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份(14)

“你根本不想要回以前的东西,我知道,我就是,我就是……”顾泯垂下眼睫,“我就是想来见你,来之前我都想了,就算你不要,当着我的面丢掉,我也不难受,可是,我好贪心。”他忍不住环住梁安的右臂,呼出一口发烫的气息,“我想你要它们。”

梁安扭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我没不想要,不是都让你整理好了吗。”

顾泯抬眼,梁安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眼睛,装了赤诚,装了试探,像枚枝头青梅,砸落一潭清澈见底湖水。梁安一下尝到青梅的酸涩与湖水的淡味。

关掉电视,梁安拉他起来,“睡觉吧,我看你困得都不行了。”顾泯由他拉着,临进房间才后知后觉,“我的房间在隔壁。”

“那间房湿气太重,你今晚跟我睡。”

他问:“是打地铺吗?”

梁安扭头瞪他,“睡床!”这人明知故问的本事见长。

没开大灯,梁安打开床头小台灯,摸了把顾泯的额头,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皱着眉头:“好像有点烫,怎么又烧回来了。”

“不会。”顾泯夹好腋**温计,“可能是我刚才情绪波动比较大,摸起来才烫手。”梁安一愣,好一会儿才“嗤”声笑出,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顾泯侧躺,视线落在他盖的那张大薄被上,灯下嘴角藏起笑容,“我们盖一张吗?今晚。”

又来,梁安蹬他一脚,“不愿意盖,你自己去柜子里拿新的。”顾泯忙不迭应:“愿意,愿意!”他怕梁安听不见似的,声大得要盖过雨声。

梁安脸烫,发觉他一直在看自己,不自在的转了转小台灯的方向,让自己藏在黑暗里,朝顾泯伸手,“体温计。”

幸好,没烧回来,梁安松了口气,把体温计放回抽屉,“明天再输一次液,就好了。”躺回被窝,要把台灯关掉。

台灯照着顾泯,把他照得很清楚,梁安的手贴着台灯开关,却迟迟没摁下去,盯着顾泯的脸,眼睛藏在黑暗里和他对视,“怎么了?”他又这样问顾泯,藏在问题里的耐心一次比一次多。

顾泯抿唇一笑,呼吸平稳,“没什么。”不大的两室一厅,从客厅到房间,萦绕他俩的东西一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由酸转甜。

开关响起,房间陷入黑暗中,梁安埋进被子里,屏息听身旁顾泯的动静。顿时,被窝里多了一个人,体温似乎通过床单传递,梁安觉得腰脊发烫,甚至微微发麻。

他翻身,面对着顾泯,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出:“那些东西,我没不想要。我承认让你整理是我私心,我……”他的声音变得沉重,停顿许久,才把这沉重的声音重新捡起,“我怕看见它们,对你,就会变得心很软很软。”

两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轻,梁安自嘲的笑笑,“你不是吃定了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他叹息,声音微颤:“顾泯,你知道的,我永远是你的,俘虏。”

话音刚落,他就被顾泯搂上来的动作,惊讶得在黑暗里瞪圆眼睛,“顾泯,你!”

顾泯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说话,“你不是,你不是。”谁是谁的俘虏,现在说起来还太早。

“你起不起来?”惊讶散去,剩下只有好笑,梁安推他。

顾泯没动,梁安却知道他微微抬起了头,嘴角笑意扩大,“顾泯。”

“嗯。”顾泯应他,离得更近,突然小声的问:“可不可以,嗯亲……脸。”梁安一愣,继而失笑,“可以,快点就可以。”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好轻,又好重,好普通,却又是小心翼翼问来的,顾泯低头亲了一下梁安的脸。

梁安屈膝将他从自己身上顶下去,声音哑软:“闹够了,可以睡觉了没有?”顾泯怔怔枕着枕头,窗外的雨声才一下近了,答道:“可以了。”翻身忍不住闷笑一声。

伴着风吹树叶、雨滴声入睡,一夜无梦。顾泯睡得还算老实,弓着身背对梁安,梁安从床尾小心跨过,拉上窗帘,走出房间,从冰箱拿出罐椰汁放在茶几,进浴室刷牙。

梁叔一直叮嘱他不要常喝冰饮料,梁安只有在想起他的叮嘱时,才会把冰饮料放在茶几上静置十分钟,不然都是直接喝。

罐身布满小水珠,梁安随意抹去,一口喝了半罐,拎在手去喊顾泯起床。

竖长阴影在眼前遮挡,梁安微凉的手刚贴上顾泯侧脸,他就睁开了眼睛,翻身仰躺,发出声意味不明的“嗯”。

“几点了?”疲累感没完全从身体消失,但比昨天好了太多,顾泯手背挡眼坐起,从指缝里看站在床边仰头喝椰汁的梁安。

“八点多。”易拉罐变空,梁安单指拎住,“早餐想吃什么?”

