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给你买的。”
几轮你推我拉的推搡,两个人合吃完了一个白吉馍。
路从期抽了张面试,擦了擦手和嘴,从口袋里摸出来用来提神的强力薄荷糖,给闻严也倒了一粒。
牙关用力,薄荷糖的凉意充斥着口腔,连带着鼻子呼气都是凉凉的。
“那我进去了,你赶紧回去吧。”
闻严看着路从期又要踏入那没有丝毫温度的白光里,心里一紧,张嘴叫住了他。
“怎么了”
路从期毫无防备的回头。
闻严看着那张脸被一片光晕笼罩,黑发俊脸。
他强忍住想要凑上去吻路从期的冲动,却也忍不住脱口而问:“你到底准备走多远啊”
这话里,几分惆怅夹杂着失望,甚至有着撒娇般的埋怨和央求。
路从期表情有一瞬间是没来得及掩饰的慌张,他几乎是打断般,强硬的说道:“什么走多远,我就在这,能走多远”
闻严失笑,冲路从期摆了摆手,他低头,碎发掩饰掉眼底的失落,低声说了句:“怎么办。”
“我快要追不上你了。”
身上的那包海洛|因被他藏在了最深处,按理说谁都应该看不见才对。
闻严顶着路从期询问的眼神,用力的笑了笑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和心虚,他插着口袋冲着路从期挥挥手:“那我回宿舍了,明天见。”
“闻严。”
路从期心有所感,然而当着全班上下几十双眼睛,闻严挑眉面色如常的问他还有什么事。
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
路从期盯着闻严看了一会儿,当着全班人的面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闻严:“今晚来找我。”
路从期避开闻严如有实质的眼神,埋下脑袋进了教室。
他们教室有空调,加上人多也不怎么冷。
闻严低头看着手里的外套,笑了一下。
只能认命的蹲在教室门口,等着路从期下课,一边给贺章汇报自己行程。
卷二:第三十七章
【贺孙:你又跑路从期那了?过分了啊,你就不能先回宿舍看看我们吗?】
【挺甜:我听说了,周扒皮不是人,让你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组织会记住你们的。】
【贺孙:刘读文问你有没有给他带好吃的,你有吗?】
闻严坐在台阶上,心虚的摸摸鼻子,诚挚点开语音说道:“改明哥请你们吃垮学校餐厅,怎么样”
贺章随即也发来了一段语音,是他们三个一起大骂闻严:“滚——”
闻严搁在耳边听完笑了笑,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们在群里唠嗑。
他此刻坐在背风处,一旁耳朵正灌着隔壁怎么也听不懂的知识点,老师敲着黑板,指着教师下坐着的学生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半年,你们算算你们还有多长时间?这到底是第几象限的?”
闻严退出聊天界面返回桌面,群里的通知时不时就弹出来挡在那张黑白照片上。
他家里其实有其他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殉职通知上被闻严扣下来的,照片里的人直视前方,国字脸,眼睛笑出笑纹。
光是看照片看不出这个人有哪点特别之处。
但记忆中的闻国朝总是鲜活,笑眯眯的站在那,惯会唱白脸的角色,总是一把揽过闻严的肩膀说着:“咱爷俩说点小秘密,你跟我说我不告诉你妈。”
结果总是转脸就告诉孙柊,然后两张嘴一块说教。
闻严一撇嘴,手指弹了弹手机桌面,骂了一句:“叛徒,出卖我多少次了?还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也不问我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手机中的人一无所知的冲着闻严微笑,带着长久的注视。
“不过也不是留给我的,是留给你的战友的吧?但他们当年都不信你,这你没想到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得意和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四周漆黑一片,少年人蜷缩坐在楼梯上,抖着双腿看着远处天际一片漆黑,伴随着朗朗读书声,似乎给了他某种慰藉。
闻严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翻到了通讯录那个号码,长呼了口气这才将电话拨了出去。
不会有人知道这天晚上闻严对着电话说了什么,像是人们料定了这个孕育的乌托邦里无法滋生罪恶一般。
这会儿终于等到路从期放学,闻严走进班里,手插在衣兜里逆着人群朝着路从期走近,一边脱下外套递给路从期。
两个人光是就外套应该披在谁身上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最后闻严不由分说的直接将路从期抱在怀里,而后直接将拉链锁死。
校服是运动款式的,但到底装两个人有点勉强。
“……闻严!”
