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番外(75)

杨美拿出手机拨了沈奕的号码……果然,空号。她抬头看着卢晨疲倦的脸色,心有愧疚。

“对不起啊老师,都是我连累你了。”

卢晨摇摇头,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他容易想的多……”卢晨哽了一下,“还冲他发了火。我从来没有冲他发过火……他一定恨死我了。”

杨美犹豫的摸了摸手机,“我有他走之前拍的照片,但是……你看了可别生气。是我拉着他拍的。”

卢晨抬起头看着她,杨美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翻出相册。点开第一张照片然后递给卢晨。

卢晨只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沈奕的心情——这种看着对方和别人亲密的凑在一起的模样,确实挺眼疼的。要他看一个月而对方一句安慰和解释都没有的话,他也受不了。

一周后,黎小回来了,申请了暑期住校,每天跑来来医院照看杨美。终于清闲下来的卢晨继续开始四处游荡。

两个月后,杨美出院了。而此时沈奕已经挥别了西藏,开始迈出国门了。

在西藏的十天里,他们结识了一个“疯子”——认识他的人都这么叫他。

“疯子”外号阿枫,全名刘枫。也是一名摄影师。阿枫是一个小资富二代,据他所说他家里是在山西挖煤的。

一行四个人,加上疯子一共五个人,一起坐在纳木错草原上,一边欣赏“天湖”一边给这名“疯子”做调查问卷。

四月抱着疯子的摄影机,看一张图片,看一眼疯子,再看两张图片,然后抬头看两眼疯子。

“我说”,四月皱着眉头开口,“就你这技术出了这座高原碾压国内顶尖摄影师啊。你有病啊泡在这破地方干嘛?!”

沈奕看了看疯子一身的行头……活像一个要饭的——一双白色运动鞋已经折腾成了黑色,鞋底儿都磨平了他也不舍得扔。黄色的工装外套,套在身上,比工地上的农民工都要寒酸上几分。

阿枫自从变成了“疯子”,就被小资老爹断了经济来源。他常年流浪在西藏,拍照,卖照片或者打零工攒钱,然后继续流浪,拍照。

他放弃了家产,放弃了足以在国内拔得头筹的摄影师荣耀,连续四五年流浪在西藏。用实际经历阐述了什么叫“疯子”。

沈奕抱着笔记本,表情看起来很想为这位“疯”同志出本书。

疯子冲着四月腼腆的笑,只一句话就灭了四月心里的燥火,他说,“我喜欢这地方,简单。”

沈奕可以肯定四月抖动的厉害的胡子绝不止是因为高原的风。

沈奕火上加油,“我也喜欢这地方”,他近乎真诚的看着阿枫。

阿枫闻言眼睛瞬间亮起来了,好像找到了知己一样。

沈奕接着说,“等我忙完,我也留在这里。到时候来找你,咱俩一起流浪好不好?”

阿枫内敛的摸了摸因为好久没洗已经成捋的头发,然后对着沈奕的俊脸真诚的点了点头。

四月瞪着沈奕一张笑靥如花的脸,“你来这儿”,他拿食指一指地面,然后接着指了指阿枫,“跟他混?”

沈奕笑着看了看四月,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顺便甩了甩被风吹乱的头发。

“喂,你有病啊!你这过两年,等我们回来你完全可以坐上主编的位置,你有病来这儿喝风吃土啊。”四月一脸的不可置信,试图说服沈奕的脑残想法。

四月狐疑的看了看沈奕笑眯眯的俊脸,又看了看一脸害羞相的疯子。

他突然凑近沈奕的耳朵,用手挡着嘴,“我说,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沈奕舔了舔后槽牙,眨了眨眼,用表情告诉他:你觉得可能吗?

两人四目对视半晌,四月对着沈奕喷出一句——“傻子!”

沈奕淡淡的说,“你还痞子呢。”

阿枫无缝衔接,他挨个指了指,“疯子、傻子、痞子”

四月:“……”

沈奕忍不住笑开了,伴随着天湖的美景,伴随着草原上牧羊。

四月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发现自己是这里面最“势力”的一个。

.