顾泯把手放下,眼睛一弯,“喝粥,海米粥。”梁安瞥他一眼,心想,真好养活。拎着易拉罐走出房间。

雨势跟昨天一样,下得不大不小,不止让人心情烦躁,连带食欲也降低,梁安吃了半碗就不愿吃了,又去冰箱拿了一罐椰汁,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

“家里有啤酒吗?我做个啤酒鸭给你吃。”

梁安撇嘴笑,“惦记完我家里的海米,现在又惦记那群鸭子是不是?”

“不是,白吃白住总不太好。”顾泯温吞的说,“不过,你的那群鸭子养的是不错。”

“那你宰杀拔毛破肚全一人干,我不动手的哦。”

“没问题啊。”顾泯答应得痛快,做厨的老板,难道怕动手嘛。

第16章

和昨天一样,灰蒙的雨幕里,两把天堂伞挤在一起。伞下两人的气氛较昨日悄然发生变化,雨打绿浮萍,散了又聚,有些纠缠不清。

顾泯精神好了很多,话也多了,“鸭杂你想怎么吃?”他心里明明有了答案,跟梁安说:“前天我见你地里种的芹菜不错。”

“那输完液去拔两颗,芹菜炒鸭杂。”

“鸭头和鸭脚、鸭脖子那些,要不要斩出来煲个汤?”顾泯兴致勃勃,“我从师傅那学的,先焯水,再用姜片煎一会儿,煮汤一点也不腥,最后放两小把生菜。”

“火锅店生意怎么样?”梁安突然岔开话题,想到这个。

“不错啊。”顾泯笑笑,“明年打算开分店了。”

“怪不得有闲心在广村、市里两头跑。”

“啊呀,不讲这个。”顾泯站定,“你要不要喝鸭汤?”

“煲咯,下雨天喝点热汤也好的。”

“鸭身就做啤酒鸭了?”

“嗯,输完液我们去商店买。”

由于输完液后顾泯有要做的事,输液过程便一点不觉得漫长,好像才玩了一会儿手机,三瓶药水就挂完了。回来的时候两人撑的一把伞,梁安左手拎着一打啤酒,和顾泯挤在不大的天堂伞下。

两人分工,顾泯去鸭圈抓鸭,梁安去厨房烧水。顾泯身手利落,又有网兜助力,梁安刚把煤气打开,就听见了院子里杂乱的鸭叫声。

说是他一个人动手,就是他一个人动手。梁安要帮他,顾泯还不乐意,梁安只好先去菜地拔芹菜,在院门口问他:“还需要点什么?”

“葱姜家里的小菜地都有,拔两颗生菜吧。”

破对半的鸭头、斩成段的鸭脖和两只鸭爪姜片焯水,放一点料酒增强去腥力,捞出沥干水,下锅煎。

煎的时候用老姜片,煎焦后把这些所谓的鸭边角下锅,小火翻炒一会儿,关火。挑出老姜片,倒进煲汤的砂锅里,放适量的水,丢一点嫩姜片,小火在另一个灶上慢炖就是。

散养的鸭子运动量大,不太肥,放一点点花生油炒出皮肉间的油脂,期间加盐和姜片入味。由于中午只吃半边鸭肉,顾泯放了一罐多点的啤酒,大火煮开转小火,慢慢炖着。

正巧梁安回来,他就和梁安在水龙头底下洗菜,择芹菜的叶子,洗生菜。

梁安注意到他手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顾泯顺着他的视线,不太在意的甩了甩手,“刚开始学刀功的时候才辛苦,握刀握到手腕痛。”

他把生菜伸到梁安面前,“我记得你喜欢吃脆一点的?”梁安心中一动,“嗯”了一声。

“你真不要我帮你啊?早上的话只是个玩笑话。”

顾泯摇摇头,“没什么了,只剩个鸭杂炒芹菜,快得很。你去拿碗筷和饮料吧,我要喝椰汁。”

菜上来的时候都很热,最后端上来的是鸭汤,汤色浅白,生菜碧绿,汤面浮油不重,看着很清爽。顾泯盛出两碗,解下围裙,搭在挂衣钩上,“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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