一愣,眼睛弯了起来,缓步走到扶曦身前,轻轻扶起她的手腕,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既然阿曦都知道了,朕就不瞒你了,不过一切如常,阿曦想唤朕傅总,陛下,或者是......太子都行,无需讲究太多。”
扶曦冷他一眼,后退半步,语气变得十分疏离道:“君民有别,我同陛下非亲非故,李尚宫教我的那些礼仪还是要讲究的。”
傅凌渊长眉一皱,“如何会不非亲非故,那晚阿曦与朕同心缠绵,有了夫妻之实,你还说会嫁给朕......”
“那些都是我的胡话,容不得较真,”扶曦打断他的话,“我的性子本就跳脱潇洒,喜恶全在一念之间,也喜新厌旧得很,真心在我这里排不上号,陛下就把那件事情当做过眼云烟吧。”
傅凌渊暖和的笑容一点一点黯淡下去,“阿曦,朕不是有意瞒着你,你何苦要说这种绝情话来伤朕的心?”
“我从未喜欢过陛下,也并不想嫁给陛下,谈不上会伤到陛下的心,”扶曦继续咬着牙道,“这段时间多谢陛下的照拂,小女子万分感激,以后我会努力把欠陛下的钱还上,陛下保重。”
话音刚落,扶曦朝门外走去,傅凌渊急忙迈开长腿堵上来,抓住扶曦的胳膊,半晌,他沉声道:“阿曦,朕知错了。”
知错知错,在她面前演了那么久的戏,看着她像只天真的羔羊,一步步走进一开始就设好的温柔陷阱里,还幻想着嫁给他......现在一句知错了就想让她不计前嫌?
况且以前还有事儿堵在她心里呢,既然傅凌渊现在来找她,对她好,那么当初父亲莫名其妙背了个造反的罪名,看在她的面子上,傅凌渊至少也应该求一下情啊,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扶家灭门。
这种狗男人,谁爱要谁要去!
憋了那么久,扶曦终于憋不住了,一股火气蹿上头顶,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质问他:“你错哪儿了?!”
傅凌渊认真地望着扶曦回答:“不该隐藏身份,欺瞒阿曦,让阿曦心里不舒坦。”
“还有呢?”扶曦上纲上线。
“在这里只有这些,以前的话,”傅凌渊顿了下,薄薄的唇缝里勾出一道叹息来,“朕不该刻意避着你,应早些与你相识,如此阿曦便不会想着要退婚,造成今日的种种误会。”
“你还刻意,瞧不起我是吧,我虽然从小被宠坏了没什么才艺,但我曾经也是响彻京城的美女一枚。”
“朕有诸多无奈与顾及,为了阿曦不得不这么做,否则阿曦会遭受其他想嫁给朕的官家小姐的嫉恨,成为众矢之的。”
“我靠!你这么自恋你母后知道吗?”
“至于后来,朕同丞相大人商议,将你送去城外小镇养胎......”
“......我干嘛了要养胎?”
“当时你与小西池有私情,还有了身孕,为了你的安全,朕只能那么做,虽然得知消息的时候,朕很生气,但想了想,你是朕唯一欢喜的女子,计较那么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