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下意识的蹬了蹬腿,揪住了卫庄一缕白发,“你放我下来。”
卫庄并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只带着人来到梳妆台前,让她在自己腿上坐好,拿过一旁的木梳细细梳理过她的青丝。
“书书。”
他强硬的按住她的肩头,自身后揽住她,刻意附在她耳垂压低了声音,“我早说过,你是我的。”
云书一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动作,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温热的呼吸,耳垂微红。
卫庄面不改色的将人拉回自己怀里,自袖中取出发带替她束好青丝,簪上沉木簪,还拢了拢她的鬓发。
云书撇撇嘴,自镜中看到了黑底烫金的发带,与他的抹额如出一辙,顿时便是觉得有些古怪。
腰间的手紧了紧,云书当即睁大了眼,防备的看着他,“你……认错人了?”
卫庄皱眉,声音骤然冷下来,“你不信我?”
这样质问又带着委屈的语气听得云书嘴角抽了抽,她眯起眼,试探着开口,“盖聂先生说我与他有旧,你们是同门,所以……我也认识你?还是说……”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得罪过你?”
“不。”
卫庄呡唇,银白的眉头皱起又放松,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握着了云书的手,带着茧的指腹一点点的拂过了她的掌心。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直至不由分说的将手指嵌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
他垂首,迎上云书震惊的目光,声音醇厚而醉人,“就是如现在这般。”
相依相偎,十指相扣。
云书本能的后仰,直至脊背靠上了桌案,再无退路。
卫庄淡定的揽住她的腰身,与她鼻尖相抵,银白的长发落在她脸侧,与她的青丝相缠。
“书书。”
见她目光躲闪,卫庄忽的就笑了,银灰的眸泛开汹涌的浪,“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云书:“……”
我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同时招惹了鬼谷纵横?
她是喝多了吗?
卫庄饶有兴致的继续俯身,二人的呼吸交缠,在他快要覆上那因为紧张而呡起的柔软时,门忽然被打开。
盖聂目光微沉,加重了语气,“书儿,吃饭了。”
云书当即应了声“好”,一把推开卫庄,夺门而出。
卫庄慢条斯理的站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襟,与盖聂视线相触的瞬间,二人的目光各自幽深下去。
云书这顿饭吃的很难受,一边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耐心的替她夹菜,一个不甘示弱的直接送到她唇边,另一个又继续替她擦嘴。
她突然就明白了何为“水深火热”。
她匆匆的吃完了,也吃撑了。
这还没完,她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他们便是紧跟着她,亦步亦趋的。
她额角跳了跳,沉沉叹息,“你们到底想如何?”
盖聂呡唇,眉眼间凝起几分不安,“想让你想起。”
卫庄冷笑一声,“你真想用完就丢?”
云书嘴角抽了抽,警惕的握紧了知言,“我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落,眼前二人的眉眼肉眼可见的垮下来。
盖聂试探着伸出手,牵住了云书的衣袖,声音低低的,“……书儿。”
委屈兮兮的。
云书当即睁大了眼瞪他,开始怀疑眼前人是不是真的盖聂。
卫庄呡唇,不甘落后的伸手去握住了云书的小指,郑重的收紧,轻轻晃了晃,他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云书,带着莫名的固执。
云书无奈揉了揉额角,浅浅叹息,“给我点时间。”
顿了顿,她试探着看着眼前二人,组织了一番措辞,轻轻唤他们。
“阿聂……庄?”
二人的目光顿时亮起,眉眼生动。
云书松了口气,在二人不愿又不甘的目光中运起和光同尘离去了,回到天宗的院子。
“盖聂,卫庄……”
云书皱着眉思索了许久,颇为苦恼的揉了揉额角,“啧”了一声。
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凭空捏造的,他们作为鬼谷传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事。
那……她到底与他们有什么渊源?
她浅浅叹息,抬手接住一瓣落花,放于掌心细细打量。
晚膳时分,她去见了自家沉迷练剑的师妹晓梦,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当年我失踪,可有结交到什么人?”
晓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握住了秋骊,站起身掸了掸裙摆,“师姐是大师兄救回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云书摸了摸下巴,在看过去时,晓梦已经走远了,只剩下她清淡的嗓音,“我去闭关。”
云书:“……”
师妹,你爱上闭关了?
“罢了。”
云书摇摇头,暂且将这些抛之脑后,出鞘了知言,于缭乱落花间一挑一刺。
练剑是很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许是因为有心事,云书今日练剑带着几分发泄,直至额前沁出了一层汗才归剑入鞘。
院子里带着暖池,云书迈入温热的水中,浅浅的舒了口气,漫不经心的梳理着青丝。
夜色深了,云书随手拿过一旁的寝衣穿好,刚踏上木质的台阶,直接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深邃的眸。
来人一身白衣,乌发垂在肩头,琥珀般好看的眸映了漫天的月色。
云书被小小的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直接踩到了水,控制不住的倒下。
嬴政及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带入怀中,顺着她栽过来的力道转了一圈,将她抱紧,自己躺在了木质的地板。
她刚沐浴完,青丝上还有晶莹的水珠不断滴落,有的落在他的脖颈,让他的眸光深了深。
云书急忙想要站起来,腰间的手臂却是忽的收紧,阻止了她的动作。
“……陛下。”
她尽量避开他的气息,“请松手。”
“阿书……”
他一手扣着她的腰身,一手拂过她的眉眼,浅浅喟叹,“这几年过的如何?”
云书:“???”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定了定神,攥紧了自己的衣襟,“还请陛下先松手。”
“不松。”
嬴政挑眉,修长的手指将她粘在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顺势坐起来,将人扣入怀中,“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云书默了默,迟疑着开口了,“敢问……陛下何意?”
难不成自己也认识他?
还与他有一段过往?
嬴政以手指细细梳理着她的青丝,掌心拢上了她的脸蛋,极近的与她对视,“忘了也无妨,我不急。”
云书:“……”
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再去沉浸自己的世界?
看出来她的郁猝,嬴政细微的勾唇,一手揽过了她的脊背,一手托住她的腿弯,站起身来将人抱起,稳稳地走入房。
被放到小榻上时,云书当即将自己缩了缩,远离了这位古怪的帝王。
嬴政挑眉,径自拿了毛巾,坐到她身侧,拢住她的青丝,细细的擦拭着。
云书呡唇,强硬的将毛巾夺过来,直接运起内力烘干了青丝,浅浅叹息,“陛下有话直说便是。”
嬴政目光晃了晃,伸手想要去握住她的手,却是被云书躲开了,他呡唇,直接倾身靠过去,将人困在了自己臂弯与桌案之间。
“阿书……”
他眯起眼,之间拂过了她如画的眉眼,“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
云书:“……”
她很想知道,她到底跟多少人说过这种话。
“……陛下。”
云书闭了闭眼,放缓了声音,“夜深了,陛下先休息吧,莫要耽误了您的政务。”
睡吧,梦里啥都有。
嬴政挑眉,倒是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将人抱起后转而去了床榻,将人郑重放下。
然后,自己也躺了上来。
云书眯了眯眼,“陛下,您的行宫不在此处。”
这是她的地盘好吗?
嬴政拉好锦被,侧过身来看她,“夜深了,阿书想让我冒着冷风赶路?”
云书撇撇嘴,“这里房间多,陛下可以去别处。”
嬴政直接阖上眼,“朕累了。”
云书:“……”
她咬牙,自己裹了披风下了床榻,“那我去其他房间。”
嬴政没有阻止她的动作,淡定的开口了,“此次只有我一人前来,阿书不打算守着?”