路从期就这个羞耻的姿势还没有发出抗议,就见闻严嘘了一声,当着众多看猴一样凑热闹的人面前,拖着艰难的路从期移动了一下。
其困难程度就相当于两个人捆在一块接力跑。
周围有无数个同情路从期的人,但都碍于闻严不敢上去帮忙,只能一个个报以‘壮士’ 的表情,自个儿也如临大敌的跑了。
路从期挣动了一下,被气的脖子和脸通红,用脑袋撞了一下闻严的下巴:“笑什么笑?赶紧放开,我披着外套行了吧?”
“就这样吧,谁都冻不到。”
“……”
两个人被外套挤得就差脸贴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路从期见闻严一旦发起神经来谁都拦不住,只能服软:“这么多人呢……放我走吧……”
“看什么看?!”闻严转过脸冲着这些看热闹的人沉着脸凶了一下又对着路从期嘿嘿笑道:“这下没人看了吧?”
“……”
路从期:“你当他们傻呢?”
闻严恍然大悟:“奥……明白明白。”
只见闻严不知道以一个什么样奇怪的脱身之法将原先裹在他们身上的外套往上一拉,最后将他们两个人的脑袋都包裹的严实。
眼前的视线顿时被外套笼罩,强光白炽灯透过布料隐隐打在他们身上。
路从期挣动了几下,面红耳赤道:“你干什么……你……”
闻严:“盖了盖头就是我媳妇了。”
路从期看着头顶的闻严撑着的外套,觉得他们两个像是大街上披床单吓人的疯子。
他一时听不太清外面看热闹的人都说了些什么,闻严的表情近在眼前,带着恶作剧的兴奋坏坏的冲他笑着。
“谁在那?你们围在那干什么呢?”
“快走快走……周主任来了……”
外面周扒皮的声音响着,一排排的手电筒照射在教室里,透过窗户射进来。
外套沉闷不透气,两个人面对面,唇齿尚未相依,气息就已经纠缠在一块。
周围是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路从期觉得闷的慌,又大气也不敢出,打算掀了外套准备出去。
闻严死拽着路从期,弯着眼睛笑道:“跟我多待一会儿不好吗?”
路从期:“周主任来了……又不是见不到了,明天不行吗?”
闻严不依不饶:“明天是明天,今天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闻严!!!”
闻严一见路从期表情似乎真的带上了几分薄怒,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他。
他像是没有任何眼力见的,蹬鼻子上脸的笑道:“趁着他们都看不见,亲我一下就放开你。”
周泉的余威仍在,虽然周围瞬间作鸟兽散,闻严也带着他靠在墙根处,的确不会有人看见。
路从期知道闻严才不会担心有人看见没人看见的,出于他也出于给刚刚的打闹一个台阶下,只见闻严已经侧过脸,感受到一触即放的温度之后,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悠地掀开外套,冷空气一下子将暧昧、温暖的空气吹的一丝不剩,闻严将外套给路从期穿上,背部略微弯曲低身给他拉拉链。
“孙姨是不是骂你,或者跟你说了什么?”
路从期小心的问。
闻严摇了摇头,含混不清的说道:“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几个朋友,喝了点酒。”
骗子。
撒谎。
路从期一抿嘴,点了点头。
一直到闻严突然踹开宿舍门,他自己都还在那沾沾自喜中无法自拔,嘚啵嘚啵的冲着宿舍内大喊:“儿子们,爸爸回来了——”
贺章咬着牙刷举着手机,含糊不清对闻严说些什么。
闻严:“说人话,我不养猪,没有跟猪交流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