一年后。

七月。毕业季。

都说年纪越大,越会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扯淡!

卢晨站在校门口,吸完最后一口烟,踩灭了烟头,这才提步迈进校园。

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大四的今晚会举行毕业典礼。对于日复一日泡在书本里的学生们来说,算得上的是特别的一天。

对于朝九晚五的教职工们来说,也是特别的一天。

夏天总是让人愉快的,尤其是日落后凉爽的夜晚。不在酒桌上泡到凌晨两点半不散席。

卢晨呼出最后一口烟。这对他来说,当然也是特别的日子,只不过不是一天罢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连沈奕具体哪一天走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是提前一年随着这些毕业生们离开的。

今年……原本是他的毕业季。可是那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路上一颗石子挡了他的路,卢晨脚贱似的踹了一脚,然后像小学生一样,一边踹着一边走路。

沈奕的最后一条消息说自己一两年回不了国。卢晨就买了一张世界地图,贴在卧室里,拿着黑色签字笔,在密密麻麻的地理名字上点着他可能去过的地方。

呵……世界那么大,他怎么可能知道沈奕会跑到哪儿去?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这一年里,卢晨自认为,如果让他去参加地理考试,绝对能拿满分。

卢晨冷静下来以后,试着从《在人间》杂志上标注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他们杂志社,当然无果。

不消说一个杂志社能签约多少个作者,就算他们是知道作者的信息,也是要尊重作者的意思为他们保密。

没有方向,无能为力,人世间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

石子不小心滚到了砖缝里,卢晨脚步定在砖缝旁良久,脚尖碰了好几下都没能把石子踢出来。

如果搁以前,他会直接一脚踹向地面,然后痛快的骂一句“妈蛋!”

但是现在,他只是盯着这个不善的砖缝半天,叹了口气,弯腰把它捡了出来,又一路踢着往前走了。

“卢老师,这么有童趣啊?”

卢晨闻声下意识的一抬头——呵,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教学楼了。

李木兰背着包站在楼道口看着他,眼镜片反着晨光,遮了一半的眼睛。

“哦”,卢晨低低的说了一句,又低下头把一路踢过来的石子一脚踹进了花坛里。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卢晨走向教学楼,然后和李木兰并肩往办公室走。

“这不今天要监考嘛,早来一点。”

李木兰把细高跟踩得“当当”响,响声消弭在楼道里回响的阵阵背书声里。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你今天有监考吗?没有的话可以去看大四的毕业典礼。”李木兰打完卡,转头对卢晨说,“今年毕业的艺术生比较多,节目应该很精彩。”

“嗯”,卢晨无精打采的点点头。一步一挪到自己的办公桌,头一歪,趴桌子上见周公去了。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在工作时间睡觉,还有一大堆的毕业事宜等着处理。等学生们考完试,老师们有的是事儿需要忙,单是阅卷就可能连续好几天睡不了觉。

李木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卢晨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自从沈奕离开后,卢晨整个人瞬间沉稳成熟了许多。好像身上那最后一丝属于年轻人的鲜活焦躁气,突然就被拔的干干净净。

李木兰咬着笔帽感慨:这世间,啧,怎么说呢。只能说命运就喜欢把人当猴耍。如果去年没赶上毕业季,如果卢晨那时候没有忙的把工作一股脑推给她,说不定她早就从某些“小道消息”上发现了沈奕的“计划”。也不会有之后的一出。

一切都太巧了,好像老天爷规定他们那时候必须要分开一样。

李木兰抿了一口咖啡……啧,烫嘴。

.

沈奕和四月连夜飞回G市,这是他们旅程开始后第二次回国述职。上一次是半年前。

飞机开始降落,沈奕把坐在旁边正打着呼噜的四月摇醒,揉了揉遭罪的耳朵。然后从旅行包里把手机掏出来,揣进口袋里——手机是身体的一部分器官,甭管有没有人联系,拿在手里就是莫名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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